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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何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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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何唤?
黑雾逐渐散去。那里有着一个人影。当我看清那人的长相的时候,我不禁莞尔,妖兽并没有曾想象中的三头六臂。妖兽吗?我笑着看向那满身妖气的人。他的皮肤是小麦牙色的,宽额大眼,笑起来看着是那么的天真还带有点傻气。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白色的,那样的突兀。
他默默的抬起手,不发一语,似乎在沉思什么?我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我还不知对方的底细。
“他曾被解印,当时我们也在场。”伤痕累累的钟柳低声说着,犹如狂风中微颤的弱柳,那样的摇摆不定,“他吃人的。我亲眼看见我的属下血肉横飞的场面。”还没有说完,他就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抿着唇,仿佛觉得那是痛苦的回忆。原来被黄沙埋没的记忆,在狂风吹去的时候,也是那样的露骨与直白。
“当时,我和千夕都傻了。没有看见那样的打法。对于别人的攻击都不在乎,用自己的的手作武器,一把穿过别人的心脏,大口的咀嚼。我觉得反胃。那是人心啊?他却用他那憨厚的笑脸看着我们,高兴的说,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人心了。人命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不值钱么?那已经不是人了。我和千夕都是这样想的。既然打不过,我们就逃。那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敌人的时候,没有对抗而直接逃跑的一次。我们把斐容和斐皓给留下了。因为我们都想,他们也是必死无疑的。”
“可我们料错了。他们没有被他杀死。他们活了过来,还以一身武功凌驾我们之上并加入了风家玲珑。唯音就是被他们逼疯的。”千夕脸色微白的看着前面顾自沉默的阴槐,平动无波的声音亦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可是他虽然害怕却没有逃,脚步如铅般被定住,握拳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惧色的说:“我们是恨斐容,可我们更怕阴槐。他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无力,让我们觉得自责与愧疚。因为在他残酷的面前,我们逃了。是那么的没有自尊,完全出于本能的逃了。无视为我们出生入死的手下。这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和钟柳一直深以为耻的地方。你说痛苦的记忆再重新上演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你会抛弃我们,自己逃掉吗?虽然不是曾和你出生入死,可我们仍是你的手下,你会为了一己责任而保护我们吗?”是无奈吗?诉说得那样的无助,这真的是七巧阁的主事之一吗?没有一点自信。
我很茫然的看着千夕,显然对他的话觉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天真的话。
他仍是带着疑问看着我,无奈的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逃吗?因为在他出现的时候,我们就被下咒语了,根本动不了三尺。”
我可以动啊?我轻轻把身体挪动着,笑着看着他们,微微冷漠的说:“我不会保护你们的。虽然你们是我的属下,可是我也不喜欢无能的人。”
“你?” 钟柳瞪大双眼看着我,眼里流露着愤怒。
我没有看他们的表情,手微扬,琅琊剑发出嗡嗡的颤鸣声。剑尖指向发愣的阴槐,缓缓凝聚着内力。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气场,是那样的诡异莫测,如黑洞拌无声无息,仿佛他周围的空间都是死寂一般。
我微微皱眉,他到底在想什么?
阴槐到底在想什么?他微卷着双手想抓住那虚幻的一笑。可惜什么也没有。
他的手很想抓住在我怀里消失的斐容。在他被封印的时候,他知道她一定会召唤他出来的。可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
难道不想见我吗?寒冷的秋风,吹刮着他的脸庞,让他不自觉的微眯起眼睛,也是那样的情景,他仍记得她当时惦记与无奈的眼神。他喜欢她对我满怀恐惧与怨恨的眼神,他没有忽略她眼底的一丝心软。秋风微起的时候,她一样无奈的为和她的皓添置冬衣,让他觉得温暖与嫉妒。
既然你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把我骗了并封印了我,你又为何解印了呢?是因为你对现在的世界没有留恋与绝望了吗?他默默地在心里问着,他想起她消失前对他的一笑,虽然不是对他,可是让他觉得他被封印这么久也值得了,犹如千年冰封的沉冰,即使被凿穿一角,也可以感觉的那涓涓细流时候的温暖,可这仅有的温暖也随着她如风的消逝,变得没有温度。
解开了封印,就是让我呆在这没有你的世界吗?这是你的愿望吗?阴槐略带迷惑的望着微阴的天空。眼里闪过一丝白光,透过紊乱的空间倾听她最后一片话语,既然不幸,那就大家一起不幸吧!把一切变成人间地狱也罢。
这是你的愿望么?阴槐笑得很飘渺,四周的场景变得清晰,不再是那样的迷乱不安。他定下心神,看着眼前的三人。不觉得有趣,他看见谁了?原来是初次封印他的人,也是赐予他生命的人。晦呢?竟然不在她的身边?他漠然地看着她,带着戏谑,冷淡地笑着问:“林薇青,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变啊?不愧是三界之外的人。怎么几十年不见,竟然想着和我叙旧啊?”
“晦呢?你身边的忠狗竟然不在你身边?换两个软脚虾来故作声势?”阴槐玩世不恭的睥睨着不远处的林薇青,无视于一旁愤怒的两人,口气满是不屑,抱胸好笑的问:“是来送死的么?”
我定定地盯着眼前着漂浮不定的他,虽然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无害,可我却时刻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我感觉到他的气场变了。是那样的带着杀意与肆虐的吞噬。我知道他是有点怕我的。为什么?是因为我以前把他封印过吗?
我微张开口,淡淡地说:“我只想要回我的弟弟方成恩而已。刚才斐容把你解印后,他和斐容就一起消失了。”
“消失了就消失了。有什么好要回的。” 阴槐打着庸懒的呵欠,似笑非笑的说。
“他在哪里?”我表情冷漠的问,口气满是不耐。
“他?” 阴槐故作好奇的看着我,眼里透着玩笑与杀意,仍带着一抹浅笑,故意无知的问:“是说你弟弟么?”
“他在哪里?”平淡无波的语气带着冷冷的威胁,隐藏着浓浓的杀气。
“死了。” 阴槐很不客气的扔下这句话语。
我的剑如惊涛骇浪般向他翻滚而去。他顺势横扫,想挡开我剑的攻势。可琅琊剑是一柄软剑,如有生命般圆滑灵巧。我轻声一喝,剑气锐利的如白虹般向他袭去。
他的左肩血如泉涌,皮开肉裂,竟然不见他一丝痛色,反而一边躲闪,一边笑着看着继续攻击的我,从容的说:“你以为我的这付身体是谁的?”
话语如弦拉紧反弹的声响。是那样的刺耳,发出强烈的嗡嗡声。
震得我的手握着的剑,发出些须颤抖。
如春郁葱的山林,竟然也随四季的变化,有着秋日的冰凉。日至中天,却因为阴槐的出现变得暗淡不明。
我咬牙得看着他,抿着微抖的双唇,手中的力道略微减少少许。他似乎很解恨,继续笑着问我:“想到什么了吗?”
他左肩的血流浸了他整件黑衣。滴淌在四周的泥土里泛起点点红泪。
你想到什么了吗?他的话语一直敲击着我心头。我真的不愿意去想。可推测却在他眼里变得真实,而无奈。
他的笑容逐渐变得模糊。
我的泪,缓缓流落。和他的血滴在一起,压住欲泛起的尘埃,是那样的无助与无力。心中带着浓浓的叹息,终于要走到那一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