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抽么……jj,我败给你了……
2012-5-10
陆敏青半夜从昏迷中醒转,半边脸兼腹部疼痛,一时茫然从地上坐起,脑袋空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扶着脸摇摇晃晃往后院房间去。
这帮毫无善心的家伙,竟然让他在花厅地上躺了半夜……
陆敏青捂着来历不明的肿痛回房,对镜赫然五个红指印,一碰嘶了一声,又牵了牵衣摆,露出的腹上附了鞋印一枚,青紫青紫的……
哪个混蛋竟然趁他喝醉偷袭!公子敏青怒火中烧,抓着头发努力回想。
迷迷糊糊中回来,似乎花厅那时候撞上了谁一声不吭地坐着,他当时好像是心怀愤懑地上去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混沌的脑袋里开始有了回音。
“闹够了么?”冷冷的像刀子割人。
晴天霹雳。公子敏青记起这么个声音,顿时瞌睡醉意都全跑了光。
耍酒疯的对象好死不死地竟然是那家伙……一滴冷汗从额上冒出来。陆敏青试图回忆起对方单方面殴打他的画面,突地一僵,满脸惊恐,瀑布冷汗都齐齐挂了出来。
——哪里来的美人,好滑的脸蛋儿……
!!!!!!
这可真是胆子吃肥了。公子敏青宁愿自己在花厅死猪一样躺一晚,也好过现在清醒地享受天亮之前油煎一般的纠结!
竟然猪油蒙了心,对这么个野兽都下了手……还是个奶气未脱的……
青年一脸阴暗且震惊,脑里不由地浮出流香的死相。
——死定了。
◇◇◇◇◇
洛歌是个标准的读书人,文思敏捷,学富五车,教养颇好,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且的确是没有半分内力的集成,标准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样的形容一度让之前的谢长安十分不适,毕竟,这样纯良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可能和千秋牵扯上。
然而昨日一过,谢长安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书生,连陆敏青打着哈欠精神不济地捂着脸出来她都没注意上。
洛歌一而再再而三地瞄了公子敏青的脸,等其强作若无其事地松了手后,书生见着那下面的秘密脸上立马五彩斑斓。此刻洛少爷还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有一种孱弱斯文的干净美感,他双手按在七弦琴上准备着所谓的早课,饭桌上的一干子人诡异地一片沉寂。
谢长安这才看见旁边那位浮肿的脸,五个指印令人惊叹,完整清晰地像个奇迹。大大方方地向人显示出施力者毫不吝啬的力度。
陆敏青无精打采的瞥了一眼谢长安,斜了斜妖娆的眼,可惜马上被一个哈欠打破了表情,“干什么?”
谢长安面无表情,鄙视了他一阵转了目光。上座的千秋如往常一般冷漠着表情,自顾自动箸吃饭,抽空瞥了捂嘴的哈欠君,对方立马如惊弓之鸟吞了后半个哈欠噤若寒蝉。
洛歌指尖拨动,曲调暗生,注意到了公子敏青的反应,摇了摇头。
那五个手指印,比起成年人的手,可是小了太多。书生眯了眯眼,不怀好意的温和笑了起来。
昨夜阿福半路将他们接回,进了门,花厅里面某个人一身酒味飘了老远。众人视而不见各自洗洗睡了,也没管这人怎么挺尸。这倒是有趣了……
心念百转,指尖变也跟着繁复变幻,渐渐几乎看不出走势。
陆敏青额角暴出青筋条条。筷子伸到碗边抖了又抖。
到底是怎样的教养方式才弄出了个这么样的怪胎啊?
剩下另两个,千秋一脸冰封心情不愉,谢长安意味深长盯着书生弹琴的手,似是迷上了一般。早饭从头至尾只有陆敏青一人纠结,那一曲气势磅礴如大江东去,其间调子山路十八弯转上忽下,落差如瀑弄得人心也七上八下没个稳定。这时候淡定品质的重要性便十分明显的凸显出来了。
青年意犹未尽的勾拉几下琴弦,起身拱手对着一桌面色隐忍的客人笑如春光,一种暖洋洋的气氛十分不符格调的合着产生。“献丑了。对酒当歌人生乐事,实在该浮一大白。如果扰到各位的话实在不好意思,俗说勤能补拙,在下向来坚持每天的早课不可荒废。”
“……”
一片沉默,夹着某个人沉黑的脸色。
谢长安将洛歌审视了一番再一番,确定对方脸上认真的神情真实,淡定的克制了不愉的情绪,暗地里揣测这人不做无用的举动。然千秋的表情有些类同一段时日不见的白浮,波动无能,对这位人士的恶质雅趣不置一词。喝了口汤,抹了唇,起身背着手便往内院走。
“公子?”书生在后面寻问。毕竟她低抑的情绪已经很明显了。
“午饭后出发。”人没有回头,冷冷的甩了安排。
陆敏青脸色猛然沉了沉。
◇◇◇◇
谢长安沿着游廊,犹疑着走到那人房前。
“少主。”顿了一刻,她终究开口。
“谢长安。”里面的人冷冷回应,却并未允她进门。“你想问什么?”
谢长安思绪空白。手掌从闭合的门扉撤下,安静地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洛歌是什么人?”
“对他起了好奇心么?”少女波澜不起的声音反问,却并不像是要她回答的样子。里间发出瓷器脆耳细微的声响,似是主人在品茗饮茶。谢长安静静地等待,能够想象出那位少主是以一种何样的漫不经心又漠漠地姿态把玩着杯盏,或者,那双眼睛兴许也曾因她的疑问澹澹地向门这边扫了一眼。
她于脑海里这样猜想着,耐心地等待那位的回答。谢长安能感觉出帝氏公主对自己的宽容,或者,准确来说,该是几分欣赏。
“‘游红丝’。”千秋的声音隔了半响才响起,“谢长安,他十来岁离开荒北,罪人之后。”
谢长安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样简洁而几乎无甚透露的几个词好像暗示着千秋好以整暇的用心。如果想要知道什么,这些已足够她顺着查下去。
这才深觉房里的人天性里带着如何冷漠的事不关己,却又能无比准确地捕捉到从属们的想法,不多不少的宽待羽翼下的人。千秋深知她的过去,毫无疑问的能了解她对异性的排斥和苛责,所以即便谢长安因为洛歌动摇了几分心思,这位少主亦不会用任何修饰过的‘美好赞赏’性言语推动什么。
任何人在命运面前,都需要自己做出决断。
谢长安自伤心一场后,从未主动花心思去了解某个人。如今问出这样的话虽实属难得,却仍是带着几分犹疑踟蹰的。
“除了这个你还想问什么?”里面一声轻微的碰撞,是茶盏碰上桌面的声音。
谢长安一怔,猝然微微笑起来,“殿下。”她忽而唤了这个礼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扉,神情不同于素日的冷漠无情或者暴躁不耐。
“为什么如此优待长安?”若不是优待,她的结果早如燕青。
千秋没有马上回答,似是轻笑了一声,极其的散漫以及毫无重量。“谢长安……”里间的人又叫了这个名字,冷漠地脸转动望向大开的窗户,外间碧绿葱郁的枝叶繁芜,后来说出的话没有令对方失望。“我知道你在我身上寻找什么,诚然固执的品质令人很难不给人深刻印象,对于优秀的女性,我的教养素来促使格外宽容的待遇……”
“你在期待什么我已清楚,无非是愿望着被认可某种自尊,而我允许你的追随,也不过是想看看,如若能够,你愿意付出何种代价。”
“女人的野心和宏图,我愿意纵容。”
橙衣的女子立在门外,微笑的表情慢慢化成凝重,谢长安按剑单膝跪下身,叹息,“纵曾失望至极亦对家父不满,长安亦不曾悔过不为男儿身,殿下,我自知并非才情无双,只是,如若一生空待闺阁,终究,意难平。”
“我无法原谅。”
如果说女子一生可期待的不过是良人怜爱,委曲求全的两全她宁可不要,如果说人生无非如此脆弱、退让,她宁可背道而驰倔强与世相逆,永不回头。谢长安忆及母亲的隐忍无奈,缓缓闭上眼。
情爱薄凉,弱不及风中劲草,轻易折翼于世。口里说着爱的是你,却又将怀抱敞开拥抱另一个女人,一边以苍白的理由理所应当的索求容忍,一边无所顾忌的继续背叛,到底,爱着的还是不是你?
难以原谅。那样软弱的姿态。
流着泪的女人,夜里拥着她湿透枕巾,喃喃而语,苍白的容颜陌生如此。
——如果你是个男孩子,夫君也不会……
可以接受最终走向背叛的爱侣,却要借责怪无辜孩子逃避地来渐缓心中对那男人的怨恨——不全是他的错,他不过是迫不得已,如果这个孩子的出生……
于是举案齐眉不过虚假如水中夜月。心里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亦要赢过命运,母亲明明不适再生养,却拼了命即使折寿犹是要一个嫡子,可惜,最终,仍是败给了命运。
谢心天生多病来源于母亲的郁郁不欢。
——你已向命运低头妥协,便不要,强求我也做那心灵的逃兵。人的失败不是源自别人的看低,而是心比身先一步的,伏拜于意志的懦弱,回避最最能伤害自己的那道痛楚,却将过错推给别人。
无法原谅这样的过错。悲哀的是你。
所以才难以接受像父亲一样清隽的人,从灵魂里都透出可悲。毋宁偏好眼睛所看到的强大,即使仍是欺骗。这才明白,犯下了一个错。
不该有期许。
谁曾说过,睁开眼的那刻起,活着只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