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柒∶

16、「卷二」

　　甯羅驍的死，對於甯羅國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雖然一切看似都在正常的運\轉著，但實際上，僅朝廷這一處，就已亂的一團糟。在甯羅國的歷史上，甯羅驍是第一個沒有任何徵兆就去世的皇帝，讓平素生活在和平中的人們受到了群龍無首的煎熬。
　　秦淵和秦深站在我的面前，看著放在桌上的那個錦\盒。
　　「這裏面就是寫有太子名諱的詔書，勞煩宰相大人將它打開吧。」我拿起錦\盒，遞給秦淵。
　　他接過去，對我行了個禮。「還請寒王殿下跟臣一起到「宣華殿」去吧，畢竟您是皇上唯一的皇弟了。」
　　聽到此話，我渾身一抖。原來甯羅驍已將此事告訴他了。秦深並無一點驚訝之色，想必也早已知曉。「這樣也好.」這兩人看來，是甯羅驍留給我的工具了，要好好利用才是。
　　我們三人來到「宣華殿」，皇子們和群臣都安靜下來，將目光集中到我們身上。
　　秦淵看了我一眼,將錦\盒謹慎的打開,拿出裏面的紙條.
　　「朕,甯羅國第十九位皇帝甯羅驍,立朕的皇弟甯羅顏為甯羅國第二十位皇帝,欽此.」
　　我表情麻木的聽完早已知曉的內容,抬眼時,正好碰上甯羅滅玩味的目光.我沒有與他對視,而是直接看向別處.
　　「皇弟?父王在開什麼玩笑!十三皇弟怎麼可能突然變成我們的皇叔?!這詔書定是假造的!」皇子中有人高聲喊起來,接著就有人高聲附和.
　　此時,大臣隊伍中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走了出來,用他那雖已年邁但依舊銳利無比的眸掃視眾人一眼,緩緩的從袖中掏出什麼,意味深長的說道.「諸位皇子先不要激動,以老臣所知,寒王殿下確是先皇的遺子,是先皇遺下的唯一的純血統皇子.」他將那掏出的東西露出來,那是一塊甯羅國特產的血玉,上面用金字篆刻著一些名字.「請宰相大人過目.」
　　秦淵恭敬的接過去,掃了一眼.「這些,是歷代純血統的皇子的名諱吧.」
　　「沒錯.」那老人說道.「這些字是有誕下純血統的皇子的皇帝所刻的,老臣自認老眼還未昏花,在最後一排,刻著的可是寒王殿下的名諱?」
　　「的確是這樣的.」秦淵將那快血玉遞給其他大臣傳看.
　　「依甯羅法律,純血統的皇子既可登基稱帝,也可進入祭祀院,一生守護甯羅國,並且有指定下一任皇帝的權利.那麼寒王殿下要怎麼做呢?」老人轉向我,問道.「寒王殿下可要想仔細了，一旦成為甯羅國的皇帝，就無法再離開王位，直到您死去的那一天。」
　　「我既不打算登基,也不打算進什麼祭祀院,更沒有把這所謂的純血統繼承和延續下去的意思.」我看著他的眸,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您已經被詛咒過了，寒王殿下.」他收起血玉,向前走了一步.「我勸您還是按規矩來,您也不想讓整個甯羅國都毀在您的手裏吧.」
　　「你逼我?」我心裏越來越恐懼,仿佛身後有巨大的黑暗襲來.
　　「老臣不敢.」他狀似恭敬的搖頭,卻沒有一點退卻之意.「寒王殿下要清楚,並不是老臣在逼迫您,而是您體內流動的血液在逼迫您.為了甯羅千千萬萬的百姓,您一定要做出正確的選擇.」
　　大殿裏靜的驚人,只聽到他的聲音在殿中迴響,繞梁迴旋,餘音不絕.
　　「我知道了.」我終究還是選擇屈服.「我決定成為甯羅國的第二十位皇帝.」

　　我站在白陽榻邊,看著他沉睡如嬰孩的臉龐.
　　大師兄,我成為甯羅國的皇帝了.我在心中默默的對他說.從今天開始,我有了我要肩負的責任,全甯羅國的百姓都將在我的庇護下生活.
　　「你不後悔麼,皇上?」甯羅肅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後.
　　「即使要後悔,也沒有時間了.」我離開白陽旁邊,坐上軟椅.「七皇侄,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沉默了,抬眼望向窗外,半晌,才緩緩開口.「這或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但突然如此,還是會很不習慣呢.昔日柔弱的皇弟,轉身變成皇叔.聽說這幾天,四皇兄心情不怎麼好呢.」
　　「自然不會好.不只是他一個人,四皇子党的大臣們心情也不會好到哪里去.」我端起冷茶,微微啜了一口.「一直以為自己跟對了主子,卻突然殺出來個程咬金.不要說他們,連朕也一直以為四皇侄會是皇上.沒想到,皇兄他最後還是擺了我們一道,真是可笑.」
　　「宮廷複雜……」他歎口氣,話還沒說完,一個侍從就匆匆的沖了進來.「啟稟皇上,軍情緊急,請皇上移駕「輝星閣」!」
　　我和甯羅肅對視一眼,立即向門外走去.
　　到了「輝星閣」,大臣和皇子們已聚齊了.我抬手免了他們的禮,接過胡堯遞上的軍報,才掃了一眼,就感到大事不妙.
　　「為什麼慕羅人都打到秦關了,這軍報才送過來!」我冷冷的看了胡堯一眼.「守關的人都做什麼去了?荊關失守的時候,是哪個將領在那裏駐守?」
　　「回皇上,是先皇當年派去的大皇子.」胡堯沉著的說道.「大皇子正在往回趕，現在恐怕已快到皇都了.」
　　我蹙緊眉頭,掃視眾人一眼.「誰願前往秦關,守住這個最重要的關卡?一旦秦關失守,那麼慕羅人就可以長驅直入了.」
　　「臣願往.」胡堯站出來.「請皇上准奏.」
　　我點點頭,等待其他人的反應.一時滿屋寂然,無人應.
　　「臣願往.」甯羅滅最終還是站了出來.
　　我寫下出征令交給兩人，封胡堯為主將，甯羅滅為副將，同時命江樂清與慕羅國溝通一下進攻我國的原因。胡堯和江樂清領了令，退了下去。
　　「啟稟皇上，大皇子駕到。」有侍從進來報。
　　他話音剛落，一個身著華服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我面前跪下行禮。「臣甯羅冽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還有什麼臉回來？」我的話讓餘人一抖。「請皇上息怒！」
　　「朕問你，荊關是怎麼失守的？」我對他大吼道。「你身為甯羅的皇子，竟然將國家安危置之度外，怠忽職守！這樣也配做我甯羅國的皇子嗎！」
　　他突然大笑出聲，笑的張狂，無法無天。「臣敢問皇上，錫勒的滅族慘案，不知是誰引起的？使得現在錫勒的殘餘族人不斷殘害我邊境百姓，不知皇上對此又知道幾分？」他語氣中的不屑和輕蔑，仿佛在指責我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個皇位上。
　　「你未免也有些太放肆了吧，大皇兄！那是先皇的過錯，為何要怪罪於皇上？」甯羅亮忍不住反駁道。「而且這跟荊關失守，並沒有什麼聯繫吧！」
　　「你說的好聽，三皇弟！」甯羅冽斜瞟他一眼，滿臉譏諷之色。「那麼你們都做過什麼？整日遊手好閒，就連皇位，都叫別人奪去，還真是讓我失望啊！我甯羅皇室若干人，竟然被一個稚子馴服，真是有損皇室顏面！」他的話語如錐，深深的刺進每一個皇子的心裏。
　　「大皇侄，朕給你個道歉的機會。」我對面色鐵青的甯羅亮使個顏色，示意他不要多嘴。「不管別人有多少過錯，都論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畢竟在這群人之中，荊關失守的錯可全在你。」
　　「錯？我有什麼錯？」他依舊倡狂，毫無一絲悔意。「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的原因，全部都是因為皇上你！慕羅之所以會攻打甯羅，是因為慕羅王的寵妃是錫勒族的公主，錫勒王的親生妹妹！如果不是因為你，戰爭就不會發生！」
　　「來人。」我揮揮手。「大皇子有些累了，帶他回寢宮休息。」
　　「哼，何必講的如此客氣！」他死死的瞪著我。「甯羅顏，你根本就沒有當皇上的資格！什麼純血統，什麼詛咒，全都是廢話！」
　　「或許大皇子認為自己的寢宮不怎麼舒服。」我面色平靜的對進來待命的秦深道。「送大皇子去「賜肆堂」的地下牢獄。」
　　他沒再說什麼，昂首向大門走去。
　　「大皇侄，朕認為現在最聰明的做法，是持有自知之明。」他離開前，我喚他。
　　他的答案只有一聲冷哼，然後就消失在了「輝星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