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错》郁郁纸漆

2、第 2 章

　　“圣上，走水了。”福禄低低的回报。“走水便走水了，你这么紧张作甚。明日拨了银子再建也就罢了。”李妃娇嗔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爱妃说的是。”子谌笑意盈盈的看着怀里的李妃，随口问道：“哪处走水了？”“是，是青阳殿。”福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铛一声响，“圣上怎么了，酒杯都掉了。”不明就里的李妃依旧娇笑着，“还不快拿个杯子过来。”李妃转身斥责伺候的丫鬟，侍从们忙不迭的告罪一面取来酒杯，李妃是圣上最为宠爱的妃嫔，又是当今丞相的独女，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得罪的起的。李妃斟上酒，娇娇怯怯的递到男人的嘴边。“圣上，卿儿做错什么了？”李妃震惊的看着素来沉稳的国君在听到福禄的话后犹如五雷轰顶，猛的站起来，甚至没有注意到怀中的美人儿被推倒在地。“圣上，圣上。”李妃犹自叫着，声音凄楚的让人不忍，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却兀自走远，步调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呵呵呵呵。。。李妃娘娘怎么也会被圣上抛下了啊？”李妃看着满脸看好戏的其他妃嫔，愤愤的一袖把面前的青铜果盘挥落在地。子谌到达青阳殿的时候已是火光冲天，“圣上不可。”福禄惊恐的拉住往火光里冲的子谌。“松手。”声音清冷的似在发抖。福禄手颤了颤，却没有放开，若是现在松了手，只怕他福禄活不到明天就要被朝中一干大臣五马分尸。子谌没有理会福禄，用力一甩，福禄跌坐在地，子谌兀自朝火光里冲。“素袖。”子谌在已成一片火海的青阳殿里一遍遍的呼叫，没有人回应。火越来越大，侍卫冲进来强行拖走了他，火势太猛，已经无法扑灭，只能坐等那巍峨的宫殿慢慢变成灰烬。
　　青阳殿成了一片废墟，只余下些许的颓垣断壁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一座华美的宫殿，子谌伸出手触上在烈火中劫后余生的铜烛台，漆黑的，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华贵亮泽。“有，有一具尸体，还有找到了这个。”福禄小心翼翼的回报，“是娘娘握在手里的。”福禄呈上一串缠丝柳金手链。子谌记起是素袖来东宫第一次过生辰时自己送的，还记得当时素袖欣喜的眼神：“从来没有人为我庆生过呢，你是怎么知道的啊？”素袖捧着链子爱不释手。“若是有心，自然会知道。袖儿若是喜欢，往后可以教人多送些过来。”自己是这么说的吧，子谌捏着手串神思恍惚。“不要，我就要这个，是我第一个生辰礼物呢。”素袖宝贝的把手链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声音娇憨可人。听了这话子谌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之极，愿意把天下都捧到那个女子的眼前只为博美人一笑。那时，他是有意的宠着素袖，看得出素袖由原先的戒备渐渐的托付真心。本以为能相拥站在这个王朝的制高点笑看天下。结果，朝中大臣苦苦逼迫，要求废掉那个出身教坊的卑微女子，甚至有谣言说那女子是妖精现世，得而诛之。子谌也不明白那些高官显禄的大员为何会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女子。现今政局不稳，他要坐拥天下获得臣子的拥护，只能放弃掉她。子谌轻轻抚摸着手链，从袖笼里拿出一片薄薄的桃花笺，上面的的字迹子谌熟悉的仿佛在面对自己的一般，曾经子谌握着字笺主人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子谌，素袖。密密的挨在一起，无法言说的亲密。借着清冷的残月，子谌一字一句的读着字笺上的话：闻君有两意，顾来相决绝。有不明的水滴落在字笺上，晕开娟秀的墨迹。子谌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素袖的时候是在一家戏园子，那日的素袖着了件牡丹粉裙，梳了个娇娇俏俏的单边流云髻，除了几支梅花细钿什么发饰也没有，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青春柔媚。当时素袖正跟着其他几个女孩子唱曲儿，水袖轻甩：“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绵言细语，那声音仿佛透过了耳朵直直的闯进心里，那时并不是演出的时间，素袖她们只是在练习，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瞧着，眼波流转，轻轻一瞥，素来四平八稳的心忽的被搅得方寸大乱，时至今日也未能平复。不久，子谌遇着随戏班进宫的素袖，忽然间起了调笑之心，做纨绔公子状：“你叫什么名字？”“素袖。”女子低低的声音蠕蠕软软。只是，他终究是为了天下负了她和当初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