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龙》恢复空间

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终于到了这一届武林大会的盟主继任仪式。
　　仍是江湖各路大大小小人物云集之处，所幸这一次淳津主动愿意承担起责任。第一个站出来，便向在场所有的人大声宣布道：“三日之前发生的事，全是我一个人的错！虽然赢了比武擂台，但也是歪打正着的，武林盟主四个大字，我实在是愧不敢当。我叫淳津，一年前的今天不过还是个在山村里种地的乡下人，之后也只在江南的苏州李府做过几个月的小家丁，所以，让我做武林盟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否则整个武林不是都要遭殃了吗？呵呵。”
　　老老实实说着这些。此刻，淳津面对近千双齐齐看向自己的眼睛，憨厚的傻笑了一声，又尴尬的抓抓头发。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这少年倒是十分诚意坦荡，毫无扭捏做作之态。
　　“所以，做武林盟主的最好人选，当然是金东万金大哥了！金大哥不仅是我的师父，武功也是擂台上最强的……而且大家不是都说，只有在江湖中名门正派中最德高望重人士才配得上做武林盟主吗？”
　　名门正派，德高望重。
　　众人听见这少年说出这两个词，更是纷纷点头赞同。眼前，武林盟主这个称号，看来的确是身为武林大派金门的金东万更加能够胜任……然而就在这时。
　　人群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哈哈哈哈哈——名门正派？德高望重？实在是太可笑了！不知金东万金大侠，你是如何解释两个月前苏州张府那起杀人窃财案呢？难道真的不是你干的吗？”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看来这一次来陕原的众人，如今大多都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这其中，当然是少不了那天天在客栈口舌不停的说书人“功劳”。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难道这是真的？他们可是争夺武林盟主的对手啊！”
　　“想那张公子的武功远远不及金东万，何必为了这个去杀人呢？”
　　“但是张家被偷了三十万两黄金的银票！当时苏州全都知道，金东万正想从青楼给一个大美人赎身呢！”
　　“不是听说那女子是金东万的妹妹吗？金东万自己也已承认了。啊！你们快看，那个大美人正跟在金东万的身后呢！若没有三十万两黄金，他是怎么为她赎的身？莫非，那起案子真是金东万做的？！”
　　“这么看来，一定是的！想不到他竟然是这种卑鄙小人……”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忽然又是谁喊了一声，“那起案子是梦大捕头在苏州亲查的！梦大捕头这一次不是也来了陕原武林大会了吗？让梦大捕头说几句话吧！”
　　几阵骚动之下，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一点，果然只见梦大捕头也正在围观的一处。而他的身边，亦站着三日前在擂台上曾经挑战过金东万的，那个霸气得不可一视的红袍男子。
　　此刻，梦大捕头只是抬手向金东万郑重行了一礼。开口，却是将当日在苏州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师兄，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找不出杀人窃银真凶，或是还没有你不在现场的证据……我既身在公门，绝不可能为了夕日之情而徇私枉法。”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又明了了三四。
　　金东万皱了皱眉。看着夕日朝朝相处的师弟此刻冷冰冰的面孔，以及梦大捕头身边李珉宇那扬扬得意的笑脸……说的，也仍是当日那句话：“无论如何，张家父子绝对不是我杀的！”

　　听金东万说的字字坚定铿锵，掷地有声。
　　对于武林大会在场众人来说，如今是否认为金东万是凶手，亦是取决于大家是否相信金门作为武林大派一贯的诚信与名誉……正当所有人犹豫不决之际。
　　又是最早的那个声音响了起来：“大家不要再相信他！难道你们金家父子做的卑鄙无耻、背后杀人谋利的事情还少吗？！二十多年前那起徐承风全家三十多口人命的灭门惨案，也是你们金家所为！就是金东万之父金泽清，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设毒计害死了他的师兄！”
　　“什么？！”“什么？！”“什么？！”……
　　“什么？！”金东万，甚至是淳津也同时大惊失色。
　　那一番话，可谓是这些日子以来对众人承受意外能力的最大考验了。
　　“刚刚说话的究竟是何人？！若是英雄好汉就站出来说话！不要再偷偷摸摸躲在人群里！诋毁我的名声没关系，但是谁想要侮辱家父，就休怪我金东万手里的青冥剑不客气了！”金东万大声的说道。
　　“我正是从当年徐家灭门惨案中侥幸偷生出来的，徐承风之子徐铭！”
　　随着话音落下，果然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男子，见其抬头挺胸，衣冠穿戴齐整，甚是气宇轩昂……淳津看着，却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正想再走近一步细瞧，却被身边的阿赫一把拉住，小声提醒，让他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徐铭？”“徐铭！”
　　这个名字，也许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但是金东万的心里却非常清楚。没错，这个名字，正是舅舅的独生儿子，也是与自己同龄的表哥，徐铭！可是，自己原本以为徐铭已经在十二年前的灭门惨案中一起丧生了，今天怎么会……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徐铭？”金东万问道。
　　“我当然就是徐铭。”
　　那年轻男子说道，抬头望向金东万身边的美貌女子。“贤珠表妹，这里只有你能为我作证了。”
　　“铭表哥……”
　　佳人颤抖的一声出口，金东万倒抽一口冷气。眼见自己的妹妹正一步步向那男子走去，美丽的双眸甚至泛着晶莹的泪光：“铭表哥，是你。十二年的那一天夜里若不是你救我逃出徐家，贤珠恐怕早已与我的娘亲、舅舅、舅妈一起死在那里了……铭表哥。”
　　徐铭见自己的身份已由佳人亲口证实，武林大会在场的所有众人也因此认同，便继续之前的话又说了下去：“金东万，你之前说，谁想要侮辱你爹，休怪你手里的青冥剑不客气……我倒要问，当年在我爹手里的青冥剑，后来是怎么回到你们金门？当年江湖人人皆知，徐承风乃当世大侠，正是那年柘溪武林大会的盟主人选，而我爹只要手握青冥剑，便无人可敌……除了一个人，除了身为他师弟的金泽清，没人知道如何破解我爹的剑法！所以就在那一天夜里，正是金泽清带了一群武功极高的杀手，杀害了他师兄一家老少三十多口，甚至连他自己的妻子女儿也不放过！事后，他也终于如偿所愿的，做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武林盟主的宝座！”
　　“不，绝对不是！你在胡说！”金东万大喊。
　　“你当时不在场，金东万你凭什么说不是？！当年我和贤珠表妹亲眼看着我爹、我娘还有姑姑被你爹带的那群杀手杀死，你又凭什么说我在胡说？！”徐铭反问。
　　不，绝对不是！金东万心想。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这种人！可是，就算自己这么肯定自己父亲的为人，但是当年发生的一切……自己却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只记得，十二年前徐家惨案发生之前，自己父亲离开赣州时正是说，要去徐家接母亲和妹妹回家……可是，最后父亲没有把母亲和妹妹接回家，再带回来的却是一柄青冥剑与舅舅全家的死讯。难道，真的是父亲……
　　不，绝对不是！身为儿子，怎么可以去怀疑自己一向尊重的父亲！此时此刻，甚至连金东万也快要混乱得分不清真相为何了。
　　然后只听徐铭接着说道：“所以，今天，我就要让在场所有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同道，好好看清楚你们金家一门邪恶伪善的真面目！这样的人，也配做什么武林盟主吗？这样的人，就该人人得而诛之，以告慰我徐家三十多口惨死人命的在天之灵！”

　　“江湖皆道金门乃是名门正派，没想到他们金家尽出了这些背后杀人的无耻之徒……”
　　“是啊！金泽清为了武林盟主之位，竟做了那般卑鄙残忍之事！他尚如此，他的儿子金东万也肯定不会是好人了！这样的人若真做了武林盟主，我们将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让他们金家的人快滚！滚！”
　　“谁不知徐承风徐大侠当年处处施善，行侠仗义，谁想最后却落了那么个悲惨下场！我们要为徐大侠报仇！要为徐大侠报仇！”
　　……
　　武林大会在场众人义愤填膺的叫嚣声顿时四起。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就嫉妒金门地位的人，更是借此时机起哄的一发不可收拾。
　　金东万一时更加无措，忙拉过身边的妹妹问：“这是真的吗？贤珠，你是我妹妹，我相信你！当年舅舅一家惨死真的是父亲做的吗？！真的是父亲吗？！”
　　“哥哥，哥哥……”
　　佳人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哽咽说道：“当年，铭表哥和我亲眼看着舅舅与那为首之人决战，那为首之人是蒙面的……”
　　“既然为首之人蒙面，如何肯定是爹干的？”
　　“那个夜里，徐家来了很多杀手，正是因为有人先擒住了舅妈与娘亲，害舅舅分了心，最后才一剑败在了那为首之人手里。也是铭表哥和我亲耳听见舅舅在临死之前说道，‘泽清师弟，想不到最后是你要我的命……’。”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金东万闭上了双眼，愈法弥漫的黑暗间，只觉世界一片颠倒。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爹，爹，真的是你杀了舅舅一家吗？甚至，还有我的娘亲……爹！你究竟在哪里？
　　但是身处四周“我们要为徐大侠报仇！要为徐大侠报仇！为徐大侠报仇……”的声音还在越来越响。甚至后来有人喊道：“既然金泽清不在，那就父债子还，干脆我们杀了金东万，为徐承风徐大侠报仇！”
　　……
　　甚至已有人向金东万所在的方向渐渐逼近之中……忽然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从众人头顶方向传了过来：
　　“此事与我儿东万无关。以往所有的罪过，今天，就由我一个人来担吧……”
　　与此同时。
　　淳津一瞬间睁大了双眼，对着天空用力喊了一声：“叔叔！”

　　“金泽清！”
　　“金泽清……”
　　在场各大门派已有不少的人认出了这个声音，以及认出下一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青衫男子，此人虽早已是不惑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仍是四十不到的样子，那是一张与金东万极其相似的俊美面容，却已年轻不再，更有眼角无法掩盖的几丝皱纹，透露着这一位前任武林盟主曾经的人世沧桑。
　　“爹！”金东万突出重围大喊。
　　“叔叔！”
　　淳津一见此人现身，第一时间也冲到了金泽清的身边，激动的无以言表，“叔叔，我等了你好久，所以下山找你，可一找又是好久……我真的好想你！”
　　“津，是叔叔对不起你。”
　　金泽清看着眼前的少年，才两年多时间不见，竟已长得高高大大快超过自己了。他的眼神不禁透出了温柔的光芒，虽有欣喜，亦有更多感慨：“如果不是因为叔叔前两年没去看你，或许你也不会下山淌进这浊世江湖……”
　　然后他又轻轻叹了一声，大声的对在场所有人道：“以前的那些仇那些债，全是我金泽清一人的错，全算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与他人无关！今日要杀要剐，任凭各位武林同道处置！”
　　“爹——！你在说什么？”金东万难以置信，父亲这是在认罪吗？难道当年舅舅全家真是父亲带人杀的？
　　“不！”
　　此时声音盖过所有人的，却是淳津忽然开口喊道，“我相信，徐大侠绝对不是叔叔杀的！叔叔是世界上最大的好人！今天这里只要有我在，你们谁也不可以伤害叔叔！”
　　说罢便用力拔了手中的白洪剑，横臂护在金泽清身前，大有一番拼尽全力誓死方休的气魄。
　　众人再次楞了一楞。
　　就在他们的正前方，金泽清是前任武林盟主，他与儿子金东万的武功自不必说，而那个叫做淳津的少年，甚至在三天前擂台上用一套神秘的剑法战胜过金东万……况且青冥、白虹两柄宝剑俱在他们手里。这一仗双方若真是公开对敌起来，就算以多敌少，恐怕也讨不了多少便宜。
　　众人本在掂量形势，却听那徐铭又说道：“若是人人都惧怕那万恶的金家父子，这个世道上还有公道可存吗？大家为我们徐家报仇！为武林除害！”
　　“为徐大侠报仇！为武林除害！”
　　“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
　　“为武林除害！”
　　被彻底煽动的恐怖呼声再次四起，眼看一场武林火拼已经在所难免。就在不少人拔出刀剑的拔出刀剑，掏出武器的掏出武器的当口，淳津与金东万正准备迎面接受这一场恶战的时候……
　　只听“嘭——”“嘭——”几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响声。
　　突见有近上百人的从四面八方茂密的树林间飞闪出来，装扮统一，似有组织，接着又是几声惊响而起的爆破声。“我们中了埋伏！”
　　随着武当派掌门一声惊道，“难道有人想借武林大会之机，将我们一网打尽？！”经此一变，众人的注意力哪还放在金家父子身上，皆是只能慌忙展开拳脚兵刃，仓促应对起那些突如其来的袭击者。
　　“津，你们赶快走！”
　　淳津循声回头一看，没有想到竟然是森！
　　“难道是你？”淳津问森。因为他远远已经认出这些突然来袭者，竟是那日出现在森身边的青衣玄服、衣襟上纹着“龙”的护卫……可森却不多做解释，只是重复之前的话：“津，你们赶快走！”
　　这是个对他们太不利的局面。此时不撤，更待何时？稍待时日，从长计议。
　　这一场看似为埋伏的混乱，却出乎意料的很快结束了，当在场众人发现那群神秘的突袭者来也突然去也突然，再转身寻找金家父子和那个叫淳津的少年，他们却早已不见了。还有那个徐铭……也在所有人没有留意的哪个间隙里，悄悄不见了踪影。

　　“啪”的一声响。
　　豪华府宅的厅堂里，一套上好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景德镇瓷茶具，具眼睁睁被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望着李珉宇那张气的只差喷火的脸，森坐在一边却悠闲的喝着上好龙井，鼻子里轻轻冷哼了一声，“那些人，原来不就是你事先部署在四周的么？”
　　“没错，那些人是我下令埋伏的。但那不过是我最后的一步棋，不想让金东万那么顺利的就做上武林盟主……却没想到，今天忽然又冒出了个什么徐铭。如此正好，原来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
　　李珉宇说到这里，更生气的望着森，“可是你却忽然下令让‘龙’突袭！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为了救那个叫淳津的小子？”
　　“是，我是要救他。再说……”
　　望着对方那张涨的更红的脸，森愈发不紧不慢的淡淡说着，“当年‘龙’虽然是由你爹李玄麟一手创建训练的死士部队，但却是用我父王郑邑龙的名字命名的。也就是说，不仅是‘龙’的人，甚至是你们李家的人，原本就该听从我的命令，原本就该誓死效忠保护我们郑氏的！”
　　“郑弼教，你——”
　　“李珉宇，难道是我说错了吗？！究竟谁才是谁的主子，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吗？！”
　　这般强硬坚定的语气，在李珉宇的印象中过去的十几年里，他的森从未与自己这般说过话……曾经那个优柔让步的森，曾经那个软弱温和的森，曾经那个他的森，好像是变了。
　　为什么变了？难道也是与那个叫淳津的小子有关吗？
　　来不及回应的时候，李珉宇听见门口传来了吵闹的声响。两个熟悉的声音远远的在那里说着什么：“我有重要的事要见摄政王，麻烦你们快些通报……”
　　“烦死了，你同他们这群虾兵蟹将客气什么！既然九叔正在府中，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进去？”“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九叔最宝贝的亲侄女！若是惹恼了我，全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说话间，只见李真已经拖着身边的李善皓一起闯了进来。
　　李珉宇略有不悦的皱了皱眉。
　　因为身边森也还在这里……果然，当李善皓与李真一起看到了此刻正坐在李珉宇身边的这位“故人”，不由一下子都楞住了。
　　尤其是李真，当真是惊喜。喜在她终于见到这两个月来自己日思夜想的森哥哥，而之后则惊在九叔看向他时那一副不可侵犯的姿态……
　　“真儿小姐，好久不见。”反倒是森，竟对李真微微一笑。
　　女孩看看森又看看九叔。若不是她又敬又怕的九叔正在场，李真大概早就向森那里扑过去了。
　　李珉宇掂量着眼前情景，又转身问向同来的善皓：“你来找我何事？”
　　“九叔。”
　　李善皓恭敬的向站着的男子行了一礼，瞥见地上的碎瓷片，又悄悄瞄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白衣少年。“既然九叔已经找到了一直在找的‘绝世珍宝’，就请饶恕侄儿之前的错报吧。”
　　“呵呵。”
　　李珉宇轻轻一笑，道，“难道你就是为了向我谢罪而专程从苏州赶来陕原的吗？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微微一笑，李善皓更从容不迫说道：“是，九叔明查。侄儿今日特地前来，是为了请九叔这一次能够放过金东万……”
　　“你为了……金东万？”李珉宇挑了挑眉，抬头，直直望进了对方眼底。
　　……

　　客栈暂时不能住了，当他们转移到陕原郊外一家简陋的农居里，金东万望着眼前失踪了近两年今天又忽然重新出现的父亲，好久竟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爹，难道当年舅舅一家真的是你杀……”
　　谁知金东万的话未说完，却被正守在金泽清身边的淳津一口打断：“当然不是！金大哥，你怎么了？连我都相信叔叔，你怎么能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相信了呢？”
　　“我……”连金东万也被他说的一时无语。
　　毕竟之前武林大会上徐铭那一番言之凿凿的话，还有父亲后来的反应……此刻，父亲目光落在了身边妹妹的身上。只听金泽清开口温和对她问道：“贤珠，当年真的是你铭表哥将你救出来的吗？”
　　年轻女子重重点了点头。眼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爹——今日，全是我的错。”
　　她毕竟本性善良，想到今日的一切，父兄正是因为自己的话深陷困境，此刻又感于心不安。
　　“咳，咳咳。”
　　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竟是方才一直跟在淳津身后的他的好兄弟，阿赫。
　　刚才就是他帮忙指引大家到这里暂避，此刻只听他再次认真的提醒他们几个：“先别说这些了。如今整个武林都以你们金家为敌，这么危险的处境，大家还是尽快想想下一步的出路吧！”
　　淳津和金东万都点头称是。
　　“这一定都是徐铭在中间捣的鬼！”
　　金东万忽然用力将青冥剑拍在桌子上，气愤的回忆着，“方才听他一口一句说着要在武林同道面前揭露我们金家的真面目，要为他的父母全家报仇！这一切，一定都是他策划的！还有那苏州张家父子被杀一案，当日师弟说他们是死于我金门的‘风云掌’，试问当今世上有谁还会这套武功？如果不是十二年前娘亲带妹妹离开时，也一起将我金门的白虹剑与多本武功秘籍带去了徐家……一定是徐铭也学会了‘风云掌’，又赶在师弟临走前那天杀人，便想借此将嫌疑全嫁祸于我！”
　　金东万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听得淳津也义愤填膺的说：“这么说来，那个叫徐铭的也实在是太坏了！害得你们金家今天面临如此险境……”
　　金泽清久久没有言语，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当年是我的错，该是我受的惩罚，终究是逃不了的。不如方才干脆让我死在那些人面前，也不至于现在你们一起受我连累。”
　　“爹！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吗？是不是，是不是……”
　　金东万的声音，忽然开始模糊起来，“是不是，当年，和李玄麟有关？”
　　“你是怎么知道的？”金泽清略微一惊。
　　“两个月前，那夜正是张家父子被杀，我扮做黑衣人在苏州李府打开了李玄麟的一个盒子，里面，有十几封很多年前的书信……我拆开其中一封，认出了爹的笔迹。”
　　金东万叹道，“可惜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被李善皓给发现了。”
　　“当年……”
　　金泽清恍然的记忆，回到那一年徐家的惨祸，以及在那一年更早之前的许多年里。自己，徐承风，还有来自外族的那个人，他们一起经历的美好与惨痛的时光……
　　“当年，我与大师兄在苏州机缘巧合结识了李玄麟，十分欣赏佩服他的武功、才华与气度，之后，我们三人之间便待彼此如兄弟一般。可没想到的是，原来他一直是效忠于外族郑氏的部将，之后甚至企图占领称霸中原。大师兄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断然与他绝交。更没想到的是，为了防止大师兄成为盟主之后号召中原武林同郑氏朝廷为敌，李玄麟竟对他动了杀机……”
　　“这么说，舅舅全家是被李玄麟带人所杀的？”金东万忙插口问道。
　　“大师兄虽不是我所杀，却也是受我连累而死。”
　　金泽清又沉默片刻，似下了决心，才接着说道，“只怪当年我对李玄麟还念着昔日‘兄弟’情分，几番犹豫寡断之间，被他骗去了破解青冥剑之法。而当我知道了李玄麟的暗杀计划之后，匆匆离开赣州想再赶到徐家，却在半路碰到了一个差点在河里淹死的孩子……”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了身边那个如今长身而立的少年身上。淳津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我为了救那个孩子，然后安顿好他……却因此耽误了路上时间。等我再赶到大师兄府上时，只见一柄滴血的青冥剑与徐家已死去的三十多具尸体。”
　　金泽清说到这里，便没再继续下去。
　　他的目光，此刻依旧只是久久的停留在淳津身上没有离开。其实，陕原武林大会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他都早已悄悄在一旁看在了眼里。其中当然也包括，淳津竟然学会了李玄麟当年那套“龙影七式”，甚至第一次，就在擂台上战胜了自己的儿子东万……
　　“津，当年我既然决定让你留在那个小山村里，就是希望你永远不再涉足江湖，从此能过上简单平静、与世无争的生活……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恐怕命该如此，真的是想逃也逃不过。”
　　“叔叔，那么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世究竟是……”
　　关于自己的父母亲人，关于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强大内力与中的奇怪的毒……这些日子以来，淳津一直都在等着叔叔给自己解答。可是金泽清却摇头：
　　“你还是不要知道来的好。否则，也不过是凭添苦恼。”
　　既然叔叔不肯再多说，淳津便听话的不问了。毕竟，当年是叔叔救的自己，又在之后的十几年中将他养大……
　　他的叔叔，便是他此生中最大的恩人，也是最近的亲人。
　　“叔叔！是津欠了你的……今天，虽然武林中那群人都误会你，说要杀你。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向你发誓！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