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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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找我来，是有什么价值连城，或者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要给我看吧？”李琅琊合上手中的折扇，随意地坐到在矮几前，地上铺垫的席子纹路细致，脚掌感受到的粗糙和凉意恰到好处。
“呵，九殿下什么价值连城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自然是个行家，碧成是冒昧地想请殿下替我鉴赏鉴赏。”坐在对面的安碧成左手支着下巴，一双碧绿的眼眸被笑意拉扯成弯弯的月牙：“劳烦殿下之前，还是先请殿下用茶吧。”
李琅琊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一个木头娃娃模样的东西正向他移动过来，它披着新蓝的布衣，五官是用毛笔简单勾勒出来的，“双臂”连接着一个小小的托盘，上面稳稳地放着一个茶盏。到了李琅琊身旁就停下来，俨然一个寡言的仆人。
“怎么，莫非殿下觉得茶太热？”李琅琊连忙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拢起袖口取过茶盏，木头娃娃马上转身向内室移动。
“这是……”“人偶，中原人给它取的名字是奉茶童子。说穿了差不多就是一个机关，听说过木牛流马吧。”“恩。”李琅琊垂眼喝下一口茶，暗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被一个木头机关吓成这样。“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小玩意而已，进货时捎上的，给客人和倒爷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肆意杀价或者敲竹杠。”安碧成站起来取过一个锦袱放在矮几上，解开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木匣，手臂长，两指宽。打开，铺着彩帛的内里躺着一个身穿华服的人偶，精巧逼真的的容颜和修长的四肢打磨得非常光滑，檀色的嘴唇，额间用鸳鸯黄的颜料淡淡地涂抹过，头发大概是某种动物的毛发，乌黑柔顺盘成精巧的发髻。人偶的双眼合着，细心粘好的假睫根根分明，如果忽略关节间咬合的接缝，好像一个睡在彩帛中的美人，只要轻轻扰动，就能让她幽幽转醒。
安碧成小心翼翼地把人偶从木匣中捧出，随着他的动作，人偶的眼睛居然缓缓睁开了，黑曜石制成的眼珠波光流转，看来匠人在她的眼睑上也花费了一番功夫。安碧成把人偶的动作调整成坐在木匣上的样子，从锦袱里的另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架……筑？抛给李琅琊一个“睁大眼睛看好了”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在人偶背后拨弄一下，一阵清亮的旋律响起。
人偶在……击筑？！李琅琊看清人偶手握竹尺煞有介事地敲击，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是单纯的机关能达到的吗？简直像有智能的活物……等等，你刚才说‘差不多’是一个机关？”
“哟，抓到重点了，孺子可教。”安碧成象征性地拍了下手：“铎城出品，巧夺天工。作为以人偶傀儡而闻名的铎城，世代相传的制作技艺秘而不宣。当然，你所看见的只是一个有点用处的小玩意和一个会奏乐的花瓶，他们真正的作品，是能以一挡百的攻城兵器。换句话说，是杀伤力极大不死战士。不过，这只是转瞬即逝的辉煌罢了。”
他又在人偶背后拨弄一下，乐声渐渐止歇。“价高者得的利器，用起来顺手，当然也要防止对头用在自己身上。过河拆桥那是理所当然。铎城虽说是城，实际上不过是个大镇子，两三下打压就没落了。现在这一行已经式微了，硕果仅存的绝品价值可想而知。”安碧成顿了顿，似乎对能入手这样的珍品非常满意：“而他们的人偶傀儡的关键，是写假魂。把灌注灵力写成的符咒封在人偶内部充当人偶的‘灵魂’控制人偶，人偶就能执行设定好的简单指令。所以虽然铎城匠人自称人形师，却更接近术士。”
“啊……好厉害，恭喜你找到新的摇钱树哈。”李琅琊把下巴靠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说。仿佛要填满长安所有空隙的茂密葱郁，高墙楼阁隔出的几方湛蓝的天，枝叶间漏下的星星点点的光斑，还有作为背景音的悠长蝉鸣……一切都让人从骨头里生出一种不愿动弹的懒气。为了看个巧夺天工的娃娃大中午的把他从自家床上挖过来，脾气再好也接近炸毛边缘了。
“说得不错，我放出消息，不久就会在上流那些达官贵人那形成收藏玩赏人偶的风气。”安碧成边说边把人偶整理好小心地放回木匣里：“没想到，不久就惹来了盗贼。”
“树大招风嘛，损失惨重？”李琅琊促狭地看着安碧成。
“让你失望了，没损失什么，不过就是今早发现青石板路那里的花草被压塌了一小片，院墙根有被蹭下来的石灰，有人翻墙进来了，身手好像不怎么灵活。”
“你觉得他是来踩点的？”
“人偶还没开始出售，万安公主让我先送一批进宫里供她挑选，若是被盗，要怎么向她交代啊。”安碧成微微蹙着眉，右手把玩着自己的发梢，夺目的金色在指尖绕来绕去。
“叫上中郎将大人，今晚和我一起守夜抓贼吧。”雀跃的语气仿佛说着的是一起去游玩的提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