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鲛人公主 ...
-
“兀那小子，快快醒过来，我可要审你啦……”
子虚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么一幕——风雨漂泊很多年之后，子虚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说的就是此时：
“树叶间洒落的跳跃的阳光，枝叶斑斑投下细小的纹印，而你，坐在枝桠间，小小的白白的牙齿，笑的耀目，竟然是，那么，该死的，温暖，还有安心。”
小小的女孩就那么坐在枝叶间，细细的发丝，剔透的眉眼，灵气十足。两只小脚垂下来，足踝上还带着两只银环，环上精巧的嵌着几只小铃铛，行动时就有铃铃声伴，非“明媚”二字不足以形容。
子虚气呼呼的想，“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我欺，不会再被你骗了，就算笑的很好看也不成，就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也不成，晃来晃去？她没有动啊，那难道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远远传来惨叫一人，远远惊起飞鸟数只……
好吧，子虚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绑成个粽子样然后粽子一样被吊在树上，绳子一头系着子虚，一头穿过子虚头顶的粗些的树枝，垂下来系在女孩坐着的那个枝桠上，绑得很紧，看得出来小丫头本着除恶务尽打倒大坏蛋的想法，上上下下处理的很认真仔细，额上都忙出来一层薄汗。
“兀那小子，我真的要审你啦，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你是谁，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女孩很认真的问着。
“我是和慕家船队一起来的，来云梦海市观礼，没有恶意的，你就放我下来吧，之前的误会是我错我道歉不成么？”子虚被吊的头昏昏惨兮兮。
“慕家？是不是有很多艘船每年都要来龙神祭的慕家？”小女孩马上就精神了，小拳头握着，眼睛亮亮的闪闪的，敢情这里还有慕家追星族。
子虚忙忙点头，“都是误会，快放了我吧。”
“让你欺负我，挂一会吧，不过你刚才那声好大呢，估计很快就会有你们的人过来看吧，哈哈，我可不陪你给人围观啦，回见咯。”小女孩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极为潇洒的拍拍衣服，临了还吐吐舌头，得意的很。
“……”珍爱生命，远离小女子。
当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子虚屈身向上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小匕首，割断了绑在脚上的绳子，灵活的落在地面上，他的琴就放在树下，捡起仔细擦拭上面的灰尘，然后依旧原样抱在怀里，走出刚才想事情的地方。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很快就遇到慕家外围放哨的人，幻岛的经历之后，每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来人很谨慎的询问子虚。
“恩，没事。”
“那……刚才的声音？”
“咳，我在练嗓子……职业习惯。”
“……”
且休说慕家如何与云梦鲛人联络，岛上人秩序井然，龙神祭没有开始，也没有什么可交换的货物，当晚，所有人仍回到船上休息不提，海边泊着慕家的六十艘大船，海面风平浪静，月出皎皎，夜色纯然。
子虚倒是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脑海里只是那个女孩儿明丽的笑脸……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见到她，想着，想着，就这么带着点微笑睡着了……
天还没亮，这个岛就活泼泼的生动起来了，自龙神殿传来悠扬的钟声响彻云梦，青华草在蒙蒙雾气中点点荧光、淡淡清香。不断有鲛人踏浪而来，从水底迈步踏上陆地，衣饰华美，金发紫眸，顾盼神飞，摇曳的鱼尾在接触大地的那一刻，变作双足，向到中心的龙神殿走来。
伴随着太阳初生，温暖的阳光普照，雾气尽散，龙神殿闪耀着金色的神光，带着威严，等待着人们的朝拜。
这种气氛之下，让人不禁心生敬慕，收拾起一切凡尘的心思，只有对神的纯然的崇敬。
龙神殿居岛内高处，其下为九九八十一级石阶，殿前设高台祭祀，高台上设几案，旁有火把高擎，风声烈烈，火焰炙热。祭礼由殿内海族巫女主持。众人集于台阶之下，由此，龙神祭开始。
白袍巫女手捧卷册走上高台，额前垂坠宝石珠泪，衣上刺绣繁复，白袍高洁，衣袂翩飞。身后两名女子相随，同样的额饰白袍，一持绿色树枝，上面翠色玲珑；一捧金盘，盘上置香。当中的才是巫女主祭，而后是她的侍女。
巫女手持卷册，向天吟诵，因为是海族古语，慕家众人只听见语音清越，也有懂得这语言的人，知是自陈身世，竟是海族皇室之后，前任海皇之女姬湛容，言父母亲族以及海国诸事。念毕，后两女上前，持绿枝者绿枝扫案，意清洁之台，捧金盘者屈身前递金盘，巫女放下卷册于盘，拈香置于火把之上点燃，轻烟袅袅升腾，恭敬插在香炉之中。
上香毕，台阶之下的海民们双手合十，低声齐齐祷告，祭文同样是海族古语，翻译为人族的语言如下：
“蓝色大海
苍茫天空
我们的身体在大海上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天上
阳光及月光照耀我们的四肢
海浪滋润我们的身体
将此身交给吹拂过海面的风
感谢天空苍茫
感谢大海蔚蓝
感谢龙神赐予自由的意志
于海民的国度
愿我们的心灵能永保安康
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
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
请神永远赞美海国的人民
于碧海蓝天之下”
祈祷完毕，右手举起在眉心轻点，然后双手才放下。
慕家诸人作为旁观者，亦于高台之下，未念祈祷文，只是双手合十，同样眉目低垂，对于神，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仰望。
太阳已然当空，悠扬的铜钟声音稍停，龙神殿殿前帷幕轻轻拉开，里面也是一道道重重轻纱帘帷，也是一样层层揭开，好似鲜花层层绽放，从最里面缓缓步出一个女子，踏着从殿前一直铺到高台的厚厚红毯，身形纤小，脚步轻灵，应是配着铃铛，手足行动间，似乎轻轻一磕，叮铃铃的声响就留到人心里。
现在是海国公主献舞的时候了，而她，也就是下一任的巫女，终生侍奉龙神。
同样是和女祭们类似的白袍，但又有所区别，广袖，束腰，裙摆花儿般绽放，少了繁复的刺绣，布料轻薄，长发束起，额饰略遮眉。细金丝的发，紫水晶的眸，容色极美自不必说，做谢神舞者必是海国最美的公主。
只是这眉眼……台下的子虚看清楚了，这竟是那日遇见的女孩！原来，她就是海族盛传其美貌的小公主，海皇最宠爱的小女儿，姬流光。
当然，流光并没有看到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站在高台之上，龙神殿内传来编钟奏响的音乐，大钟沉郁，小钟清脆，音色极美。流光跟着节奏起舞，时而小步细碎，时而翩然旋转，时而如飞鸿掠过，时而如娇花宛然，仿佛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女孩在台上和神撒娇。
舞，美是美矣，只是，并没有祭祀中的庄严肃穆，似乎，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了。子虚有些疑惑，看众人表情并无愕然，知以往亦是如此，难道只是因为海族风俗若此，自己只是大惊小怪了？
一曲舞罢，流光依旧走回神殿，银铃叮当。
鲛人们神色恭敬踏上石阶，走入神殿，依次入内谢神不提。
等他们出来，方是商人们的时间到了，以物易物，互相交易，慕家诸人就此收拾运上岸的货物，为一会的海市做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鲛人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