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柒∶

14、「卷十三」

　　待我睜開眼時，天已黑了，周圍並無一人，只聽的兩人站在花廊上輕聲嘀咕。那嗓音尖細，似是宮中宮女。
　　我依舊閉著眼，豎起耳，偷聽她們的談話。宮闈深深，這些宮女宦官，是傳播小道消息的高手，同時從她們那裏，也能聽到許許多多的重要情報。而現在我只是想知道，白陽被甯羅滅怎麼樣了。
　　「噓，你輕聲點，可別把寒王給吵醒了。」一個宮女小聲提醒。「四皇子說了，要是寒王醒了，第一個叫他過來。」
　　「怕什麼，他一時半會醒不了。」另一名宮女並未放低聲音。「這寒王身子骨這麼弱，怕是當年，被皇上褻玩慣了，落下了病根！你看今天在「賜肆堂」門口，這寒王竟然敢威脅皇上放錫勒的要犯，真是太恃寵無忌了！」那語氣中的不屑和嘲諷，未曾掩飾半分。
　　「可不是，皇上受了風寒，又被寒王激的神經有些不正常了。」先前的宮女道，倒是帶著幾份同情之意。「可是話說回來，還不是皇上的錯。寒王當年進宮的時候，還只是個孩子啊，就那麼硬生生的被皇上當臠童。被自己的親爹玩弄，任誰誰受的了？更何況，你看寒王那模樣，一看便知是生性高貴的人，怎麼能受的住呢？」
　　「我看呐，寒王最近危險的很。那個宮女又接上道。現在哪個嬪妃見了寒王不像貓見了老鼠一般？他早晚得死在這深宮裏。只要被她們稍微逮到，死是肯定逃不過了，就是死，恐怕也得受點苦頭。再加上皇上這一病，驚動了皇太后，寒王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我聽著她們談論自己的未來，唇邊泛起一個苦笑。是啊，凶多吉少，這四個字倒是不錯。
　　「那個犯人怎麼樣了？」另一個宮女終於問到我最關心的話題。
　　「什麼怎麼樣？寒王冒死救他，又是四皇子和七皇子抬他出來的，誰還敢拿他怎麼樣？有太醫治著呢！」那個宮女頓了頓，又神秘兮兮的降低了聲調。「聽說他在那「賜肆堂」裏面，基本上成了廢人，幾個太醫見了都搖頭，說沒救了。四皇子可惱了，簡直就要掀了禦醫殿。他說如果治不好這個人，所有太醫都要提頭見他！剛剛三皇子出宮去了，據說是找民間的一位什麼神醫。唉，你說這是何必呢？」
　　我終於舒了一口氣，知道白陽暫時沒有什麼危險。
　　我開始重新估量自己，自己對於甯羅驍，甯羅滅的意義和分量，到底是什麼？到底有多重？
　　穿起衣服，從床上起來，那兩個宮女正說的起興，根本沒有注意我已來到門口。
　　「你們下次若再如此，小心你們主子割了你們的舌頭。」我站在她們背後，輕聲道。
　　兩人立即煞白了臉，面面相覷，惶恐的跪在我腳下，不知我從哪部分開始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寒王饒命！」
　　「起來吧，以後小心點。」我揮揮手，走出房間。這才注意到，我在甯羅滅的寢宮「甯星宮」。
　　「白陽在哪兒？」我問跪在地上的二人。
　　「回寒王，在七皇子那裏。」
　　「帶我去。」即使聽到她們如此議論，我還是要親眼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是，奴婢遵命。」她們忙站起來，在前面引路。
　　甯羅肅的寢宮「甯玄宮」距離「甯星宮」不遠，轉過幾個庭院就看到了那大門。門前人來人往，比任何節日都熱鬧幾分。唯一不同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慮的神色，大難臨頭一般。
　　打發了那兩個宮女，我也不做什麼掩飾,徑直走了過去.那門口的守衛遠遠的看我來了,立即叫人進去通報.
　　剛走到門口,「甯玄宮」的管事太監就陪著笑臉出來攔我.「寒王殿下,小奴奉四皇子的命令,現在任何人都不得探望這犯人,還望寒王殿下不要讓小奴為難.」
　　「甯羅滅呢?」我斜瞄他一眼,並未停下前進的腳步.
　　「四皇子正在皇上的寢宮呢.」他也不好阻攔我,只得一直在我面前後退著.「寒王殿下有何事,何不等四皇子回來再說?小奴實在是不敢自作主張,把寒王就這麼讓進去.」
　　「他現在怎麼樣了?」我看他姿態可憐,終於還是決定停下腳步.
　　「回寒王,服了安神的藥,已經睡過去了.幾位太醫正在盡全力救治,還請寒王殿下放心.」他抹了抹汗,臉上現出「謝天謝地」的表情.
　　我倚在朱色的柱上,感到有些疲憊.「那麼我就在這裏等甯羅滅回來.你無須理會我,自去幹該幹的事吧.」
　　「謝寒王殿下.」他如獲大赦一般的走入了內室,留我一人獨自站在門前.昨日大雨,門前還留有幾個淺\淺\的水灘,剛好映出我蒼白的臉.
　　大師兄,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張傾國傾城的臉.師父,你說的也沒有錯,這傾國傾城的下場變是紅顏禍水.錯的人是我,我並不懂的,不管何時,不論何世,不論何人,終也逃不了這註定的命運\.
　　既然我可以讓錫勒覆滅,消失的乾乾淨淨,那麼同樣,我也可以讓甯羅國不復存在.
　　甯羅滅,既然你說你愛我,那麼我要你,為這愛付出你所有的一切.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