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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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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皇帝,是大清十二帝中最为神秘的皇帝。[数英雄论成败,古今谁能说明白。千秋功罪恶任评说,海雨天风独往来,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这几句歌词可说是对雍正皇帝一生最好的概括。
雍正在康、雍、乾三帝中,执政时间最短而成就巨大。有鉴于康熙朝诸皇子为争储位而生死相搏的惨痛教训,为了皇权的平稳过渡过,雍正创立了秘密建储制度,这一制度,有助于以后乾、嘉、道、咸几朝皇权的顺利传承。
对于这样一个奠定大清盛世基业的有为皇帝,历来的评价却是褒贬不一,毁誉参半.在清朝十二个帝王之中,关于他的传说最多,最乱,最奇诡莫测,也最令人瞠目结舌.从雍正的出生到他的即位,再到他的死,一生堪称时时有疑点,处处是迷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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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的天气很反常,冬天到了,却下起雨来,这天傍晚时分,萧瑟的风愈来愈大,浓云如墨,从玉泉山后涌了上来,在北京上空翻滚着,几乎压到了人们的头顶。突然,一道电光宛若灵蛇,利剑,斜劈而下。[轰……隆隆……]冬月里竟响过一阵闷雷。跟着,铜钱大的雨点洒落下来,风雨肆无忌惮地抽打着畅春园金碧辉煌的脊顶,琉璃瓦上传来今人心烦的哗哗声响。
康熙六十一年农历十一月七日,康熙因身体偶感不适,冒着寒风和豪雨骑马提前从南苑围场返回京西畅春园。
生命是公平的,即使是一代英王的康熙皇帝也难逃年衰老的命运,但他始终不愿与命运低头,同年八月,他率队冒着酷暑在热河行围一个多月。返京后又在这隆冬季节来到南苑行围。似能在围猎中才能找到原来的自己。快七十岁的人了,矗立在寒风中,倒底都是力不从心。康熙低声道:“回宫“
畅春园
“李德全”康熙眺望着漆黑夜幕下的园子。
“奴才在”李德全回应道
“传旨朕偶感风寒,本日即透汗,自初十至十五日静养斋戒,一应奏章,不必启奏”李德全刚想退去之际,又被康熙唤住说道:“顺便唤宝龄格格来朕这里”。
“口庶”
降雪轩
“奴才给祺妃娘娘,宝龄格格请安,娘娘吉祥,格格吉祥”李德全打着千儿说道。
“起叩吧,德全啊,这会子来,可是皇上那有什么事”姑姑蹙着眉问着站在一边的李德全。
“回娘娘的话,是皇上让奴才过来传宝龄格格去一回畅春园”李德全必恭必敬地回道道。
“既是如此,宝龄,你就敢紧与德全去吧”我看着姑姑,正欲开口之际,姑姑又接着说道:“我也得回承乾宫去休息了”。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绪,我沉吟着没有答话,也许表情有点阴沉,从暖坑上起身,说了短短几句辞别的话,就跟着李德全出了漱芳斋。
从降雪轩到畅春园的东暖阁有好一段路程,抬轿也早早地备下了,李德全扶我上了轿后,就赶去前头,与掌灯的宫女并肩走向畅春园。
我凝视着夜空,一朵乌云遮没了月亮,徘徊不去,在琉璃灯的映照下,甬道在我眼前延伸开去,夜幕下的甬道犹如一条细带,与白日较之,简直是天壤之别。
就是踩着这样的夜色,怀着异样的心情,来到了畅春园东暖阁,我伫立在风中,心儿在胸中怦怦的剧跳,眼眶里的泪花闪动,带来心中一阵异样的痛苦。
东暖阁内
“宝龄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一边请安一边望着倚窗眺望夜色的康熙。
康熙并没有转身,只是扬了扬手,说道:“起吧”
我回了一下神道:“谢皇上”
望着眼前那位‘千古一帝’的背影,被夜色重重笼罩着,越发显得孤单,是的,他已经老了,自五十岁起,康熙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最近几年,他更是疾病缠身,头摇,腿肿等病状已陆续而来,他也自认为[观瞻不雅]。心悸之时[容颜顿改],只是此时此刻,在我的心中,更是形神憔悴,怔忡健忘。不由得心中传来阵阵揪心,眼睛涩涩发酸。
康熙慢慢将自己从莫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柔色的看着我,缓缓的说:“宝丫头,朕留你在宫中也有好些年了吧?”
我想了想道:“回皇上,奴婢四十年进的宫,除了头两年,皇上是让宝龄去了摛藻堂,之后直到现在都一直住在皇上赐的漱芳斋里,也有十九年了”。
康熙略楚了下眉,继续说道:“如此算来,宝丫头现在也有三十四岁了,唉~!光阴不等人,岁月如梭催人老啊,芳华岁月,竟如此蹉跎在这红墙绿瓦之中了。
“宝龄,朕在第一眼见你时,就感觉到你有异于其她女子,在你拒婚那日,对朕所说的那番话后,朕的心理更笃定你的不简单”康熙此时转过身来,慢慢地靠近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头,就像一位慈爱的父亲,在别离前,对着自己的子女语重心长地交代些重要事情般。
“当年,朕带你下江南之时,遇见了一位异士,朕与他曾秉烛夜谈,那时才知道,你阿玛送你上京那会,你们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你可曾记得他对你阿玛所说之话?”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那日,他再见到你,与朕也说了类似的话,但有些事,朕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康熙的一脸淡定,让我感到一阵晕眩,原来那么多年以来,他早就隐隐约约地猜出我的来历,他一直都在暗处保护着我,没在这深宫的恩恩怨怨中受一丝的伤害,这些年来,他给我的宠爱,呵护没比哪个阿哥公主少过,与我父亲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及此时,泪早已落下,我无法克制心中的那份悸动,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扑入他的怀中,抽泣着。
康熙轻叹了一声,任由着我在他的怀中发泄,他轻轻地搂着我,温柔倍至地拍着我的背,淡淡地说道:“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朕知道,你压抑得太久太久”。
不时过了多久,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擦了擦眼角的余泪,却见康熙的龙袍的前襟上已一片湿漉,他略有所悟地微笑着说道:“恩,用你的一句话说‘这感觉还真不赖’”。
话音未落,我已是破涕而笑了,感动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我抽了抽鼻子,哽咽地说道:“皇上,对宝龄而言,您早已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位父亲,一位对不更事的女儿百般呵护,疼爱有加的慈父,您知道吗,靠在您的怀中,是那样温暖,那样安全,让那焦躁不安的心在瞬间得到平静,那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啊”。
康熙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良久,他才缓缓地说道:“这些年来,阿哥们对这皇位虎视眈眈,明枪暗箭、尔虞我诈,这手段也是越耍越高明,可真所谓机关算尽了,朕还没糊涂,这些朕都瞧在眼里,朕的这些儿子女儿们,有哪个是把朕当他们的皇阿玛看待的,朕心寒啊”。
他的话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剑,剜着他那颗饱受煎熬的心,让他痛的不知所措,望着眼前的‘千古一帝’,在世人的面前,他永远是那么的无坚不摧,精明能干,意气风发,在那些神圣光环的背后,他的孤独,他的脆弱,他的恐惧又有谁人知……
“这些年来,皇上一直将宝龄作女儿般的照顾着,疼爱的,所以,在宝龄心中,早已视您为自己的阿玛了”。
康熙抬眼看着我,他微笑着,笑容是那么的温暖,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情将那份冰冷溶化。我们默默地凝视着对方,此时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都化在彼此的眼神之中。
我随着康熙来到窗边,他望在窗外那么尽的黑暗,说道:“人上了年纪,越发珍惜别自己的生命,甚至害怕生命在睡眠的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过,宝龄,朕也是个凡人啊”。
语重心长的一句话,带出了对生命的无限感慨,此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他站着。
康熙仍抬头看着那片黑,木无表情的说道:“宝龄,自从你第一次拒婚后,不是没有阿哥到我跟前来请求将你指给他们,朕都帮你挡了,朕老了,总要有那么一天也要驾鹤仙去,难道说,你真要留在这冷清的后宫中孤独终老吗?”
我很平静地回答道:“皇上,这些都得一个‘缘’事,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这时,康熙才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宝龄,逝者已去,珍惜眼前人吧,这些年,胤禛为你所付出的,不比他少,不是吗?”
我当时听了,着实为之一震,不知怎么地,我没料到他会说出这几句话,然而反复思量之后,我能体会到他的用意之深
对于这份弦外之音,让我望着他的眼,忧伤地说道:“原来皇上心中都是明白的啊”。
康熙道:“朕视你为自己的女儿,你的事朕哪会不关心呢”。
我强作笑容,没有答话。往事不堪回首,既使我的心底深处仍有着他的影子,但我亦不能抹灭这么多年来胤禛在我心中日积月累的爱。
从东暖阁出来已是子时,而我却无丝毫的睡意,思绪万千,今夜,康熙是否已经嗅出空气中的异样,强作镇定的心神后却是惶恐不安,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似乎在是在道别,只记得他说道:人上了年纪,越发珍惜别自己的生命,甚至害怕生命在睡眠的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过”。历史的命轮转动着,如果历史没有记错,今夜就是康熙驾崩的日子,也就是说,在今夜一代英明的帝王就要在今夜离开这喧闹的尘世,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往康熙所以在东暖阁看去,有如坐针毡般的哀痛。
东暖阁内透出的灯光,显得那样清冷,眼前的屋子好似荒凉的空壳,里面唯一的一丝生命的气息也既将消失。
我犹如掉了魂似的穿过幽径,跑进东暖阁,望着一脸惊讶的康熙,猛地跪了下去:“皇上,……”想要说的话,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任由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犯滥。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把我扶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宝丫头,你从这里眺望出去,看看黑夜幕下的园子,然后闭上眼,想像下明年春天这里的景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的,明年春风依旧,但却人事已非。康熙在这难得的安静中回顾自己的一生,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俩都没在说话,都在感受着窗外变得柔和的寒风。
忽然,康熙敏感的神经仿佛嗅出了空气中的异样
“隆科多?”康熙并没有回身,忽然间问道
刚闪进寝宫的隆科多一愣,略一迟疑,趋前几步,跪道:“奴才在,奴才特来护卫”抬头一眼瞧见了我也在这,眸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地被掩饰了过去。
康熙道:“外面情形如何?”
隆科多道:“一切都好!”
康熙道:“既无事,这里不用伺侯,何可退下”。
隆科多不敢违抗圣旨,说道:“是”
奇怪的是隆科多一动不动,没有一点退下去的意思,康熙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走?”
隆科多不忧不急的说道:“奴才还有事上禀”。
康熙道:“你说”
隆科多道:“皇四子雍亲王胤禛奉诏求见”。
“什么?”康熙大惊,扬起了眉毛,道:“朕何曾下过这道召旨?”
话音未落,门帘就被挑起,胤禛已跪在康熙面前。三更半夜,四皇子胤禛不召而返,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活了四十五岁的他不就是为了那一把椅子,那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称号,而不惜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我此时此刻早以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进退不得。只能怔怔的退到康熙的身后,静观一切,以不变应万变,今日也注定了我佟佳宝龄命运。是的,雍正继统,知道背后真相的人,没一个逃得过‘死’。无论他是丰功伟绩,还是雄才鬼略。
一阵紧张的沉默。每个人都想着下面会发生什么事,胤禛猛的一抬头,看到了康熙身后的我,身子一颤,根本没料到我会在,但他不愧是冷静沉着的,在这眨眼功夫就将那一丝的混乱掩了去,跟着就说:“大胆奴才,谁让你杵在这里,还不快点出去,隆科多,命人将宝龄格格送回去承乾宫祺妃娘娘那,好好看管着”。
我微微扬起嘴角,对着雍亲王胤禛福了福身,作了个揖,才平静的说道:“雍王爷,让奴婢再跟皇上说上说几句话行么?”
胤禛对于我对他此时的称呼,有明显的诧异,但他沉默不语,我侧身面对着康熙,‘通’地一直就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皇上,皇上这些年待宝龄的恩重如山,这份恩情宝龄今生怕是无法回报了,宝龄……宝……”说到这时我早已是泣不成声,所有的感情防线早已溃不成军,由得泪水‘叭搭叭搭’的掉落冰冷的地。“皇上”我醒了醒鼻子,继续说道:“如果有来生,再让宝龄陪伴皇上左右吧……”语毕,我向他二人告了别。刚踏出门口,我的双脚就不听使唤“砰”的一声,我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时隆科多也没急着将我送去随乾宫,看这般光景,也任我坐了一小会,并命人在此看守着我。
里屋传来了康熙的声音:“你不在天坛斋所持斋备祀,来这里做什么?”
胤禛道:儿臣得知父皇病重,五内俱焚,遵旨驰赴宫中见驾”。
康熙听罢,说道:“你一日数次派来请安的人有没有将朕的谕旨带给你?”
胤禛不卑不亢的回道:“有”
“那你是不是知道朕的病一日好于一日,如果已近痊愈?”康熙已经握紧双拳,身体微颤的问道。
“儿臣知道”胤禛仍就冷冷的答道
康熙大怒,道:“既如此,你们岂非矫诏!你们岂非撒下弥天大谎!”
胤禛道:“如若父皇今夜病重,臣等既非矫诏,更非撒谎。”
康熙冷笑道:“那你给朕说说,朕该如何病重?”
胤禛说道:“儿臣驰赴宫中见驾,特制参汤一碗,侍候父皇服用安寝。”
“…………”
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冰冷,就有如去了冰海中泡过了一般寒彻骨,正所谓人在高处不胜寒,却为何,那把龙椅竟能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世人为之相争,相残。是的,那是最高权力的像征啊,那些皇子阿哥们,怎么舍得下这唾手可得的天下呢?
狠狠地吸了口气,站起身,拂净身上的尘埃,抚平袄子上的皱折,望着隆科多:“隆大人,麻烦了”
隆科多必竟是个识实务的主,看着胤禛平日里对我的‘特殊’倒底也不敢对我怎样,顺势做了个‘请’,我便尾随他指派的待卫出了去,身后传来的康熙奇诡吓人的大笑,我便明白了,胤禛他终于都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在浑浑噩噩中,我被送到了承乾宫,由于积郁成疾,终于病倒了,我愿长睡不起,不愿再将双眼睁开,拒绝太医的诊治,拒绝进食,开始了对生命的自我放逐。
既使我对历史了如指掌又如何,我这辈子是死也忘不了那一夜了,那晚的康熙,显出了从未有过的沧桑,那诡异的笑声,让我只觉噪子干涩得厉害,两条腿软得像稻草一样的我,只能软坐在东暖阁外默默听着里面的一切,我的心在慢慢的撕裂,疼得让我失去了感觉,我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但我还是强行按捺.
现在的我,犹如一个空洞的躯壳,将心中的恐惧与痛苦都深深地埋藏起来,让这一切再也不能死而复苏,但这一切,能像烟云一般消散吗?就像那晚的夜空,月亮仍被乌云掩盖着,何时才能瞧见那洁净的天空。
我力图忘却那种恐惧,那种盲目地惊惶,想回到那珍贵的平静岁月.
但我再也回不去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虽然过去的舒坦的岁月近在眼前,但我不能在缅怀过去,不能在让自己一味的逃避,我该接受那未知的未来。
在这段日子以来,虽是昏睡的时候居多,却常能听到物品那悚目惊心的的破碎声与低沉的怒骂声还有低吟的哭泣声。
“哐当”又是一阵悚目惊心瓷器破碎声,连带着一阵低沉怒骂声同时响起:“该死的东西,让你们做着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平日里倒见着你们是人模人样的,似乎有着天大的本事,怎么,现在就只会跪在地上叩头求饶,只会说些臣无能,皇上息怒这些子的话么?若大的太医院养着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用的,朕再给你们五日,五日内让我看见人醒过来,若非如此就提着脑袋来见朕吧!”
就在这些噪杂声响中,让我再一次从那些紊乱的梦的深渊中醒来,透过红绢罗帐,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眼见众人欲退出之时,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冒出来,打破了这一份沉静:“皇上,能否让臣说几句?”
胤禛背过身,往着窗外灰色天空,抑止怒气:“说”
此时,太医院的众医士的眼神都‘刷’的一下望向了这位年轻人,瞅见胤禛背对着他们而立,有些个伸手拉拉那年轻医士的袖角,有些个用复杂的眼神瞅着那个不怕死的年轻人。其实他们何尝不明白,人若有了放弃生存的意念,哪怕是请了个神仙来,也只怕是枉然,恐怕这个连胤禛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不愿点承认罢了!
年轻的医官清清喉,冷静的说道:“皇上,宝格格格连着几日的高烧一直不肯退下来,这也不能全怪责说是太医院的错,而是那些药物根本就喂不进去,格格她自身不愿接受药物的治疗,我们这些做大夫的也没折,格格之所以昏迷的时候多过清醒,也只能说是‘心病还须心药医’,臣斗胆,请皇上恕罪?”
斗大的屋子里又是一阵可怕诡异的沉静,胤禛不出声,转过身,两手背在后面,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跪伏在地上的人,令人毛骨耸然的气氛下,只可怜了那些老头儿跪在地上漱漱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喘,虽说是十二月,三九严寒的日子,但额上的汗珠子也细细密密的布了一层,有些个竟还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没人敢去擦,丢了面子是小,丢了命可是大事。
胤禛微微轻阖双目,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在轻轻的吐纳出来,走前那位年轻的医官:“什么名字?”
年轻的医官显然的愣了一下,方慎慎的说道:“微臣韩文堂”
“恩”胤禛缓步走向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狠狠地盯着韩文堂看着,一声不吭,似乎被那思绪拉去了一个远远的地方……
眼见着眼前的危机没那么紧张时,个人都在心里偷偷捏了把汗,突如其来的声音又让众人打了个哆嗦:“朕问你,死,你可曾怕,他们都不敢说的话,你敢说,就不怕朕治了你的罪?”说毕就用手一指前方跪着的一群老儿。
韩文堂答道:“怕,这世上没几个人是不怕死的,但臣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乃臣的本份,医不好病人,是臣等失职,学艺不精,皇上迁恕太医院也情有可原,但宝龄格格她实属心病,解铃还需系铃人,在这方面,臣恐无能为力,如若皇上赐臣死罪,臣亦坦然受之!”
韩文堂此时虽说是求赐死,却无丝毫的畏惧,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他仍然是那么淡定,犹如当年,未曾改变。
“好一个坦然受之,依然是如此淡定,朕这次是真正认清你了”胤禛的脸色已缓和不少“这几天你给我好生的照顾她,若有个闪失,那就新帐老帐一起算!”
“全都退下吧”胤禛疲惫地挥了挥手。
屋里只剩下他与我,事情发生的迅雷不及掩耳,我甚至还没来得有看清他的动作,他已坐在了我的床沿。
我稍稍的一挪,他脸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了起来,虽然努力地强压住心中的那份欣喜若狂,但脸上却掩饰不了那散发出那份喜悦的神采。
他那深邃的眼神久久地凝视看着我,许久,才柔情似水地说道:“你现在终于知道醒了吗,怎么就像一个赖床不肯起的孩子呢”。他说的那般温柔,手指将散落在脸颊两边的碎发轻轻的拢到耳后,轻抬手背,慢慢地滑过我的肌肤,接着说道:“宝龄,你的肌肤还是与往年一样,晶莹剔透,细腻,宛如出生的婴儿般幼滑,只是红唇不再娇艳,娇颜不再红润,那美丽清纯的笑颜在此刻也不在为我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