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胧月之夏

45、番外四 一生一世一双人

　　“晓筠。”
　　曾记得那日，分别之时，我是这样唤着她的名，而她转过头，目光竭力镇定仍难掩眼底的惊惶——
　　那日，正是我们的开始……
　　“晓筠？”
　　仍不忘那日，我依然这样唤着她的名，就像平日里唤她一样，而她，眼神忽闪，眼底却弥漫着我陌生的空茫——
　　那日，却是我们的结束……
　　由你的名字开始，再由你的名字结束，而心，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一声声呼唤中，渐被束缚缠绕……
　　从未预想过心竟会沉沦的这么深的，从最初惊鸿一瞥的惊艳乃至真正的接触，甚至直到真正失去后才陡然发觉，原来，心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渐渐深陷，进而无可自拔。
　　“总裁。”
　　礼貌的敲门声和询问打断我的沉思，回了声“进来”，抬头看见秘书进门，我挑了下眉，示意她开口。
　　“总裁，外面有一位齐小姐要求见您，是让她……”
　　我不由得微笑，虽然早已预料到这天到来，却没想，齐衾舒来的比我预计中的早……这场战争里，胜利的依然是我。
　　掠去唇边淡淡的笑痕，我抬头。
　　“请她进来。”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两月前？还是三月前？
　　时间早已经模糊,记不清，只记得那日是我向她摊牌。
　　“其实我只是你接近她的棋子是不？”
　　记得那日离开时她曾这样问我,神色冷漠,但眼神却凄婉。
　　我当时却未答，只回她一个笑。
　　有些时候，真相说出来总是格外的伤人，既然我是有负她在前，又何必将事实说出来伤人?
　　曾以为自己在商海里早已经被同化的冷漠无情泯灭天良，原来，我还未冷血至此。
　　门推开，她站在门口，面容倒是没有多大改变，只是神色却显的疲惫，望着她，我起身笑着相迎。
　　“齐小姐，真是稀客，今日来不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依然是得体的穿着打扮，可惜再精致的华服也遮盖不了面色的苍白，眼睛下竟然还有着黑眼圈，即使隔着妆也依然看得见——想来，近段时间，她所面对的压力可见一斑。
　　我本无意为难她，只可惜——
　　她目光怔了下，然后吐了口气，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沈先生能够帮得忙，难道还需要我来说么？”
　　我笑了下，风淡云清，“齐小姐不说，沈某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够帮上忙？”
　　“你……”她脸色煞白，嘴唇甚至有些哆嗦。
　　其实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女子，我亦也明白她的苦衷，她的骄傲使得她与晓筠水火不容，这是常理，只是——因为她下的手段太狠……所以逼的我不得不下狠心来对付。
　　即使，我明了，自己才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人。
　　她重新呼吸了下，调整了下自己的气息，似在努力的保持平和心态，“我今天只是想来和沈先生商量，毕竟齐沈两家都是这是里的名门，大家撕破脸皮对簿公堂对互相都没有什么好处，何况，这本是我齐家份内的事，沈先生何必参插一脚，这对你可是百害无一利。”
　　“呵呵，齐小姐这话说的奇怪，我记得晓筠并非是齐家人，如今又怎算是齐家分内事？”我依然笑的温雅无伤，“晓筠是我妻子，我以夫代妻讨回公道是天经地义的，又怎么说是我插一脚？何况——齐家人心里真的有没有把她当作是自己人这一点——我想不由我多说，齐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她的脸从刷的一下涨红再刷的一下变的惨白，嘴唇咬了又咬，最终还是恨恨的启口，“这么说——沈先生是铁定心了要在法庭上见了？”
　　“如果——这件事齐小姐还是执意认为是我的妻子盗窃了贵公司的设计样稿的话——”我依然笑意不减，但却已撕离温文的假面，闪烁着寒意。“那么沈某也只好在公堂上奉陪。”
　　是的，沈燕冰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必要时他是绝对心狠手辣的，只可惜——世人都被我这张文雅无伤的皮囊欺骗，先入为主的认为我是个温文的儒商，其实，他们怎不曾想，商界如此黑暗，若真是温弱之人又怎可屹立其间在可以不得罪任何人的情况下完美抽身？
　　我满意的看着她微怔的脸，扬起一抹笑——她并不笨，生长的背景造就其先天察言观色的本事，此乃是上流社会里人人必备的看家本领——可惜，我那逃家的小妻子却极不谙此道，一如她性子，明明单纯的宛如一个孩子，却总爱故意假装老成。
　　至今仍是无法忘怀当初在葬礼上惊鸿的一瞥，在由众多面具伪装起来的尔迂我奸诈中，那张脸，那眼神，虽然明目张胆的朝显着自己的厌恶与不屑，但却是如此的清澄，宛如山涧汩汩流下的泉水般的清冽澄透。
　　一开始的特别，或许才会注定了此后的沉沦……
　　开始觉得喜欢——或许就是源自那时吧。
　　“既然沈先生这么说，那再多说也无益。”齐衾舒勉强的稳住心神，佯似镇定的道，“那么，告辞。”
　　“等等。”
　　见她要走，我出声唤住，看着她漾满惊愕的神色，我笑了笑。
　　“还记得当初你问我的那句话吗？”
　　她怔了下，茫然了好一会儿才似恍然大悟般的瞪大眼，“你说的是——”
　　“我想现在，我可以给你答案了。”
　　看着她愕然的脸，我露出一个恶质的笑，如同对付商界里那些难缠却又心怀不轨的对手，冷眼旁观看着猎物在陷阱中挣扎直至无力死去的萧杀笑容。
　　“你猜的没错，你的确是用来接近她的棋子。”我顿了顿,片刻后再度漾出一抹笑，抬头看着她的眼。
　　“而且，从一开始就是。”
　　读书的时候，身边友人曾玩笑性质的说我如火焰，就像是那火焰最外层的幽蓝色的火苗，看起来最冷，其实却是最灼热的，外在的清冷不过是内在灼热的保护色，若有心探触，是有可能被灼烧的周身是伤的。
　　若不是你先犯我，我何需真的下狠心不留一丝余地的伤人？
　　是错不该你去设计她啊……
　　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消失在门口，我转过视线，书柜的玻璃上，反印着的一张脸，依然是温柔不减分毫的笑靥，依然是清润的不掺杂些许杂色的瞳眸，可是，我却看的出，那眼中蔓延的无边无际的冰寒，和最深处弥漫灼烧的火焰。
　　隐藏在沈燕冰这张温文如水半平和的面孔下的男子，内心的实则是地底最深处的熔浆。温文是我的假像，只为了隐藏住心中最深处的那股烈火——因为我知道，作为一个决策者，我必须随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理智的心绪，我所有的感情都禁锢在这看似文雅的皮囊下，宛如一座暂时沉寂的活火山，或许的未知的某一天，心中那澎湃的情感就会冲破层层伪装，汹涌奔腾。
　　在齐老爷子拿出那张相片时，我听到自己心底熔岩流动的声响。
　　其实，那单生意之于我，并非如此重要，又或者，虽重要，但尚且不足以婚姻为筹码。
　　人生是人生，生意是生意。
　　生意能为我的人生创造出挑战获得成就感，但人生却并不一定受生意所左右。
　　真正的决策者要明白，如何使用钱去创造更好的人生，而非使自己的人生被钱支配。
　　最初，仅是抱着玩笑心态去的，只因那老爷子提出的怪异要求而好奇。
　　好奇于他声称的那片土地所有权属于他的女儿，若想要只有娶。
　　价值上亿的地皮作为一个女孩子的嫁妆，这样的大手笔在富豪云集的商界也是难得一见的，而最让我觉得迷惑与好奇的是，那土地给的不是他正妻的孩子，却是一个至今都属于无名无份的私生女？
　　让显赫一方的齐老爷子如此重视的私生女？有趣。
　　但初见的照片中人，我突然有些明了齐老爷子这样做的寓意。
　　那女子有一双格外清冽的眼睛，澄澈，透明，给人一种异常坚定的感觉。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根据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在这双眸里，我看不见充彻在上流社会的虚伪，狡诈，欺骗，有的，是一个宛如孩子般的纯真目光，宛如一汪清泓，清澈见底……
　　若说第一眼见她是惊异——在这浑浊的世界里，竟然有这么一双清莹的眼睛……那么第二次见便是惊艳了，在黑压压的人群里，那一抹单薄的有些过分白衣娇躯——宛如一棵临风而立的茉莉，清新而不艳俗，屹立在风中，随风飘摇……
　　只是，那眼，没有泪，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没有任何张扬的色彩，只是一味伪装冰寒，神色中甚是不屑的意味……可是，她就像是一个孩子，明明心中已经痛的痛彻心肺了，却执意的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逼回眼眶中的泪，只为了不让自己流露出的些许示弱——孰不知，正是这份骄傲与自尊，格外让人觉得怜爱。
　　这样的一个女子，有着自己的骄傲与任性，坦率而真实的性情放在这污浊的上流阶层里，就如同一头待宰的初生羊羔，没有显赫的背景支撑，没有强大的父系力量为其遮挡，几乎可以预见她将遭遇到如何险恶的境地。
　　想必齐老爷子也是这般不放心，希望能借助自己最后的力量寻得一背景强势的夫家来保得自己爱女的安宁——这样一想，心头顿时了然。
　　以我能力，的确能护得她的周全，让她不再遭人耻笑和受委屈。
　　我当时只是这样想而已。
　　但是，真的从未预料到自己会陷的这么深的，可心，却偏偏在一次次相遇中悄然遗落，喜欢每晚站在漆黑的门前，看着门内渐透出的那抹昏黄灯光，心，仿佛也晕染到那灯光的温暖，漾出一股牵如溪流般微的暖意，喜欢看她羞红脸的模样，喜欢听自她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喜欢她宛如孩子般急于献宝的欣喜神色，喜欢她淡淡的笑，喜欢她认真埋头画图的模样……每看一次，模样就更深一次，想将她的笑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作为用不可磨灭的印记。
　　如果说恨一个人需要许多理由，那么，爱一个人就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生平第一次，我希望能够给予这个女子一份最温暖的感情，一双最真诚的眼，一张最温柔的表情，只为能呵护她一颗曾经伤痕累累的心，只要是她希望，我可以将世间每一颗种子掘起，只要是她希望，我可以把每一条河流都切断，不管世界会沉淀如恒远的荒芜或是干涸的境地，只要是她希望……
　　除了让我离开，只要是她希望，我可以舍去一切曾有的光华与灿烂，在她面前，我将那个无情的自己永远的埋葬，只释放心底最温暖的情绪，做她温和无伤的丈夫，用最温柔的脸微笑，用最轻柔的语言说话，用最真挚的眼神注视……

　　众里寻来
　　渴求的是最浮世的情怀
　　我真切的期待
　　但愿能是你所爱
　　让曾有的一律化做尘埃
　　得到两心相契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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