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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沉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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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藏龙。这四字可形容铸剑门今日的比武。
两门斗武,三场定输赢。名剑门门主谭昭座下弟子,金亮属剑术第一,后面迎战的余莫、徐卫两人也属好手。铸剑门相比起来弱势了几多,门主童令的弟子只有首座宋周拿得出手些,若对上金亮也是凶多吉少。
毫无悬念的比对。
第一场输的干脆。宋周直莽,被逼出水榭之后抱了拳就直奔师门那边,而深以为乃杀鸡牛刀的名剑门大弟子威风凛凛的在水榭中抱拳甩了个圈儿朝观众人士谢礼,这方回了师门一边的败者却不伤春悲秋嚎啕几声。
甚者,那旁观人士还闻得铸剑门众人咋咋而呼,“师兄,有没有受伤?!”
答曰,“甚好。就是心口堵得慌,怕是早上多吃了两碗。”
师门一众附和,恍如惊弓之鸟,“没受伤,那就好,那就好。”
坐观之人无不鄙视之。好汉嗤之,“乌合之众,我辈不耻。”
然而第二场就有些诡异了。
铸剑门上来的是个生面孔,普普通通的样貌充其量清秀,身板单薄似一阵风都吹得走,面上还带着嘻哈的痞气。余莫皱了皱眉,“你是燕青?”
那位‘蒲柳之姿’的人士笑眯着眼点头,左摇右晃的进了水榭,行动间好似春风扶柳般扭个不停,余莫的表情更显郁闷。
双方道了礼揉身即上,燕青上场之后也没见多纠结多拼命,一脸笑的麻花一般对着名剑门弟子穿花扶柳,身手灵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偶尔近身对方被拍上一掌,也好似棉花一般虚不受力,滴溜溜身形越来越快,最后只剩了一道灰影电光似的飞来飞去。余莫却是吃尽了苦头,暗叫不好。
这分明是身负绝顶轻功的家伙,怪不得人家干巴巴没二两肉。
表面上看去倒像是这么个‘弱柳’被余莫掌腿齐上皮球一样击得东飞西跳,诡异的是人家却是始终不出水榭,谭昭心生疑虑,定睛仔细看时,却是心中陡然一惊。
名剑门门主爱徒大汗淋漓,淡蓝色的衣服上梅花般溅开多处艳红,貌似是被对方的血泼溅而成。然而老道的谭昭却心知肚明,受伤的那位,分明是自己弟子。
燕青并未动杀意。左突右闪时不时替对方放血却并不一击解决对方慢慢的拖垮这位身高气壮的名剑门弟子。他其实是不擅长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屈人之兵,若非上头有嘱咐,这场玩闹一般的比武早已终结。
看台上的铸剑门门主童令面色不动,实则心里却已翻起疑虑百重。
昨夜的人他惹不起,童令清楚的很。
“神兵归于能者如虎添翼,归于弱者却是匹夫怀璧枉堕众矢之的,铸剑门有几斤几两?”名为燕青的男人眼睛弯的只剩下一条缝,口上的话漫不经心,轻慢无比,“我家少主人难得看上了样东西……”
在童令隐忍的目光注视下单薄瘦削的男人蓦然睁眼,幽暗光芒配着笑嘻嘻的表情诡异无比,“如何?”
“我们就帮你顾上铸剑门老祖宗的面子?”
如何容许人拒绝?黑衣的男人恍如被吹了口气般纸片儿一样飘起,分明已成御风之势。再看其他的几人,气息沉稳,落地无声,那种态势,不是练了几十年的好手是什么?
罢了,罢了。童令暗叹,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也只骨气不屈明知必输也应下这场比试罢了。
水榭擂台对面的楼阁上,却有一人于室中把盏细审指纹,艳红薄唇笑,“竟有面生的人呢。”
“有趣,有趣。”
一角红衣随风翻摆,荡漾出诡秘魅惑。
又有人立于池岸楼前柳梢之上倚着枝叶不动,狭长的眼懒洋洋的看着两个人在那水榭里飞来飞去,漠然的表情里兴致缺缺。
帝氏少姜。
“原来这里还有个看戏的人。”有个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线悠长细腻,显然还属少年。
青衣的人眼里暗光一闪,拂指几片柳叶破空而去,青色的人影暴起左手五指成爪横着便朝那闪避过‘暗器’的红影抓来。
那人飘忽的人影一闪急退一丈立于另一棵柳梢,弯着眼看足尖踏上枝条缓缓收回左手的人。
两个人仔细的看了对方片刻。
红衣的公子脸上罩了样式新颖的面具,遮住了眉以下唇以上的肌肤,露出的额头洁白,下巴尖尖细致,红唇妖娆魅惑。
一身大红的衣服更是招摇的惹眼,明明烈烈的像是一朵张扬在荆棘利刺里的红花。顺风而下的味道,沉郁郁的香气,好似黑色曼陀罗一般幽秘沉重,帝少姜皱了眉头。
“名字。”青色的衣衫顺风轻摆,墨缎一般的长发丝丝缱绻飘移,她深黑的眼凝视对方的笑纹。
“我是无衣。”
公子无衣。那人唇边一抹笑纹妖艳却不显轻浮,宛若滴露的玫瑰一般浓郁迷香,她轻眯了眼,对如此魅惑的风情冷漠以待。“原来是这样的人。”
“看,铸剑门的人胜了呢。”带着玉面的少年公子出声,身形慢慢飘远,“我们还会再见的。”
青衣的人目光投于水榭,看着燕青眯眼抱拳,看客莫不愕然惊呼。默然无语。
第三场,铸剑门杜庄。陌生的面孔。
最后一场在夕阳落山满池霞红中落尾。杜庄反手倒了剑尖贴于手肘朝徐卫一礼,转了身遥遥铸剑门那边一笑,拂手便踩着池水归了。
作为见证的京尹大人坐在主席上讶异的扫了一眼近处的东阁先生柳叶南,合掌一呼,将漆黑的长盒奉出,“本官宣布,铸剑门胜。”
“各派英雄有意挑战者,可择日与铸剑门英雄一比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