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柒∶

12、「卷十一」

　　或許我從來就不該來錫勒,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錫勒,荒無人煙,以往的和甯和安樂,如一張易碎的紙,在戰火燃起的同時被撕的粉碎.
　　我慘慘的笑著,向窗外望去.即使如此,那奇異的「赤青」還是如甯羅驍的意思,栽在了「寒王府」的土地上.但是,那又有什麼用?
　　我所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朵根本毫無用處的花.
　　而甯羅驍要的,是把全部他所知的最好的東西都給我.
　　那日之後,甯羅滅在甯羅驍的授意之下,率三十萬大軍席捲了錫勒的每一寸土地.所有的錫勒房屋都被燒毀,所有的農田被灌滿鉛灰.錫勒的老人及男子均被發配到北疆去做苦力,女子則都賣到妓院,逼良為娼.
　　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白陽被抓進了皇宮內院專門審問犯人的「賜肆堂」,在那裏待過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先例.即使屍體,也是那樣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看了看天,昏沉沉的,雨卻遲遲不肯降下.你是在等待著為他哭泣麼?
　　憶起當年,師傅想說卻沒有說出嘴的話語,我不禁莞爾.
　　沒錯,我的確是紅顏禍水.
　　但是,我絕對不會允許白陽,為我而死.即使他會恨我,恨我這個害死他們全部錫勒族人的殺人兇手,我還是要救他出來.
　　我在白色的內衣外套上一件淺\灰色的袍子,上馬向皇宮走去.

　　一路來到「賜肆堂」,自然沒有人敢攔我.門口的守衛看到我,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見過寒王.」他們半跪,咬牙道.「寒王殿下,不是小人不放您…」
　　「滾開.」我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今天我若是見不到白陽,我就死在這兒.」
　　他們駭的面色全無,立即全身趴在地上行俯身大禮.「寒王殿下!是皇上下的死令,不讓您見犯人!若是小人放您進去,就是犯了誅滅九族的大罪啊!望寒王殿下開恩!」
　　甯羅驍你好狠毒!你知道我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無辜的人死在我的手裏,你知道我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間接的殺人方式!我冷笑一聲,渾身冷的如同冰塊.
　　天開始下雨,傾盆大雨.
　　我就那麼立在那裏,他們就一直那麼趴在那裏,仿佛都石化了一般.
　　「顏!」甯羅驍或許是在「輝星閣」中和大臣們議事,哪個太監宮女偷偷跑去,向他稟報了情況.他匆忙趕來得時候，身後還跟著一干大臣皇子,個個的驚詫的看著我.
　　「你在做什麼?!」甯羅驍奔過來,將我抱在懷裏,手觸我的額頭.「這麼大的雨你站在這裏,發著這麼高的燒,你是要死在這裏嗎!」
　　我一把推開他,身體在雨中不斷的顫抖,恨意和寒冷同時從我的體內散發,讓我無法在冷靜的對待任何問題.「我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麼,偉大的皇上!」
　　「你說什麼?」他錯愕的看著我,一時僵住,無言以對.「顏……」
　　「別再用你噁心的聲音叫我,我不是你的甯羅顏!」我撕心裂肺的對他大吼,淚水混的雨水中,已經無法分離.「你的甯羅顏已經死了!從你下令夷平錫勒的那一刻開始!」
　　「十三皇弟!」甯羅亮緊張的大喊.「你在說什麼啊!父王那麼的疼愛你……」
　　「閉嘴!」我對他大吼.「哼,父王!什麼狗屁父王!你們國君,甯羅國英明的皇帝,不過是個和自己姐姐□□的逆天者!你只不過被別人奪走了自己的幸福,就不再允許任何人擁有幸福!你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愛!」
　　「顏,你怎麼能……」他痛苦的閉上雙眼,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甯羅驍,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讓我進去看白陽,要麼我馬上死在這裏!」我抽出匕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你就那麼愛他?」甯羅滅低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已經不想在看他一眼,也不會再跟他講一句話.他的手上,直接沾染著錫勒人民的鮮血,雖然受命於甯羅驍,但卻是他樂於做的.
　　「顏,你不要激動……難道我的感受,你還不懂嗎?」甯羅驍輕輕的歎氣,無力的睜開眼,眸中帶著淒苦之色.「我只是因為太愛你,才會這麼做啊!」
　　「哼,愛我?那麼我呢?我的愛怎麼辦?」我踢開趴在地上的兩個士兵.「把鑰匙給我!」
　　「好吧……」他終於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點了頭,將鑰匙從懷中掏出,扔了過來.「顏,不要離開我……我求你……」那已經完全喪失帝王尊嚴的話語從甯羅驍的嘴裏說出來,他已經不再是甯羅國霸氣獨尊的君主.
　　我拿起鑰匙,打開門,向裏面走去.
　　「你還是不要看了,顏,會做噩夢的.」甯羅滅的聲音再次傳來,而我根本不想理會,徑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