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小妖精》黛优

3、Chapter 2 ☆~~~ 韶华已逝成空碧

　　Chapter 2 ☆~~~韶华已逝成空碧

　　记得我第一次见玖兰枢，是在灼灼桃夭间。

　　那年的桃花满天飘飞，我在桃林里翩翩起舞。衣袂破空，环佩叮当，袖卷西风，一舞恍如隔世。五彩水袖在我狂舞的轨迹中卷席了漫天桃花瓣，一曲终了，花瓣纷扬落，清香在我身边蹁跹流转。一瓣桃花落至眉心。我就在花舞漫天时看见他。

　　他一身黑衣，少年的脸上笑出初春的伏线。然后为我鼓掌，清越的掌声孤零零地穿透桃林。

　　那时我最爱桃花——其实至今我还是最爱桃花。那是不属于血族的美，我在桃花掩映中更加粉雕玉琢，剔透绝美。

　　玖兰枢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只是听母亲说他要带走我。那时，我尚显稚嫩的心有了第一次波动。不过后来没与他相见几日，他便离开了好久好久，然后带回了优姬。

　　来到这里后，我再没有见过一枝桃花，更别说蔓延十里的灼灼桃夭。

　　今夜却做了个梦，梦见我与他的相遇到等待。只是美丽只有开端，后来，我便像真的又等了他那么多年一样，在梦里丝毫不减伤悲。我每日数着时间流逝的砂，然后迂回曲线，只是觉得眼睛涩涩的，泪水在不经意间溢出。

　　只是韶华已逝。我们再也找不回当年在桃林对望的心有灵犀。自我离开了母亲，便也离开了桃花，离开了了春桃绽雪的那刻璀璨。

　　仿佛眉心间的桃花瓣被人拂去，蔷薇花开满天地。哦，是血族的花。

　　第二天醒来，窗外一片蔓延天地的银装素裹。是下雪了啊。丝丝凉意从窗户缝隙中穿透进来，我冻得直呵白气。

　　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床头的一枝桃花，像玉石雕成的花瓣上还残留着化雪水，皎冷的香气弥漫狭小的卧室，心底却涌上一丝暖意。

　　——是谁放的桃枝？我不敢多想，怕惊扰了这份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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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还是站在一旁，看玖兰枢用餐。只是餐桌上少了一个人的欢笑，多了一分冷寂的尴尬。

　　玖兰枢没吃多少，却对我说：“甘蓝，你今天好好休息。明日随我一起去找优姬。”

　　“是，枢大人。”我轻轻应着，声音没有干扰到任何人，只在空气中凝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消逝余音。

　　接着他便嘱咐管家今天不要给我安排活计。

　　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要做的只是服从，像服从每一个人一样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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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雪停了，我偷溜了出去。没有任何人管束我，我奔跑着扑向松散的雪。

　　把脸埋在雪中，我爱雪亦如我爱桃夭。清冷的水汽中，我仿佛闻到了来自天堂的暗香。天地间一个小小的人影，是我。我愿和白雪融合在一起，就让它灿烂一世界的银光，覆盖在我身上。我快睡着，竟然感到暖意在升腾，慢慢将我吞噬，融尽樊篱。一种异样感情升腾起来。

　　——优姬，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玖兰枢的痛苦之上？因为那个姓氏，你们纠结了多少年的雁去雁归、花开花落。我亦是不知，不知你为何没有遵循那一条预留的伏线。

　　慢慢从雪地中爬起，我盯着衣衫上沾的白雪，久久不能释怀。

　　“甘蓝，你再这样下去，会搞坏身子的。”一个声音响在我的头顶，不用想也知道是玖兰枢的。音质依旧那么低沉，转音处却没了往日的珠玉般的圆润，像是被磨砂磨过的，每个音上挑的部分都被沙哑地拉长，然后拖曳着没了余音。

　　我把双手叠加，贴在额头上，然后手心朝下对他一拜。刺骨的冰雪紧贴掌心，每一寸肌理都在颤抖。我用最初始的主仆大礼，毫无杂念地对他膜拜。然后我便没有做声，只是发觉身旁的王者气息越发浓郁。我深吸一口气：冬天的空气凛冽冰凉，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黑色的身形动了动，我抬起头，他正遥遥望着远处蔓延的雪白，一抹红，使整个雪地都鲜艳生动了起来。

　　那是他的瞳，红得宛如鲜血浇灌的蔷薇，消逝的夕阳，更像红宝石。一种东西被定格，永恒地。

　　恍如光怪陆离的梦境，我的笑会在这一秒被铺天盖地的雪撕扯得只剩嘴角残余的弧度，他看不清我的脸，我亦看不清他的。

　　【半月后】

　　只是优姬，今天，是我们出来寻你的第十四天，你失踪的第四十四天，也是玖兰枢认识若姬的第十二天。我在擦拭你和玖兰枢的婚纱照，你笑得多开心啊，我做的婚嫁你穿着甚好。我甚至忘了玖兰枢当初是怀着怎样郁结的心情，用指尖轻拂过你的脸庞的。

　　玖兰枢太需要一个像优姬一样美好的女子，不，或许是更美好的来填补他受伤的心。玖兰枢说若姬像暗夜的精灵，花香的妖精，她可以完全付出自己，一直守候在他身旁。

　　优姬，若姬，只差了一个字。是不是表明了他对你还是有所眷恋的，才会叫那么一个翩然的仙子“若姬”。若姬很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仿佛是最美的蔷薇花中飘然而至的妖精。我倒觉得她更适合桃花，可以开出灼灼其华。

　　月光下，美貌女子飘然而至。她的水腰不过盈尺，细腻的皮肤裸露在严冬的空气中，隐隐泛出一丝红晕。

　　玖兰的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暧昧的呼吸互相碰撞。他喃喃道：“若姬，我知道是你，是你。”……

　　激烈的唇齿交缠。他火热的舌留恋于她的耳畔，尖锐的獠牙轻轻划破她娇嫩的肌肤，空气中漂浮着腥甜的血味。他的唇停在了她白皙的脖子上，彼此的呼吸都开始沉重。玖兰枢用血族亲密爱人的方法，缔造最莫名的誓言。她细嫩的肩上、颈间，留下了暧昧的红痕。

　　极尽缠绵后。若姬望着在床上昏昏睡去的那一张俊颜，他身上还留着她的香味。欢爱的气息还在氤氲，若姬却已不见，就如来时了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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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韶华已逝啊，优姬。你说，现在的玖兰枢还是当初那个爱你爱到发狂的玖兰枢吗？原来世间的男子都薄情，那个痴情的他也厌烦了你的犹豫。你所拥有的韶华都已逝去，现在玖兰枢，是若姬的了。

　　——我在镜前描眉时想。

　　只是，我有什么比不过你，优姬？我会笑得比你更美更灿烂，我所拥有的才华远胜过你。可我没你那么好运，能得到那么一个完美男子毫无保留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