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雪》维姬

12、拾壹 灿金之章

　　“越前，你……是要休息，还是去陪我走一走？”
　　吃完饭以后，手冢突然发问。
　　没有心理准备的越前愣了一愣。休息？休息不就是睡觉么？可是他又不习惯睡觉。要是待在这屋子里，确实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况且他又没什么事情，现在。
　　点头，意思是我陪你出去。不过越前感到很理亏，干吗是自己陪他啊？我愿意出去走走，只不过刚好和你顺路罢了。某人别扭地想。
　　“越前，你要说话才行啊，好不容易恢复了声音。”
　　“哦~”很不耐烦的声音，好像说话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样。
　　手冢没说什么，笑了一笑，伸出手去握住了越前的手，随即眉头皱了一皱。
　　大概是每年冬天都忍受着严寒，即使现在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越前的手还是很冰凉。
　　连同心一起。
　　手冢紧紧地握住越前的手，拉着越前走出屋子，走进森林的深处。

　　手冢的手很温暖，握着越前的手，就好像越前在手上捧了一个小小的火炉（夸张了！！），暖意源源不断地从手上直直传到心里。也许是因为这份温暖，越前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某v语：是手冢抓得太紧了，抽不回来：b 手冢：我瞪~~目光杀人术~！某v遂逃）只是任由手冢拉着。两人沉默不语地慢慢走在积了薄薄一层雪的土地上。
　　“越前？”
　　“…………嗯？”犹豫了半晌，终于说了这么一个字。了不起的进步。
　　“其实……世界是很美丽的，生活也是很美丽的。如果你……能够喜欢它的话，你会变得快乐的。”
　　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越前抬头望着手冢，手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害羞了！手冢：||||||||）/////〈〉。越前摸不透手冢的意思。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再是绯血苑的人了，也不再需要那样凌厉而夺人性命的招数了，也不用再受雇于任何人了，你的剑术足够防身，而且……那么多人不会武功，不是也能幸福地活着吗？所以……”
　　他是要我放弃武功吗？好像也不像……到底是想说什么呢？越前还是没能够明白。
　　“你……不需要杀戮了，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活着，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痛苦，而是为了幸福。你能明白吗？”
　　手冢的眼睛微微地眯缝着，望着越前。他知道，久经杀戮和痛苦的心灵，或许已经不明白什么是幸福了。
　　越前摇摇头。想起手冢非要他说话，又勉勉强强说：“不明白。”
　　手冢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越前又摇摇头。他对手冢拉他出来的意图，越发不明白了。
　　“真像一个新生的孩子，什么都需要人教。那你看着吧！”手冢的笑容有点顽皮，竟然又和前几次不一样，看的越前是一愣。
　　他他他……还有那么丰富的表情吗？

　　就算是在这样冷的下雪天，但也许也因为是春天了，小河没有冻结，水流汩汩，唱着歌一直流向远方。手冢握着越前的手，轻轻地浸入寒冷的水流里。水流不断地冲刷着他们的手，却不曾胆怯，不停地流着。“对于小河来说也许流动和奔跑就是幸福了。你也许会觉得他们疲惫，不过，就是因为流动，它们才会有鲜活的生命。”
　　水流就是水流，怎么会有生命呢？
　　“不是的呦，越前你看不见并不代表没有。这样的生命是用心来感觉的。”
　　真的吗？越前有点不相信。
　　手冢微微一笑。

　　“啾啾……”树林里，开始有鸟鸣的声音。大概这些机灵的小生灵，知道了春天的来临，重新开始了它们忙碌的生活吧。手冢指着高高的树枝上，一只雌鸟忙碌地喂着刚破壳而出的雏儿，轻轻地说：“也许对这些鸟来说，能够有安宁的生活，能够生存和飞翔就是幸福了吧。”雌鸟好像听到了手冢的话，飞了下来绕了手冢一圈，又飞到别处去了。
　　…………
　　手冢告诉越前，也许树的幸福就是生长和抵抗，也许动物的幸福就是奔跑和生存。但是他没告诉越前，人的幸福是什么。
　　“如果你明白自然的话，你就会感到快乐。虽然自然是深奥不可理解的，但是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也许你会认为很笨，但是，这同样取决你自己的看法。”
　　“那你呢？”越前突然的问话让手冢有点猝不及防。
　　“我？”
　　“你的……幸福呢？”越前也很惊讶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话。也许，在那样的认真之下，真的是被感染了。
　　“……只要活在这里就好了。”手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
　　那我的幸福呢？
　　越前没有问出口，但是他在心理静静地问自己。
　　“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越前也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手冢揽住越前的肩头，“回家吧。”
　　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不是杀人，不是训练，也不是酷刑。
　　有什么东西轻轻地从越前封尘已久的心底钻出来。
　　但是同时有一种很容易忽略的隐隐约约的不祥。
　　越前睁大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手冢。
　　会不会是你呢？
　　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