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荧惑守心

4、第三章

　　郑氏独自坐在窗棂边，等着她的婉儿回来。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远方。

　　“快抱过来赶紧给我看看！哈哈，我的小孙女”

　　“小娃啊，你果真能称量天下么？”

　　“哈哈，若是如此，我便死也无憾了。”女孩闻言似乎不满是的，小手在上官仪的脸上漫无目的地抓着。

　　因为小婉儿的出世，全府上下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地，只是这开心没有一个月，一道圣旨像晴天霹雳一样把上官府的快乐气氛霹地无影无踪。全家被处死了，只有她抱着未出襁褓的小婉儿来到了这掖庭宫，以为可以一辈子这样生活，没想到这一天还是。

　　“母亲，母亲我回来了。”上官婉儿进屋就看到母亲坐在窗棂边进来好久都没发现自己。唉……肯定是担心了吧。

　　郑氏听到婉儿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恩，婉儿回来啦。怎么样？”一边说，一边给上官婉儿倒水。

　　上官婉儿把发生的一切告诉母亲以后。郑氏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心。

　　“婉儿啊，去了以后，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明白吗？”郑氏轻轻叹了口气。

　　“恩，母亲放心，婉儿会经常来看您的。”上官婉儿搂着郑氏的胳膊。她怕她不在母亲身边，母亲一个人会寂寞。其实她还是想在母亲身边照顾的。

　　母女俩聊到天黑，才各自回房睡觉。第二日，上官婉儿信步往含凉殿走去。

　　“上官婉儿？”女子喃喃地嘟囔着，有些迟疑。“喂，站住。”大声的命令道。

　　“奴婢参见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转身看到叫住她的人时很是惊讶。

　　“恩，起来吧。还真是你啊。”太平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不对。“你怎么会在这？你是要去含凉殿？”太平很是好奇，上官婉儿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没有两个“侍卫”随行。

　　“啊……是天后，让我去含凉殿当差。”上官婉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说这句话时脸竟然会羞红。

　　“哦？没想到，连我母后都注意到你了。哼！看来，你的魅力还真不小哇。”太平公主一脸戏谑地看着上官婉儿。

　　“奴婢不敢，公主严重了。”上官婉儿觉得这位公主还真有些放荡不羁，而且眉宇之间像极了天后。

　　“哈哈。我就说说而已，正好我也去含凉殿，一起去吧。”太平笑嘻嘻地看着上官婉儿。觉得这个和她同龄的小姑娘很是有意思。

　　“是。”微微颔首。两人以前以后去了含凉殿。

　　“奴婢参见天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平公主说完就一溜小跑，跑到武曌身边。

　　“恩，婉儿起来吧。”被太平黏的同时，当然也没忘记刚来的上官婉儿。

　　“是。”上官婉儿轻步走到他们面前。“奴婢去奉茶。”

　　“恩？不用了。”武曌看着走进自己的小人，之前一直在御案之下，今日待她走进一看果然与昨日的感觉有些不同。

　　上官婉儿应了一声走到了一旁站着，看着那母女俩拉家常，真真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看到他们婉儿开始想母亲了。等太平走后，大殿内突然间安静下来了。上官婉儿站在一边看着武曌左一本右一本的批奏折。不自觉的竟有些看地愣神了。

　　“婉儿，上官婉儿！！”武曌觉得无聊丢开奏折就对上上官婉儿像呆子一样的眼神。

　　“恩，奴婢在。”上官婉儿被惊到了。自己怎么会看了这么久呢，太失礼了。低着小脑袋红着脸走到了武曌面前。

　　武曌见此，不禁有些好笑。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么容易就脸红了。“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可否是你写的？”

　　上官婉儿好奇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是，正是奴婢拙作。”

　　武曌看着眼前这个人，若有所思起来。“你恨我么？”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恨。”看着对方的眸子深的似要把她吸进去一样，上官婉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武曌轻轻一笑。“你去给本宫倒杯茶。”

　　“是。”上官婉儿端着茶杯就出去了，一路小跑去倒了茶，因为刚才那一笑，上官婉儿的心有些乱了……

　　回来时看到她手托腮，像是睡着了。上官婉儿轻轻摇摇头，一定是累了吧，成天看那么多奏折……听见门响，武曌坐直了身子，一直手揉着太阳穴。

　　“天后，奴婢扶您去内室休息一下。”上官婉儿把水放在御案上，轻声道。

　　“不用了。”武曌抿了口茶。有些眉头一皱。“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本宫不爱听。”

　　“啊那自称什么呢……”上官婉儿有些为难地看着武曌。

　　“随便，什么都行。”武曌看着上官婉儿纠结，漫不经心地讲到。就不信这能难的倒你。

　　“……婉儿明白。”听到这话，武曌开怀一笑，踱步去了内室。

　　上官婉儿脸一红，也跟着天后往内室走。走到内室后，武曌才发现原来上官婉儿也跟进来了。“本宫要睡觉，婉儿也想一起吗？”看着上官婉儿本来脸就红，此时更甚，不禁打趣到。

　　“啊”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内室……“奴婢这就告退。”上官婉儿慌乱了，她自己第一次这般慌乱。

　　“恩？你说什么？”武曌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人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哦，婉儿……婉儿告退。”刚转过身就被天后抓住了手臂。

　　“呵呵，婉儿还真是可爱。”武曌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小人。“也睡不着了，婉儿给本宫揉揉肩膀，可好？”敛了敛笑意，坐在椅子上。

　　上官婉儿绝对没拒绝。左揉揉右揉揉，揉的上官婉儿手都酸了，而天后却依然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闭目养神。

　　“天后，该传膳了。”和声细语，似是怕扰了眼前的人。

　　吃过午膳后，武曌躺在了榻上小憩，上官婉儿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榻上的人。仪态万千，艳绝六宫，岁月竟没在她的脸上稍作一丝逗留。此时婉儿的万千辞藻中，每一个形容眼前的人，似是都少了一分。这样的女人，真的会那么嗜血吗……目光流转间，眼前人似是怎么看也觉得还是不够。

　　连续几日上官婉儿都很顺当，跟武曌的交流也慢慢地流畅起来，可是，来了几日了，有些想团儿了，就趁着天后上朝赶紧去看看团儿。

　　可是正巧来含凉殿的李显却扑了个空。李显听说上官婉儿来伺候她母后，心里高兴，可也失落。生怕婉儿那个不小心触怒她那个霸道的母后。

　　“儿臣参见母后。”李显仍然没忘行礼，只是眼睛不停地巡视着上官婉儿的身影。

　　“显儿怎么有空来看本宫了。”武曌自是明白他这个没事不来的儿子是来干什么的。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李贤赶紧转移话题。恭恭敬敬地。

　　“行了，你要找的人没在这里。”风轻云淡，心里却怀着一丝愠怒。就不能好好去读读书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李显被说的一身冷汗，他面对母后永远不能像太平那样亲昵，像李贤泰然自若。李显离开含凉殿后，一路往别院去。

　　等上官婉儿想到了“时间”这个东西时，心想大事不好。

　　“呀，团儿！都这个时候了，我该走了！”一边说一边一路小跑赶往含凉殿。

　　“恩，路上小心点。”团儿望着上官婉儿的身影喃喃地。“千万别有事啊。千万别……”

　　长呼一口气就推门进去了，本以为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结果刚一进去就碰上天后大大的笑容。

　　“婉儿去哪了？”

　　“啊，婉儿去看了一个朋友。回来晚了，天后恕罪。”低眉顺目，不敢再看眼前的人，只怕下一秒脸色就变了。

　　“恩，来了也有几天了，可还习惯么？”武曌挑眉轻语，心里确是不舒服。

　　“谢天后记挂，婉儿没什么不习惯的。”上官婉儿微笑看着武曌，眼睛里充满了温暖。

　　武曌轻轻点点头。“恩，那就好。”看着上官婉儿越来越顺眼，如果婉儿能永远这么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