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GL）》藩田同学

70、六九、替换

　　晚月离开丘城，没两天之后，忆然便回家了。与晚月说的相同，只要她不在，忆然要回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回家的日子，忆然只想暂时抛开晚月的事情，和父母好好地团聚，好像少女时候那样，自己只是个因为十分受宠所以有些任性的乖女儿。
　　跟着忆然出宫的只有盛意和那个老嬷嬷，嬷嬷帮忆然打理生活方面，盛意则随时跟着伺候。大概在第三天的时候，忆然在湖边喂鱼，忽而听见有人唤她，她寻声看去，看见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忆然以为他是自己没见过的仆人，便允许他过来了。
　　那人给忆然施礼：“小的见过娘娘。”
　　“这不是皇宫，叫我小姐便是了。”忆然没多看他，却被他故意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恭敬地又唤了一声小姐，之后很小心地借着忆然的身体挡了盛意的视线，伸手过去，摊开掌在忆然面前。忆然见了他手心里的白玉蝴蝶，心即刻沉了一下。想了想，对盛意说：“你去告诉厨子，我想吃糖醋鱼。”
　　盛意愣了一会儿，他记得自己主子是不太喜欢吃鱼的。离开的时候，盛意揣摩了一下忆然的眼神，便知道她故意想支开自己。可他怕自己离开，忆然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只是离开到了一处转角，偷偷站在那里等着。

　　“你是谁？”
　　忆然问那个陌生人。那人小声回答说：
　　“老年。”
　　“老年！”忆然有点惊喜。“你怎么在这里，是晚月让你来的？”
　　老年摇摇头。“张鹤要我来的。”张鹤答应他，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就能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了。
　　“什么事？”
　　“张鹤要我告诉你，他和晚月确实去了卓然，却非回家探望他母亲，而是去了古道。他说，晚月能否安全回来，就看你了。”
　　一听晚月去了古道，忆然着急得不得了，可是老年说的不清不楚，忆然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老年直摇头，他也不知道。“剩下的事情我不清楚，张鹤只叫你去问余老板。”
　　“我爹？”
　　责任突然落到自己父亲头上，忆然一时也理不清其中关系。但她知道父母是对晚月不利的，难免因此产生恐慌。张鹤不知是怎么在想，竟能让老年将话传得这般不清不楚！难不成是故意要急死她？
　　老年传达完张鹤交代的话，很快就离开了。忆然来不及等盛意回来，自己先回了房，差人叫来了那个与晚月相识的年轻管事。
　　大概因为那管事与晚月有过一些往来，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他愿意帮一帮。于是去寻了一把小刀交给忆然，跟着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
　　管事在陈述的时候，盛意一直都在门口，忆然没让他进来。关于她和晚月，盛意并不清楚，只知道她对晚月十分特别，而晚月对她也好得很是奇怪。更多，他也只以为她和晚月老早之前就认识罢了。

　　不过一个管事，所知之事并无法十分详细具体，所以他常暗示忆然，管家那里是个好去处。忆然点了头，让盛意拿了桌上的小刀，在管事胳膊上划了两刀。忆然说：“这样我爹就不会为难你了。”
　　管事捂着伤口，忍着痛笑了笑。那把刀，原本就是用在此处的。
　　“多些小姐。”
　　“去吧。”说完，忆然又转身对盛意吩咐：“叫人把管家找来，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宫。”

　　管事不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但那也已经足够忆然了解大概了。所以管家过来时，忆然只伏在案上写着什么，期间连一个字都未曾与他讲过。之后，忆然将写好的东西晾了晾，装进一个信封里交给管家。
　　管家拿着信，不解问道：“这是……？”
　　“拿去交给我爹就是了。”
　　“小姐这在家里，有事大可亲自去与老爷讲啊。”
　　“不必了。”忆然没个好脸色。“告诉我爹，若是月底我仍旧见不到人，以后他也不需要管我死活了。”
　　才讲完，忆然便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老板看完忆然的信之后，气得不得了。他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就没见过像忆然这样，家到一家去了，水却泼去了另外一家！’”说完，张鹤哈哈大笑起来，可这大半夜的，晚月屋里传出了男人的笑声，对她实在不好，所以立刻又止住了。
　　“所以余老板现在不仅要让我回去，还要让人前来了一匹千里马？”
　　“正是。看来忆然确实被余家骄纵惯了，听话的时候还好，任性起来连余老板都没办法。”
　　晚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明天我去见玉王爷，若是谈得好，过几日也就能启程回去了。赶一些时间，月底也是能到丘城的。”
　　“那你就再休息休息，我先回去，明天在客栈等你。”
　　“嗯。”

　　张鹤只知余老板被忆然气得不好，却不知晚月拿在手上的那几个字也不得了。与余老板几乎出于同则，忆然告诉她，若是月底前无法回去，那就再也不要相见了。
　　“呵……皇后娘娘脾气真大啊！”晚月无奈地笑起来。

　　翌日
　　刚过午后，晚月便收拾好去了玉王府。这次才算正常，被人引去了玉王爷的书房。
　　玉王爷看了晚月带过来的东西，仔细琢磨了好久，确实觉得晚月提出的方法很诱人，于是问道：“若本王赞同你的提议，你预备如何帮助本王？”
　　“王爷手下可有会武功的女子？若是有，王爷可将人交给我，我会带她们入宫去。”
　　“何时？”
　　“锦国皇后册封大典当天！”晚月说：“锦国皇帝命我当晚表演舞蹈，我需要十名舞姬与我一同前去。而那十人名额，王爷皆可使用。夜宴当场，皇帝坐于位上，你的人自可伺机而动，生擒他。”
　　“仅如此？”
　　“难道王爷认为我为您提供的机会不好？还是您并不认为自己的手下有当场拿下锦帝的本事？”
　　“本王手下的人，岂会连个擒人的本事都没有？”
　　“既如此，王爷何不就用了晚月的计策？”
　　“本王府上，有十武生，十青衣。青衣虽不戏武，却也各个都有一身好武艺。若单单完成你说的那些，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玉王爷顿了顿，说：“要只看这一段，你的计策也算不错。可之后呢？你可想过擒了锦帝之后又要如何收场？本王的手下，即便无法带走锦帝，却也能平安无事地撤离回来。可你？到时候你从本王此处求回去的那条命，或许会被锦帝取了吧。”
　　被王爷一语点醒，晚月才悔叹自己怎连如此重要的问题都忽略了？“王爷可有对策？”
　　“倒也有，不过得看余老板能否帮忙。”
　　“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何况他自己也有所求，玉王爷有需要，尽管向他提便是了。”
　　玉王爷饶有兴致地听着晚月说完这些，想起她说过自己与余老板之间有些纠葛，便从话语中听出一些想要和余老板作对的小味道。于是玉王爷想不通了，为何余老板会替这样一个女子求情？
　　“余老板的事，待本王与他联系过之后再说。你先回锦国去吧，过几天本王会让那十名青衣赶去丘城与你会合。为以防万一，她们会配合你需要的一切安排。若你的计划可行，具体情况听你余老板安排便是了。”
　　“哦。”晚月木愣愣地应了一声，却垂下眸子怕自己太高兴了。此话，无疑告诉晚月，她的过错被饶恕了。

　　带着这样的激动，晚月兴冲冲地离开王府，先就去了客栈和张鹤碰头。将这让人喜出望外的消息告诉张鹤，张鹤便与她商量起了回程事宜。
　　“你要骑了千里马，我定是追不上你的。但我知你怕忆然等久了，所以归心似箭。我也不硬要你跟我走在一路，只是你要答应我，自己路上要小心，夜里决不在野外露宿。”
　　“这我自然知道，先前我独自赶去丘城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张鹤笑起来：“这么赶？”
　　“嗯。”晚月也不害臊，回答说：“早些回去，忆然也会高兴些。”
　　张鹤摇摇头，道：“受不了你了！”
　　晚月也只笑了笑，在张鹤那里将自己需要的物品拿走，再几句话说完就赶回去收拾东西了。

　　同是往丘城赶，同是一个目的，上一次晚月心中尽是慌乱无底，这次她却似乎摸到了一些过河石头，感觉着些许踏实，也都揣了一点希望。那千里马跑起来风驰电测一般，赶路当天晚月便粗略算了算，以如此速度，她能比来的时候节约上两三天的时间。
　　穿越过了千山万水，晚月重新回到丘城的那天，丘城下了一场雨。因为那场大雨，天气凉快了不少，一点没有盛夏的样子。

　　晚月虽迫不及待想进宫去，却碍于雨下得太大，只好留在了家中。老年离开前，也把她的白玉蝴蝶扇坠交还回来了。她正好取了，重新挂在了扇子上。
　　下午大雨过去，晚月却突然想起在进宫之前去余家坐坐。是了，是突然想起来的。本来自己离开锦国就是为了余老板“交代”的任务，今日完成归来了，自然是要先去给他汇报一下的。
　　说那玉王爷的信鸽飞得确实够快，比晚月早到了好些天。晚月将自己与玉王爷说的那些话又说给了余老板，余老板听着，表面虽没有什么表现，心里却有些想法。他所作的那些安排，无疑是很全面的，他也为晚月向玉王爷说过情了，却没想到晚月竟然暗地里给她自己留了一条路。忽然间，余老板竟也开始觉得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也是有些想法的人。
　　“那你就去办吧，玉王爷的顾虑我已经着手在处理了，最近宫里可能变化有点大，你带好那些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免得有些人不认识你，把你拿了。”
　　晚月以为余老板指的是宫里安排册封大典的事，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宫门口的侍卫此前经常看见晚月，若他站的班赶上了晚月进宫的趟，晚月还会他点好处钱，如此两人也算谈得来。晚月好些日子没来了，侍卫还疑惑了一段时间。今日正在换班的时候看见晚月来了，便闲聊了几句，然后特别给来交班的新人说：
　　“你认认晚月姑娘，她是皇后娘娘亲自指定的小公主的琴师。”
　　新人点点头：“见过晚月姑娘。”
　　晚月展开笑颜，微微颔首。“今日时间不太早，我赶着过去向娘娘禀报急事，不便耽搁，就先进去了。”
　　“姑娘请。”侍卫十分客气，甚至的恭恭敬敬地将晚月请进了拱门。

　　一路走来，经过许多地方，晚月开始疑惑，莫不是到了新老替换的时候了，为何宫里的侍卫中多出了不少生面孔？到皇后寝宫附近更是连一张熟悉的脸都看不见了。蓦地，晚月想起了余老板说的话，即刻恍然大悟，是他给这些侍卫“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