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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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轻轻整理着胤礽的服饰，李佳氏小心地将每一丝不平的褶皱都抹去。“殿下今日与四阿哥一齐接见英吉利的使臣，可是要换上礼服？”
“不过是欧罗巴上小小的一个国家而已，论其领属恐怕将欧罗巴都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大清，何须换上礼服，用常服就罢了。”
胤礽淡漠着答了一句，镜中隐隐约约，身形绰绰。
皇父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会子将礼部交给了他。权掌礼部，就算他是皇太子也不能只挂个名头，什么也不做。何况礼部同是六部之一，在还没有封诸子的时候，他能独掌礼部，也算是天大的恩宠。当年他除了监国，可是什么部都不曾去的，也正是恰恰伤在这一点，所谓门生故吏，与他半点都沾不上边。眼睁睁瞧着当年那帮子弟弟们将朝中的青年才俊都拉拢的差不多了，他还困在宫中，半点动弹不得。
更何况，礼部尚书顾八代可是胤禛的老师，可谓是明摆着就是皇四子党。当年胤禛一向是以跟从他为名的，算起来人家还当顾八代是他的人，却不知他与老四是面和心不合，不过是联起手来，先将剩下的打倒而已。没想到，其他人是都倒下了，他也倒下了，只余下胤禛稳稳当当站到了最后。如今虽然是他管着礼部，顾八代与胤禛的关系却是抹不清的，带上胤禛，他也是想瞧瞧到底他们亲到什么地步，顾八代肯不肯为胤禛谋划了。
“爷？”李佳氏见他忽然不再言语，小心试探了一句。胤礽颔首，示意她自己听着。
见胤礽明了，惠茹不再言语，只专心为他打理衣裳。
昨夜太子近夜才回毓庆宫，她白日里只听说太子与大阿哥起冲突，后来又有小太监来报，说是太子被皇帝带走了，去了乾清宫。她不知所为何事，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都要成七八瓣了，直到得到皇帝安抚了太子，又惩罚了大阿哥的消息，才安心下来。有心向太子问问，太子却是晚归，她近日身子不爽利，太子只歇在了淳本殿。今儿个大清早她带了人为太子梳洗，才知道太子要接见使节，也顾不上询问昨日的事。
她整了整太子的衣领，目光不经意游走，忽瞄见胤礽颈上有淡淡地红色。她定睛一瞧，只见储君细腻白皙的后颈上，赫然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紫红！
强按下惊呼，她暗自咬牙，不知是哪个不懂规矩的贱蹄子，皇太子睿体，怎容胡来！宫中规矩，凡是侍寝者，不得及身体发肤，更不容留下印记。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从不识人间风月，如此必是情动时吮咬，才会这般痕迹。见太子的样子，好似还不知情的样子，没准还是趁着皇太子入眠，私下弄上去的，当真可恨！
胤礽见她突然凝眉微皱，只觉得奇怪，便笑着问道：“惠茹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殿下”李佳氏抬起头，微微嗔道“昨日我可是又多了位妹妹？”目光流转，说不尽的娇丽。伺候太子的都是守本分的老人了，想必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想来只有那些新进的婢子，才会这般放纵。
“你啊，昨夜为夫可是独守空房呢。”胤礽见她含着醋意的样子，好笑的回了一句。也不理她，施施然独自走向外间，这女子，当真是爱胡思乱想。昨日奔波劳累，她当真当他是色中饿鬼，横竖什么都不管了。
“何柱儿，带我用膳去。”他朗声喊了一句，只寻思着用完膳还得去一趟阿哥所，将那小四儿领出来。当年他事败空名，如今趁着年少，再轻狂一把，也不是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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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乔治：
原谅我没有使用规范的格式吧，乔治，你知道我是不爱这些格调的。
只有那些自称是最高贵古老的贵族才会使用这个。我不过是个起义中拥护国王陛下的商人的儿子，被派到从来不熟悉的古老东方国家的小使臣是不会用最美丽的格式的，何况是与你，我最亲密的朋友，我的玩伴，我的兄弟的书信呢。（不必担心，乔治，对于上呈给国王的信，我是绝不会暴露出本质的。你是我的兄弟，而国王是我的君主）
乔治，我要告诉你一个绝对让那伙瞧不起我和你的贵族长官们都羡慕的消息。乔治，你一定不能想象这个被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最后只能留在倒霉的我身上的差事是多么的丰厚，天哪，我的上帝，我到现在都觉得我依旧在做梦。这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帝国，真是一个大方的好地方。我收获了整整五十匹上好的丝绸！上好的货色，比起那些狡诈的商人们带来的不知要精美多少倍，那才是上等人该用的东西，黑心的奸商，他们送来的绝对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就知道，当初我们就不该去买那些丝绸的，乔治。
好吧乔治，我知道你一定不耐烦了，我还是讲讲我见到清王国的皇储和他们的皇子的经过吧。
11月，我终于到达清朝的首都，清朝的外交官接待了我，当然，他们的名字我就不说了，你要知道，那可真是拗口。十天之后，接待我们的官员告诉我，他们的皇储将会接见我，皇储是这个部门的直属长官。
我们起得很早，为了迎接那传说中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储殿下。
让我觉得惊叹的是，虽然在这个庞大的帝国，人们将亲情看得很重，不过，皇帝陛下对这位皇储的爱护依旧显得格外的深厚。皇帝甚至在皇储即将成年的时候，特别为皇太子殿下修建了一座宫殿。虽然我还没有进入他们的王宫，不过，乔治，我不得不说，显而易见，他们的王宫比国王的住所显得大得多。在这样一个占地宽广，宫殿众多的王宫重新增添一座宫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听说，君主特意拆除了一座旧殿，才建了这座宫殿。
不过，虽然皇帝十分喜爱这位年少而聪颖的储君，依旧不能抹杀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依旧有着数量惊人的非同母的兄弟姐妹。在这个国家，地位尊贵的有能力的男士是被允许甚至是提倡有着多位妻子的，不过，令人欣慰的是，皇太子殿下的确是地位最高地王后所生，虽然那位王后过早的离开了他。事实上，在皇储降临的那一天，他的母亲就已经离开了他。
礼仪官告诉我们，身为国外使节，由皇储接见的例子是很少的。他的表情告诉我，我甚至可以猜测，皇储可能从来没有接见过使节，嗯，事实就是这样。因为他显然非常的诧异，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知道，貌似，连他也没有见到过皇储殿下。
我们在办事处的门口等了很久，很久。实话告诉你，乔治，直到太阳都在半空停留很久了，我依旧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来告诉我们，皇太子殿下究竟什么时候到。等待实在不会让人好受，不过我没有办法离开。你得知道，乔治，在本土官员都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表现的时候，外国人是不好说什么的。
在等待了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我终于见到了一队整齐的，气派的依仗。那是身着戎装的卫兵，还有帅气的骑兵小伙。虽然他们的发型让我觉得很不习惯，但是我还是不得不称赞一句，那的确是一群棒小伙子。将近百人的队伍，都是差不多的身高，穿着漂亮的盔甲，显得骄傲而有生气，在一群等待的人面前，他们显得格外的闲适和高贵，端正地脸上有着一丝为皇家服务的骄傲。
然后，我迎来了一个被几个高级军官簇拥着的少年。他明显属于这一群人当中地位最高的，所有人都是以他为中心。而且我身边的那些官员在他到来的时候，表现的更加的谦恭和尊敬。
那是一个五官硬挺的少年，他的眼睛很黑，而且非常的冷静，在他的面前，我几乎都有一种错觉，那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在时光的沉淀之后显得格外的平静。他平稳的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那匹马十分的温顺，在他的驾驭下一丝不动。他穿着黄色的服装，精致并且绣满了具有神秘美感的花纹。
这一点让我没有怀疑我的推测，我的翻译在此之前告诉我，黄色是男性皇室成员专有的颜色，其余的人都不能使用，于是我认定，这就是那位皇储殿下。虽然让我奇怪的是，他的年龄看起来比他的真实年龄要小一些。不过东方人总是显得格外年轻的，那时的我这样想。
于是，乔治，最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了。当那些官员向那位少年行礼的时候，我走了上去，并且向皇太子殿下问好。少年的脸上展现出尴尬的表情，接着我就看到翻译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的脸色。随后，那位少年用纯熟流利的英语告诉我，他并不是皇储殿下，而是皇储的兄弟，另一位皇子，随同皇储一同接见，并且比皇储早来一步。
乔治，你知道的，在那一刻，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感谢上帝，我并不是在伦敦，否则一定会成为克里斯夫人的沙龙上的一个长期的笑话的。在片刻的茫然之后，我看见有另一队人过来了，这时这位皇子立刻下马，并且跪在所有人的前面，翻译用眼神示意，我终于知道，真正的皇储驾临了。
有很多人举着五颜六色的旗子走过，然后又有很多人捧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经过。在我快要眼花缭乱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一顶暗黄色的轿子，缓缓而来。是皇储到了。
我同其他人不一样，我没有跪在皇储的面前。因此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从轿子中走下来的皇储。
皇储果然与皇子殿下不同，他显得俊秀而儒雅，在我看来，他的确有着作为一个帝国未来执掌者的气质。据说，皇太子的侍臣及朝廷大臣对他都评价甚高，人们深信他日后将像他的父皇那样，成为历代最著名的皇帝之一。
皇太子的到来让这个地方气氛陡然显得紧张起来，与之前那一位皇子的到来不同，所有中国的官员都向皇太子施行了隆重的礼节。皇太子立即叫起了他们，同时亲自扶起了提早到来的皇子，亲切地与他交谈了几句。然后有一位主事的官员走向他，向他低声诉说了几句。于是皇太子殿下对一个人吩咐了几句，走向了官署。那个人向我走了过来，并且对我说道，皇太子殿下请我过去，他要接见我。
我走到了屋子里，皇太子殿下坐在首位，然后是皇子殿下，坐在他们之下的是几位地位比较高的官员。显然，在这个国家，人们对于礼仪和地位高低的恪守十分的严谨。我向皇太子行了礼，并且对他表示了问候，同是请他向康熙皇帝转达我们对皇帝陛下的敬意。
皇太子一直都表现的非常的友好，他认真倾听着，并且显得对我们的习俗比较通晓。这一点，从他允许我不下跪就可以看出来。皇太子对于本国学问造诣颇深，他饶有兴趣地询问了我们的服装和食物，而且表示，如果有机会，他会亲自尝一尝。当我们谈到信仰时，令我吃惊的是，可以看出皇太子已经明晓天主教的主要教义，他认为儒教和天主教具有共通之处。
最后，皇太子殿下对我开了个善意的玩笑，他笑着说，面对他的时候，他允许并不遵从他们的礼仪，不过在面对皇帝陛下的时候，我最好还是识相一点。我对此表示理解，虽然我很怀疑，皇帝陛下是不是真的会召见我们。乔治，连皇储的到来都是令人不可置信的事了，我凭什么认为我会有那个荣幸得到皇帝的亲自接见呢？
皇太子非常慷慨而且大方。在他离开的时候，他送了我布料，还有一些精致的东方独有的瓷器。
这就是所有的经过。于我而言，我个人觉得，这个国家还是很友好的。你说呢，乔治。
期待你的来信。
你的约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