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素锦》衣冠似雪

7、长孙无音番外

　　“皇后娘娘，时辰已经不早了，请您歇下吧。”夜深，立政殿里，一名华服女子正端坐着品尝香茗。

　　“阿桃，你多嘴干什么？快回去！”一名碧衫女子进门，斥退了不懂事的小宫女。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那女子开口，年纪不大，却语气沧桑。

　　“回娘娘，今日已是六月十四了。请您允许奴婢出宫探亲。”碧衫宫女顷刻便跪下。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不如直说吧，你是想为他扫墓，对吗？他已经死了十年了，我身边的人也换了好几拨了。我问你，你是否怨过我？”

　　“回娘娘的话，要不是您当初嫁给了如今的皇上，少爷又怎会死去？您知道少爷的身子弱，又为何要故意刺激他？”翠衫宫女这才抬起脸来，随着克制不住的嘶吼，面上的疤痕越发显得狰狞恐怖。却不难发现，这个女子就是当年伺候苏瑾的小碧。

　　“十年了，他还年轻，我却已经人老珠黄了。”长孙无音痴痴地抚摸着身上披的薄衣，盯着碎裂的玉佩，眼光也涣散起来。

　　“唉。”小碧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忙碌开来，十年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为什么她当初就一定要嫁给秦王呢？长孙无音十年来一直想着这个问题。苏瑾的死十年来她一直耿耿于怀。

　　长孙无音爱的是苏瑾，这是毫无疑问的。两人从小到大都是极好的玩伴，虽然苏瑾平时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想要把自己的商铺开遍全国各地。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日久生情，终于在元宵灯会上表白，从此两人越发亲密。至于后来的变故，当时一心想要当新娘的长孙无音是始料不及的。其实，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当初李世民上门来提亲，看中的就是高家的背景。而她的干爹高士廉，也认为李世民前途不可限量，若是把女儿嫁给他就一定能获得不菲的回报。于是两人一拍即合，随便拿了个借口做幌子，把长孙无音嫁到了李家。

　　当苏瑾的死讯传来时，她还在洞房里忐忑着。当时，她记得自己手中的苹果落到地上，转了几个圈，脏了，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但是小碧一脸悲伤和愤怒的表情告诉她这是真的，她还记得自己颤抖着双手接过了苏瑾留下来的木盒，然后怔怔地哭了起来。但是她终究负了他，因为她后来甚至没有去拜祭他的坟墓，连他的遗物也一直锁在箱子里没有打开。

　　死了，怎么会呢？她还能看到那人一脸痞子般得意的笑容，眼中藏着宠溺，故意在下棋时让她一子。她还能看到那人握着她送的玉佩，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她还能看见那人苍白的手，俊美的脸和魅惑的笑容。她在刚失去他的那段时间里，几近疯魔地回忆他的一切。有人说她疯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疯，于是她调整好状态嫁给了李世民。

　　在这十年里，她过得很好。她很快当上了皇后，坐上了天下女子都觊觎的位子，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权势并不能带给她任何的幸福，她爱的那个人早已死在她出嫁的夏天了。人们都传颂她的贤良淑德，多才多艺，其实她纵容妃嫔，只是因为不在意李世民罢了。

　　刚成为皇后时，她也曾因为妃嫔得宠而被谋害过。但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靠他的鼓励挺下来了。等到风光无限的时候，早起梳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白头发了。她已经变了，不再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她了。她在鲜血与白骨堆积的宫中，不断地记起他。

　　她知道他是她，因为她在他的祭日打开了那个木盒。里面装有他留下的一封信，他其实是女子。但她并不在意，这辈子已经爱上他了，不是吗？所以才会开始信佛，所以才会把名字去掉，让外人称呼自己为观音婢。

　　自己这辈子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惟一做对的便是救了他得婢女小碧。苏家被人一把火烧了，只留下小碧一人活着，他会不会很高兴呢？

　　长孙无音想着想着，眼前竟出现了他身着白袍的身影。他一如十年前般年轻，笑意盎然，伸出双手对她说：“无音，我来接你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她流着泪，笑着投入了他的怀抱。

　　第二天，皇后身边的宫女发现，皇后在昨夜突然死去，脸上还含着幸福的笑容。

　　帝大悲，令天下人戴孝三日。长孙皇后毙，时年36岁，谥号文德，葬于昭陵。

作者有话说

　　又发了，又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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