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浮云之爱(黑瓶)》月照千江

16、离开前夕

　　站在陈皮阿四的院子里，黑眼镜无视对面保持高度警惕的老头子，顾自想起了那天张起灵站在这里时那孤单的样子，终于，你还是要恢复原来的孤单吗？只是现在，我从带走你换为要离开你。

　　“四阿公，您老人家一贯的硬朗啊！”甩甩头，黑眼镜没事人似的开口，仿佛真的只是来拜谒前辈身体安康的。

　　“黑瞎子，有事说事。”陈皮阿四冷哼一声，不听他这些废话。

　　“呵呵呵，”干笑两声，黑眼镜接到：“既然如此——，我要知道张起灵的身世!”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又凭什么认为我愿意告诉你呢？”陈皮阿四一脸轻蔑，眼中开始有了戏谑之意。

　　“四阿公刚见到张起灵的时候，不是就已经认出他了吗？”

　　“。。。。其实，那小子是个怪物，。。”陈皮阿四沉吟着看向对方，慢慢开口。黑瞎子坏了他这次的买卖，能打击到他是十分趁心的事。看来这个张起灵在他心目中十分重要，可以利用。

　　“。。。而且，他二十多年前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扔出炸弹后，陈皮阿四看着对面依然镇定自若的人，暗暗生疑，这个人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诧异的样子，是没听见吗？

　　“四阿公说这话有什么凭据吗？”黑眼镜闲散地开口。对付这个老狐狸，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原来是不信。陈皮阿四站起身，“跟我来”，进了旁边的屋子，打开锁着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递给了旁边跟进来的黑眼镜。

　　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是大海，上面十几个人分成了两排，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值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就是这么一张让人觉得青春四溢的照片，却让黑眼镜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手指轻轻抚着第二排那个面容俊秀，表情淡漠的青年，那是与昨夜自己怀里一模一样的年轻容颜。只是在证实早有心理准备的事，没想到心还会这么疼。真的等我年华老去，你还依然风华正茂吗？真的等我魂归黄土，你还依然独行世间吗？难道我终究、只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不知四阿公愿不愿意不计前嫌，指点些内情呢？随便开价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黑眼镜慢慢开口，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那照片上移开。

　　陈皮阿四打了个哈哈，“信不信由你，我也只知道这些与鲁黄帛和汪藏海有关”，接着恶毒地提醒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问裘德考呢？他当初可是得到了真正的战国帛书，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放弃过古墓。”虽然不明白这两人关系的具体枝节，但是裘德考绝对是黑瞎子的死敌没错。而且——看着照片上面那个已经失踪的清秀女孩，陈皮阿四表情复杂——如果黑瞎子真能找到什么线索的话，文锦即使已经失踪了，起码也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事。否则自己再是老糊涂，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得逞，毕竟，最了解小狐狸心思的，一定是老狐狸！

　　“谢谢四阿公，我会考虑的。”黑眼镜挑眉轻笑，不再多说。他来这里只为确定一件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多停留。自己当时本就决心已定，抱着一线希望来这里，是想祈祷奇迹发生——张起灵是正常人，只是身世特殊。现在既然希望破灭，那么就只有按原定计划行事了。

　　唉，起灵我该拿你怎么办？路上，黑眼镜深深叹气。还没有离开，已经觉得难以割舍。

　　“我会回去裘德考那里，你方便的话，偶尔关照一下起灵的生活。”站在唐纯白的实验室里，黑眼镜平静地开口。

　　唐一愣，然后双眼冒火地吼道：“你疯了！你好容易才脱离他的掌控！”

　　“我想过了，裘德考的研究跟起灵的遭遇都肯定和古墓中的东西有关联。你父亲，唐教授不是也提到过帛书的事情吗？我在他身边，才好查证这些，起码要让起灵知道从什么古墓入手。”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先不说老头子会不会容下你，你回去后会怎么样？将要面对什么生活！你都想了吗？！”这人真是疯了！唐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好不容易才摆脱，却又要回去。张起灵真是他的劫！对了，他眉毛一动，又劝道：“墓里不是很危险吗？你在这里同样可以帮起灵。”

　　黑眼镜摇头。张起灵在墓里的本领他了解，他几乎帮不上他什么忙。但是，回到裘德考身边却可以让他事半功倍甚至可以说是他追寻的关键。唐的质问让他无言以对，真的想好了吗？真的知道要面对什么吗？怎能不知道呢！不过就是杀人与被杀；不过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相互利用；不过就是离开心爱的人、放弃自由、再次被掌控；不过就是回到原点过自己早已厌弃的生活。。。。

　　不过。。。如此！

　　看着他仿若无事地走出去，唐长长叹息。这男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只有张起灵才会让他甘心这么牺牲吧？也许。。。。还有自己这个朋友。。。，他这次回去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替自己去了结盗资料的事吧。。。。。

　　客厅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晕染出温润的光晕，这是他们俩的家。望着四周，黑眼镜无奈地发现自己心里真的很不舍。

　　他说完自己的打算，张起灵良久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陈皮阿四真的不知道吗？咱们能不能再从其他人方面打探？”

　　黑眼镜低头亲了亲他头发，“我看他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消息，这件事这么秘密，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知情人，我对以前倒斗的老九门并不熟悉，一不好打听，再他们也不太可能知道。仔细想想，现在只有从老头子那里最容易突破。”

　　“可是他想杀你。”张起灵真正担心的正是这个，想从一个一直意图杀你的人那里得到情报，不用想也知道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黑眼镜淡淡一笑，眼中温柔尽现。只可惜唯一能让他如此的人正低头沉思。这冰山终于肯表露他的担心与不舍了，可是你这么愁眉紧锁，黑爷可是会心疼的。

　　伸手抬起眼前低垂的头，“起灵！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黑眼镜夸张地做出了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如愿以偿地看着张起灵眉间的愁容因瞪他而消散，然后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对他还有用处，所以这次回去我是要光明正大地待在他身边。而且，这不光是为你，我也要跟他了结唐拿走资料的事，不然总是后患。”

　　轻轻地拥住怀里的人，黑眼镜郑重地开口：“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张起灵不再说话，只是把身体更紧地贴向前，伸出双臂回抱住眼前人的腰，紧紧搂住不动。稍犹豫了一下，低声命令：“没有机会就回来，一定不许勉强！”

　　床上，两条身影死死纠缠在一起。要多幸运才可以遇见这个人，怎么舍得轻易分别，既然不知道何时归来，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融入骨血，铭刻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