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别哭！》简笙

3、那时咱还小

　　关舒雅是在美好的太阳完全招摇在人们头顶的时候，折腾了自己妈妈许久才众望所归的降临到人间，而李瑞阳是在凌晨太阳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从李妈妈肚子里蹦出来。也就是说李瑞阳和关舒雅是在同一天同一个医院出生的，只是关舒雅晚出来了几个小时。

　　关于谁大谁小这个问题，从两家小孩会讲话知道有哥哥姐姐这么回事的时候就开始掐架。小雅子完全不认同小阳子比她早出生这个事实，理由是关妈妈比李妈妈早检查出来有孕，从世人的认知度，从邻居知道有他们两人存在的时间算，关舒雅绝对比李瑞阳早来到这个世界。奈何李瑞阳这个早产儿硬是急匆匆的比关舒雅多吸收了几个小时的“空气”。所以关舒雅特别不服气李瑞阳比她大几个小时了可以当她哥哥这个事实。

　　那时候只要一看见他们两个在大院里脸红脖子粗的对掐，路过的阿姨叔叔都会朝着一张肥肥的小脸蛋和一张清清瘦瘦的白净脸开玩笑，
　　“哟，小两口又掐架呢！”
　　“小舒雅，还不肯叫小瑞阳哥哥！”

　　住同一个大院的赵阿姨尤其喜欢看他们两大眼瞪小眼，每次都要来捏捏小舒雅红扑扑的小脸蛋：“这圆圆的脸蛋啊，来给阿姨亲一口！”
　　“吧唧”一口就在小舒雅的左脸蛋上盖了个章。红红的，是赵阿姨的口红印。赵阿姨是他们大院里最时髦的阿姨，什么新奇的东西她都是第一个尝试。因为赵叔叔是在外面下海的。那时候关舒雅特别羡慕赵芬芳，因为赵芬芳的花裙子是所有小朋友当中最漂亮的，赵妈妈的眼光就是比老关家的要好。

　　羡慕别人家花裙子漂亮的关舒雅总是怂恿自家老爹去下海，响当当的理由就是：人赵叔叔就是下海的，有钱……

　　小时候，李瑞阳就看关舒雅不爽，明明是个小丫头居然个头比他高，嗓门也比他大。而且每次吵不过他了就拉开大嗓门吼，他李瑞阳怎么吼声音都盖不过她关舒雅的。小瑞阳还不知道女孩子发育的本来就比男孩子早，小雅子现在比他个头高根本就不是什么盖棺定论的事。可李瑞阳那时候单纯啊根本就是把这事当事了。拼着一定要比关舒雅高的劲硬是把不喝牛奶的脾气改成什么口味的牛奶都来者不拒，不过那时候的牛奶还没像现在这样品种丰富，除了原味还是原味，而且牛奶在那时候还是个高档品不是人人都喝的起的。

　　他们那大院里属赵芬芳家最有钱，这要多亏老赵家的脑子活有敢闯的劲，凭着赵爸爸几年的下海愣是把赵芬芳培养的上了一个档次，当然关舒雅是尤其鄙视赵芬芳那小姐脾气的，没办法吃不到葡萄总得让她这个连个葡萄籽都没见过的人说说这是酸葡萄啊。其次就是李瑞阳家了，李瑞阳他老爸可是他们县城的干部。每年固定的那几天关舒雅都会看到牛逼哄哄的李伯伯去市里开会。长大了的关舒雅总是在思考自己怎么不投胎到赵叔叔家或者李伯伯家，偏偏就成了老关家的闺女。这事心里想想是可以的，要真是说出来，关妈妈非得追着关舒雅大半个街的打……

　　关舒雅四岁的时候，他们大院来了个新成员，就是她关舒雅的闺蜜梁怡。梁怡的爸爸是搞农业建设的，是李伯伯特意从市里请到他们川栗来的。

　　人说一见钟情的爱情是用来仰望的，那是寥寥无几的。但关舒雅和梁怡“可耻”的革命友谊是一见面就定下了的。她俩里程碑式的初次会晤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时候他们这群小孩子都睡饱了开始折腾了。关舒雅伸伸小懒腰从自家大门里走出来，正好对门对面李家那臭小子也揉揉朦胧的小眼睛踏出他家门槛。关舒雅超级瞧不起李瑞阳那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因为关妈妈教训关舒雅的时候总是拿李瑞阳当蓝本，总说：你一个小姑娘家的野的跟猴子似的，还不如小瑞阳文静。

　　小瑞阳！叫这么亲热……
　　关舒雅超级嫉妒鄙视李瑞阳，她妈都没喊过她小名，居然亲亲热热的叫她仇人“小瑞阳”。这天睡午觉前关妈妈还教训了她一顿，因为关舒雅为了抢赵芬芳的一块积木“抱着”赵芬芳在地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她刚睡醒出门一看那小媳妇模样的人小肚子里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冒。随手顺了一下左边的小辫子就火箭一样的冲出去了。
　　“你……你干啥？”可怜李瑞阳才刚跨出门槛，离自家大门还没十步远就被关舒雅“拦截”了。
　　“你……站在！”这两字还是关舒雅从她老妈那里学的。

　　梁怡趴在他爸爸背上，小手拉着旁边的梁妈妈走进这大院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小孩不知何故的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本来热热闹闹的搬家队伍硬是销声了那么几秒钟。过了不久，家里的大人都出来了大夏天的大人小孩都午睡。大人们一边商量大人们的事情去了，留下关舒雅和李瑞阳还一动不动的对眼，梁怡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娘娘腔！”
　　“唰”的一下，四只眼睛都朝着一个方面杀过来。

　　娘娘腔这三个字是从梁怡小朋友嘴巴里出来的。不要怀疑，谁让人家小姑娘是市里出生的，拿的那可是响当当的城市户口。一鸣惊人的梁怡时值五岁，比关舒雅和李瑞阳大一岁，本来已经准备上幼儿园了，城市里的孩子都上学的早。哪知道她老爸为了一个狗屁农业理想居然带着她妈和她来到了一个小县城，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年长一岁的梁怡不得不跟关舒雅李瑞阳一起上幼儿园。

　　那四只杀过来的眼睛中有两只是闪着崇拜的小星星的，那时候的关舒雅识字不多看书很少，而且才四岁啊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娘娘腔”这个形容词。其实具体的意思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但就是觉得这词不是啥好东西，女人的第六感在一个四岁小女孩身上就已经……光芒万丈了。不得不承认，第六感这东西……悬！

　　这个阳光明媚，大人小孩都睡饱觉，川栗一个大院里搬进来一户新人家的下午，关舒雅和梁怡建立了深厚可耻的革命友谊，李瑞阳生平最痛恨的三个字第一次钻进他耳朵。

　　从此，这个大院里两个人的小战争发展到白热化的两人之战，一人旁观……每次都是李瑞阳气哄哄的看着前面两个小恶魔屁颠屁颠手拉手的满载而归，留给他的就是关舒雅和梁怡脑袋后面短短的四截小辫子，每颗脑袋上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