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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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林黛玉身子清爽了，恰逢圣上下旨了赐了一处宅子给林如海并命他立即搬去。说来也奇，在林黛玉昏迷期间，林如海一次也未探过黛玉。这圣旨一下，林如海也只是随意地收拾了下细软，便先搬去了。过了几日，布置了好那宅子，才打发了人来接黛玉回去。
黛玉拜过贾母等长辈后，便由同辈的姐妹送着到了荣禧堂前。黛玉与众姊妹告别后，将披风解下，为宝钗系上。旁边的惜春似笑非笑地看着。探春虽与黛玉交好，但见着黛玉能和父亲团圆，也不便露出悲切之情。“林姐姐，珍重。”林黛玉与探春相识多年，只得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用力道：“三妹妹，珍重。”
探春一向是看得清形势的，此次一别，指不定就是永别。
“宝姐姐，保重。”
黛玉只是望了宝钗一眼，便由紫鹃扶着上了马车。
宝钗即便在离别时也是半点仪态不失，黛玉走了，贾母又留着众人说了会话，便都散去了。探春想到自己的身份，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对着侍书道：“现下看来，还是林姐姐有福。”探春默默想道：也不知自己将来会如何，自己苦心奉承太太，可偏生有那样个娘与弟弟。
宝钗独自回了蘅芜苑，心里烦闷起来，只是恹恹地躺着，往日看惯了的账本也扔在一旁。“姑娘，四姑娘来了。”宝钗又起身，由丫头整理了一下仪容，便道：“请到北屋罢。”说着，宝钗走去北屋。
北屋是棋室，平日里极少人去的。
惜春身后跟着入画，入画先向宝钗行了礼，便站到一旁。惜春道：“宝姐姐，如今先是二姐姐出阁了，而后林姐姐又搬走了。倒还是三姐姐看得明白。”宝钗笑道：“四妹妹说的话叫我糊涂了。不过这糊涂也有糊涂的好处。四妹妹不是寻我对弈的吗？如何还不开始？”“是了，我本是来寻宝姐姐对弈的，可巧我现在犯晕了，只得回去了。可是打搅宝姐姐了。”惜春说着便走了，入画忙跟上。宝钗叹了一声，“这日子，可是越发的无趣了。三妹妹是忙着管家的，妙玉性子冷僻，四妹妹年幼，宝玉又是个跟丫头混成一团，不知上进的的。反倒是我闲得空落落。”
莺儿听说，忙道：“姑娘可是忘了大爷已经跟夏家大姑娘订了亲了？而今已在筹备婚事了。听闻夏家连嫁妆都送来了。”宝钗蹙眉，苦笑道：“是我健忘了，扶我去见妈。眼看着哥哥成家了，我也快了吧。”
姑娘近来消瘦了许多。
莺儿扶着宝钗时，忽的想道。
莺儿不似紫鹃，他只是以为林姑娘同姑娘之间似乎很微妙，倒也未觉察甚么不对。
进了东屋，宝钗笑道：“妈，原来你先前不过是哄着我和颦儿的。我早该醒悟的，你到底还是想着与荣国府联姻。”薛姨妈笑道：“宝钗，你最是懂事的。”宝钗敛了笑，饮了口茶，随意扯了些话，便借口回房歇息了。宝钗又躺了一会，吃些果脯，想起往常黛玉尚在荣国府的景况，更觉苦闷。
“莺儿，传饭。”
“是。”
宝钗草草地吃了饭，便开始寻思自己当下所处的境地：如今看来，嫁给宝玉似乎是必然的选择，如今只能徐徐图之，不可急躁。想着想着，夜已深了，宝钗便沐浴歇息。
那厢宝钗正忧从中来，这厢黛玉也不好过，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又离了宝钗，虽跟宝钗一块的时候久了，面上不显情绪，只推说身子不大好，便想着早早歇息了。偏生用过饭后，林如海道：“你随我去书房。”黛玉心知肚明林如海要说个甚么，只是吩咐让紫鹃看着些雪雁。
林如海深深看了黛玉一眼，呷了口茶，道：“玉儿，往日你和薛家大姑娘是在一处的，外人只当你们姊妹情深。我若是不许你同他来往，倒叫人疑心。按理儿，这些事不过是闺阁间的私密，出了阁便要尽数藏起。如今你和他是分开了，薛家主母也不会任由他等你，再者我看那薛家大姑娘心里通透着呢，指不定过几日就和宝玉订亲了。”黛玉踟躇一会，坚定道：“父亲不必劝我了，我心里有数。”林如海见黛玉如此情态，只得狠心道：“玉儿，薛家那姑娘年龄也到了，先前还恍惚间听说是要入宫的。况且你的亲事，也该定下了。”
黛玉低低地叫了声--“父亲……”
林如海道：“玉儿，不要任性。”林黛玉岂肯屈服，他一向自作主张，只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忤逆父亲，放低了身段道：“父亲，当初我已请父亲恕女儿不孝，如今无非是再说一遍罢了。我知父亲一向是为我好的，如今也不提与宝姐姐在一起的话，只是还请父亲迟些为我定亲。”林如海也不愿把黛玉逼得太紧，便许了他：“一年后，我立即为你定下一门亲事。这一年里，你很是该将那些个诗词琴棋书画收一收，好生跟府内的管家娘子学着打理内务。”黛玉知林如海让步了，便顺承道：“是，女儿知了。”林如海见黛玉乖顺了，便挥手让他退下，“回去歇息吧。”
黛玉回了屋，立在门边的丫鬟为她掀起帘子，紫鹃在屋里为她收拾着些细碎的物什。“姑娘回来了。”紫鹃一回首，看见黛玉，不由得笑道。“我乏了，睡罢。”黛玉道。
倒像是还在潇湘馆一般。黛玉想。
紫鹃服侍黛玉歇下了。
紫鹃旧日便是常常跟黛玉一处睡的，只是后来有了宝钗，便渐渐生分了。如今也还是睡在一张床上。
“紫鹃，我头晕得厉害。”黛玉小声道。紫鹃忙轻轻地为黛玉摸着额头，劝道：“姑娘何必再想宝姑娘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无缘，便是如何想也是无用的。”黛玉叹了一声，“紫鹃，你看得透，我却是看不透。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紫鹃忧心忡忡道：“姑娘不是看不透，而是不肯看透。执念太深，并非上乘。”黛玉咬了咬牙，艰难道：“紫鹃，你是我的好姐姐。只叹我太痴，你且容我几个月的时间。若是我还能与宝姐姐相聚，那我便与他白头偕老，永不分离。”紫鹃为黛玉掖了掖锦衾，无奈道：“我也不便拦着你，只望你言行一致。歇息吧。”
“紫鹃……”
“姑娘，快睡吧。”紫鹃打断了黛玉的话。黛玉见紫鹃不欲多言，只好合眼入眠。紫鹃知黛玉体虚，容易冻醒，便如往常一般搂着他睡了。
宝姑娘终是半路相逢，如何比得紫鹃体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