《不知何时?》鬼声鬼色

37、第三十七章 棋子?棋子

　　寿洲，虽然说不比淮都大，可却是扬州水路以及是官府储藏存放粮草的集中地。
　　我和仲明等人包了一艘北上的船。寿洲的码头还真是热闹，来往穿梭的行船熙熙攘攘，却也不繁杂，有条有紊的。这时，我站在船头上看见来了几艘上面标有漕字的大船。
　　是秦四爷的漕运吧？我嘴角微微勾起，想起在苏杭的经历，想起当时自以为精明而又莽撞的和他针锋相对。这时，仲明为我戴起披肩棉帽，拉了拉微开的衣领，体贴的说：“青，该进船舱了。等下船开了，风大怕你着凉了。唯音已经准备好膳食了。”
　　“好。”我低头说了声好，便顺从的和他进去。船主是一个脸色干瘪的瘦老头，一身灰棉袄，唯一有精神的是他那双贼溜的眼睛，说到钱的时候，倒是格外闪亮得很。他十分的健谈，大到宫廷趣事，小到市井小民之间的嘻皮玩笑。以后的旅程想来也不会寂寞无趣多少。
　　我们坐的船是一般的商船，可以容纳百来号人。我立于船舱的窗口，默默地注视着来往的行船。由于最近官船来往得比较频繁，所以检查关卡也特别的多。我们的船要一个时辰才能开出港口。突然，远处响起一声拉长的哨音。船主似乎习以为常了，也不理会，径直招呼船员拉勾收线。四周的船都纷纷避开，在中间留出一个很宽敞的过道来。
　　“唯音，去问问怎么回事？”我轻抬起下额，眼睛微带着迷惑，警慎的吩咐着。
　　唯音也觉得奇怪，答应了出去。一会就回来了，微笑着说：“小姐，那是官府的警号。官船要通过了。”
　　“哦？”我把眼光移向窗外，看着远处驶来的大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看见了赵云。他还是喜欢穿着一身紫衣。头束着金冠，麦穗垂掉在两边，沿着耳边的散发，显得风尘仆仆。不过比以前清减了些许，眼中带着些许的疲惫。他的身后分别站立着雷影和单影。
　　单影？我眼睛不自觉地睁大瞪着他，心里暗暗计量着。他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如果说他护送方成恩去京城的话？为什么他会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身后？难道说我和方成恩都是不可改变成为牺牲的祭品？而我运气比较好而已？从头到尾都是赵云布的局？为什么要这么做？冷气从脚底弥漫上来，我的面部已经僵硬得不能拉扯，只能冰冷地看着站在远处大船上的他们。棋子是不重要的，必要时还可以弃车保帅，而我这颗棋，却又能让他们为难多少？
　　脑海里却浮现着赵云当时无奈辩驳，诚恳的眼神。不会欺骗我？我泛着无奈的苦笑，你有太多的秘密瞒着我。还说不会欺骗我？呵呵，虽然我知道我是棋子，但我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死棋。
　　赵云！我轻轻地抿着唇，发出一丝不甘的气愤。此时，我想起当时我与他见面时，用刀指向他时，他那淡然的笑容，恬然自得的应对、之后的故作体贴的关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么？那么他的演技还真是太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也是一颗棋子。你们的生死，尚可不可掌握，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耳边仍回响着他当时无奈的申辩。是我太单纯了。我的眼神闪烁，感觉四周弥漫着晕乎的水气。我的手握拳握得紧紧地，太多秘密我都不知道。似乎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别人设计好的？我的命运真的不能由自己掌握么？
　　赵云似乎察觉到什么，朝我这边望来。我赶紧把头偏向一侧，恨意如怒火般在心间荡开……
　　赵云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刚才觉得异样的那艘船。为什么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船离得很远，虽然是那小小的一瞬间，为什么他会有紧张的感觉？是因为她吗？可她却不在了？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恍惚。雷影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王爷怪异的眼神，忍不住出声提醒：“爷？”
　　赵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盯着不知名的船，莫名的发呆。太不像自己了，不是吗？他整了整表情，准备下船会见当地的官员。西夏派人来议和了，但小动作还是忽隐忽现，大意不得。
　　单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情十分的复杂。从什么开始，王爷会变成这样，经常发呆。他清楚的知道的。从苏杭回来他就这样了。听说，为了找她，他不惜动用了官府的士兵，只为了找她？早知如此，又何必……船靠岸了，王爷下船去了。他紧跟其后，也不敢多想。有一些东西，都包含着太多的无奈与不得不。希望她能原谅王爷吧！单影加快了紧跟的脚步。
　　而在商船的我，却被很意肆蔑的包围吞噬着……
　　不知什么时候，周仲明已走到我的身边，挽起我紧握的双手，心疼地说：“何苦呢？”
　　我反而用力的抓住他的手，眼中满是坚决，倚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旁轻声问：“我要求你帮我查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他微微一笑，也压低嗓音，细声的说：“查到了。我正要和你说呢。”
　　“你真的不会背叛我吗？”我正色的望着他，言语带着犀利，暗藏着杀气，手心不自觉地凝聚着内力。如果他说……我会毫不犹豫的。
　　他似乎看穿我一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我拥入怀中，无奈着但又肯定的说：“是的。我不会背叛你的。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会这样回答。不管你将来要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那一边的。”
　　“即使我入地狱，你也和我一起么？”我刻意忽略那暖流的弥漫，透过朦胧的雾气，颤声问着。手指不自觉的微抖。虽然心里有着一个声音凄厉的叫着不可信，可是话语说出来的却是那么地带着一点希翼。
　　他扯起嘴角开心的笑了，如五月的骄阳是那么的让人安心与温暖。声音也随之伴随而来，坚定的说：“是。即使你入地狱，我也会和你一起去。”
　　沉溺了。我如放纵的沉溺于那股温煦的暖流中。紧紧地回拥着这带着体温的怀抱，享受着关心的溺爱的暖意。刻意不去看周仲明那一脸的喜悦，暗地藏起心里那卑微角落的一丝不忍。即使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但他已经是我的一颗棋。
　　我不甘心做棋子，默默守着那个角落。我要做弈棋的那个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也是一颗棋子。”赵云无奈的看着我，那无力的表情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暗暗地冷笑。如果我要成为弈棋的，就必须把整个棋局打翻重来。赵云，你会为今日设计我而后悔的。我抬头，望着周仲明深情的双眼，轻轻地将唇送过去，唇舌纠缠，感受着他心里的狂喜与激动。
　　“是。即使你入地狱，我也会和你一起去。”仲明那坚定低沉的嗓音幽幽的回响起来。
　　我心里的某个角落边得温暖许多，其实我也是一个害怕寂寞悲伤的人，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也不是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