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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番外二】离家記B ...


  •   B

      第六天裴竣异常纠结。
      吃完中饭他蹲在宝宝面前说:“喂,小子。你娘不管你,你爹也不管你。要不跟我走?”
      其实裴竣心里也没底要“走”到哪里去。其实不过是半大小子,多少逃出去玩散散心罢了,顺便让许占安着着急,如果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按照以往惯例,这混蛋不惩罚自己就不错了,要“认识错误”这似乎不太可能。
      所以裴竣也只是想气一气那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许占安,顺便出去溜达一会。

      “哪,就这样。如果你小子想跟爷我出去闯江湖,就把小手手放我手上。要不想,爷我走了不管你了。”
      裴竣摊开右手放在宝宝面前,那漂亮小子犹豫了一会儿,猛地扑进裴竣怀里。裴竣吃惊了一下,随即紧紧抱紧那小子。
      那种被信任的感觉裴竣很少体会到,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就跟着许占安,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许占安,怎么可能立即信任年幼的他;然后,姐姐的背叛,裴竣的地位随之变得岌岌可危——连他都不保证自己是否会背叛许占安,又怎么让许占安去相信自己。日子就这样过来了,说不清道不尽,他和许占安就到了当前这般怪异而又稳定的关系,他不去试探两个人的感情有多深,没有必要也没有自信。而现在,裴竣却突然得到了许占安的小小的儿子的信任。是和许占安有关系的人啊。这样微妙的感觉,隐隐的窃喜,藏着捏着,竟然让自己有一些满足。

      裴竣急冲冲地到卧室里拖出一只小行李箱,胡乱塞了些衣物,然后拿了最重要的东西——钱。下了楼,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宝宝就出了门。
      上了计程车,那小孩儿终于有些不安,问:“我们到哪里去?”
      裴竣说:“不知道,反正保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司机也忍不住开口:“您是去哪儿呢?”
      “火车站。”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坐火车。

      晚上八点的时候终于到达了那个小县城。从简陋的月台下来,裴竣还真有点后悔了。怀里的宝宝已经睡得流口水,可他没想到,他随便登上火车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来着呢。
      五月底的凉风嗖嗖一吹,裴竣干劲把包在宝宝身上的外套收紧一点。
      走出车站,连个计程车也打不到。看到同时下车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走,裴竣赶紧赶上,讨好地笑着问:“哥哥,这里有宾馆吗?”
      那男人翻了个白眼:“宾馆?前边五里有个招待所,没別的了。”
      裴竣喊冤,也只能道了声谢谢,就往前边走。
      一个小子加一个行李箱,好说也有三十公斤,裴竣只希望那招待所別是个黑店,自己已经累得自己摸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別,还提摸枪?自己连把枪都没带。

      走了一个钟头才到了那招待所,前台小姐出乎意料地高素质,微笑:“先生请登记一下。还有,这是W县的募捐箱,请您捐款。”
      哟,还“请”呢,不捐还不行?裴竣唰唰几笔昨晚登记,瞟了一眼那箱子。
      鬼知道这个是捐给谁的呢,尤其在这样偏僻小地方。可裴竣就明显是那种刀子口豆腐心。这阵子国家遭难,他嘴里说着坏话,还不是见一个捐款箱捐一个?幸好他不是“联邦”的财会,否则“联邦”众生都要被逼得去喝粥果腹了。
      预留了路费和房钱,把钱包里其他的钱塞进了捐款箱,裴竣就周身疲倦地上楼开了房间。浴室电视机,装饰十分低俗,这无所谓,只要干净就成。
      把宝宝塞被子里,裴竣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裴竣问了服务员,总算知道这里是郊区,县城中心还是不错的。尤其政府开发了一条特色街,游客熙熙攘攘。
      宝宝醒了过来,对于这个陌生的地方有点不安,裴竣去刷牙他都跟条小尾巴似的牵在后边。所以后来许竣对裴竣的依赖多过对许占安,也绝对并非一朝一夕早就的。
      前台小姐对裴竣大方的捐助很有好感,看了看宝宝,笑笑说:“你弟弟?好漂亮啊。”
      这怎么可以承认,否则自己不成了许占安的儿子了?
      “我儿子啦。”占个便宜吧。
      前台小姐果然不信,笑笑不说话。
      宝宝一把抱住裴竣的脖子,爆出名言:“竣竣是我的!”
      真不给面子啊!

      招待所不远处就有去县城的巴士,虽然不太干净,不过还能容忍。裴竣和宝宝颠簸在车厢里,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沧桑跟风尘。沧桑吧,要自己身上的事情放一般人身上,还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来,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一点都不后悔碰上许占安这个冤大头。
      许占安,混蛋。唉……怎么办呢。我们能这么过一辈子吗?刀口舔血,生怕哪一天我就死了。要不你就死了,那我该怎么办?而你知道不知道?
      手指尖冰凉冰凉的。害怕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很无助。

      快到县城的时候,裴竣发现这里跟S市离得不远,赶紧给闻问挂了个电话:“闻问,我在W县你来接我吧,我没处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还得裴竣以为他结巴又犯了。闻问说:“裴竣一,我在P市做灾后援助呢,要不你去找誉航?”
      林誉航?搞笑!那家伙活脱脱把我当成一不良少年,生怕你这心地善良的居家好男人被我带坏了,见面不给我一拳就不错了,还让我找他帮忙?我敢吗我?

      然后给××打了电话,人橙路开得这么红火还不有自己一分功劳?
      张口就说:“我在S市边上的W县,不管你在哪里都给我滚过来!我没去处了!”
      电话那头喧闹了一阵,随后那个大嗓门出來:“裴竣?小爷我没空跟你玩儿啊这几天,我在去P市的路上,橙路集资了一车救灾物资过去。……对了你也是橙路的股东我还真忘了,这么做你没意见吧?”
      我靠!真彻彻底底被无视了。
      裴竣挂了电话,牵着宝宝的手下车,先找了一家饭店住了下来,然后带去吃中饭。

      饭店里还算热闹,人头熙熙攘攘。估计是前几天国家禁娱乐活动给禁的,那时候“联邦”地头的饭店收入骤减,不仅如此,一些保鲜及生存时间不长的肉类及水产品也是浪费严重。现在人们大概是打算祭祭自己的脏腑了。
      给宝宝专门点了个玉米酪——他知道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自己小时候也喜欢。
      然后点了牛奶和啤酒。大概是自己橘红色的刺猬头,跟浅蓝色的T恤实在太显嫩,服务员接连几次暗示他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气得裴竣就差没拿身份证砸她脸上了。由于身份特殊,裴竣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身份证,而是退掉了啤酒,跟宝宝一起喝奶。那个郁闷!

      上菜的时候一个领班过来,说,感谢他的用餐,说将对非海鲜部分打七折,请将余额放入门口的捐款箱。
      裴竣翻白眼。还真是全民捐款来着。这种方式也行?太不正规了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隔壁桌吵了起来。裴竣一转头,那桌正在结帐,似乎是因为不满这样的捐款方式,活活地把一小姑娘给弄哭了。
      不捐款就不捐款,说话有必要这么毒吗?
      那一脸猥琐的男人笑着:“这钱我不捐,中国那麽多人,救回来有屁用啊。不过钱我也不想要了,还不如送妞你呢!”说着伸过一手要塞那小姑娘的领子里。
      喝多了也不带这样的啊!裴竣火噌地起来。

      那小姑娘擦干眼泪勉强笑笑,把钱从领扣拿出來,放回桌上:“我不能收钱的。您收好就行。”
      裴竣悄悄问那领班:“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们怎么不去帮小姑娘说话?”
      领班无奈:“那是县长公子。”
      这县长怎么当的?虽然这地方偏院,不至于一个恶霸就没法对付他!说着就要站起来。
      “县长是好人。就是这公子……听说脑子有点问题。我们平时就忍者算了。”
      这怎么忍。我看他说话挺利索,不像白痴啊,就是挺像传说中的“脑残”的,平常没见到这回还真见着真面目了!

      “喂!你小子干嘛!长这么挫还有胆去欺负小姑娘,羞不羞啊!”裴竣一脚踏凳子上,趾高气昂的对着那男人吼。
      男人一抖,转过身来,还以为是怎么一能人呢,结果就见一瘦瘦小小的黄毛小子,也不放在心上,笑说:“你管多了吧小公子,外地来的?”
      你还真当你地霸了!我们联邦怎么就没管这地头呢?不该啊!
      裴竣一边郁闷着,两手插腰,噔噔走过去,拿起一盘子就狠狠拍他头上:“我靠,你当你谁啊!”
      男人傻了,摸了下脑袋,惊讶发现竟然还出血了,够狠。冷冷笑:“你帮她出头,別害了他们!”就微微转头向一起就餐的两人做了个暗号。
      其中一人立即拿起一盘醋溜鱼往裴竣头上拍下来。酸酸甜甜滑溜溜的液体从裴竣额头上挂下来,瓷盘裂了四瓣。裴竣怔住,NND有谁敢对裴竣这样过!
      “我□□奶奶的!”裴竣大叫一声就往前冲,饭店工作人员往前一扑把他拦下来。裴竣勾着腿去踢,那三个男人冷冷嘲笑一声就出了饭店,可不威风!

      裴竣头嗡嗡地疼。太窝囊了,真太窝囊了!他妈的还真被一些人说中了,他裴竣离开“联邦”就什么也不是!裴竣对人不错,“联邦”里喜欢他的还私下叫他一声“大嫂”,可现在,竟被个地痞流氓踩在头上!
      裴竣一跺脚,吼:“我非灭了他不可!”众人又一阵拉扯。一直到那男人走得不见了踪影,裴竣才看到宝宝已经傻在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地。
      唉……

      饭店老板连谢谢的话也没说,裴竣知道自己的冲动大概只会给他带来麻烦。老板让他去楼上浴室洗澡。裴竣头上有点伤,不过不重——又不是没受伤过,摆摆手说不用帮忙。自己脱了衣服去洗。水遇到伤口疼得他嘶嘶叫,眼泪就出來了。两天前还跟许占安温存,身上斑斑驳驳的吻痕还在,他轻轻抚着。许占安,你这混蛋!你TM混蛋!他不会知道,不会知道自己有多急,有多急……
      拿纱布给自己额头上扎了个包,看看还好,还是挺帅。抱起宝宝在他臉上吧唧一口,说:“我们走!”

      在马路上乱逛,宝宝被他那凶神恶煞的气场下到不敢说话。裴竣还是气得不行。
      那王八蛋,怎么能就这样横行霸道?这还没出省呢,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联邦的地盘,难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说联邦根本没发现这世界上有这么小个县城?
      正胡思乱想真气在五脏六腑乱串,不小心一瞥就看到路边大门上一个标识。
      联邦?果然,这里是有联邦的分布没错。那么那恶棍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想不通。
      难道……难道是分部的人连同地方政府吞私活!
      裴竣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当即冲那紧闭的大门踹上一脚,铁门发出咣当一声,不过里边毫无反应。
      死绝了不成?
      裴竣又连踢了几下,路上行人就差拿电话报警了。
      仔细看看,门口竟然有个点子密码锁。裴竣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普及。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竟然还真没错。门才开了一条缝,裴竣就抱着孩子凑了进去。

      里边的布局跟“联邦”一般分布的布局类似。十米平方的空地前方就是老结构的两层厅房。前厅后门连着的是住宿的院子,左右两边是两个厢房,右厢房的地窖里会有一些兵器,有时候藏着颗导弹也不一定。
      裴竣一眼看到前厅里坐着的几人,冲进来那会儿其实就已经有点闷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话此刻正好用在自己身上。没错,自己是总部的人,尤其还是“大嫂”,当家老大面前的红人。可这会儿,要是被这么一个人撞破了局,也不是轻易能过去的事情,说不定非要灭口才算数,自己的鲁莽说不定真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自己的命就算了,让许占安流几滴眼泪也是挺希罕的事情,问题是没到底让这小家伙给自己陪葬!
      心凉了。流年不利啊。当时遇上闻问那会儿也是跟许占安赌气,自己是被赌场的人追着跑,其实自己口袋里还藏了一支枪,实在不行了就给他们来上一枪,现在恐怕要担心“自己人”给自己上一枪了。真TM不合算。

      正想着大厅的人已经出來,领头那人一看裴竣吃了一惊:“咦?裴小爷怎么到这里来了?老大也来了?”
      裴竣仔细想想,想起似乎在上次例会里看过这个斯文的中年男人,还是不久前刚提上来的,当时许占安特意留下他有话说,裴竣才稍微留意了点。裴竣满二十岁后许占安就免了裴竣所有职务,说是避嫌,所以他不认识这人也是正常。
      裴竣笑笑,想,看来暂时没事。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从从长计议吧。
      “无聊来旅游的,这里不是有条不错的特色街吗?”
      那人点头,然后大概察觉到裴竣或许不认识他,才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江月平,这两位你叫阿风阿玉就可以,我的住手。”
      裴竣跟那两人点了点头,要不是眼神锐利了些,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打手一类。那两人看来不知道裴竣的身份,否则不会是这幅表情。“联邦”里一些新人,总把裴竣当成个陪床的娘们,尤其是裴竣不管事了之后。老人就多少对裴竣了解些。裴竣的父母算是元老,裴竣跟他姐姐也是从小接受训练,十四岁就陪在许占安左右,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只是裴竣性格冲动常惹麻烦,年纪又小,才一直没提上去,所以一般老人对他没有什么鄙视的态度。
      至于这个叫“江月平”的男人,对他的态度一直很恭敬,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么想着,江月平看了眼宝宝,问:“裴小爷,这个孩子是……”
      裴竣不能再开玩笑说是自己的孩子——要江月平以为自己是背着许占安乱搞弄出了个孩子,说不定可以一枪先轰掉自己,然后开开心心去报功。也不能说是许占安的孩子——万一江月平不是个好东西,大可由此挟持。
      裴竣挤眉弄眼:“嘿嘿,你去问老大啊?”这么故作神秘,反倒让人住口。
      江月平果然住口:“那裴小爷今晚就住自己这儿吧。不知你行李在哪?我叫人取来。”
      这个当然好。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带了个定位仪在行李箱里,等下行李箱一到手就带身上。如果出了什么事也方便许占安救人——如果他愿意救的话。

      宝宝轱辘着眼睛一声不吭,淡定自若,果然有许占安的风骨。回了房间忍不住开口:“竣竣,这里是哪里?”
      裴竣摸摸小孩的头:“你爹的行宫。”
      “行宫是什么?”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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