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始末》如璊

2、第二章

　　“陈豫戎？”

　　陈豫戎循声抬头，一位年轻少妇站在面前，熟悉的眉眼、微黑的皮肤，他立刻脱口而出：“您是田静姐吧？”

　　“对，远看就觉得象你，你还真一点没变。”爽脆利落的声口，一如当年校田径队那个跑起来象清风一样的少女，“你也接孩子？”

　　“是，”他顿了一顿，“朋友的儿子。您还住在永宁路那边？”

　　“那儿的房子早拆迁了，我现在住城东区文化宫那边，离婆婆家近，这才刚托人把孩子转到这儿的，中心一小的赞助费太贵了。”

　　“是呀，不托人很难进这里上学的。”

　　“对了，从小学毕业我们就再没见过了，前些天我还和张婷婷说起来，当时咱们训练可够苦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田静不无感慨地说，“还别说，我和好几个队友还有联系呢，咱们找个时间聚一下吧。”

　　象大多数到了这个年纪的男女一样，遇到儿时故交总是有点激动的，两人回忆当年带他们的体育老师大汪、市运动会、中考加分，互相打听相熟同学的下落，直到一个背着卡通图案书包的小男孩站到了他们面前。

　　杨卫军的遗腹子杨焱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当年杨卫东留下孩子、劝嫂子改嫁，还惹了杨老太太一通抱怨。等杨卫东出狱、渐渐的生活稳定下来，每周有两三天，陈豫戎会把他接到他们同居的景福花园住所吃饭、做作业，晚上再送回杨老太太家里。

　　“想去你奶奶家还是你叔叔那儿？”陈豫戎把着方向盘回头看这个小男孩，用的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去奶奶家有什么好处，去你们家有什么好处？”男孩粉嘟嘟的小脸看起来特别天真可爱，与之不相配的痞气声调真像极了他的叔叔。

　　“我早晨新炸的酱，晚上吃炸酱面。”

　　“然后呢？”

　　“冰箱里还有一西瓜，沙瓤的。”

　　“然后呢？”

　　“然后你就写作业呗。”

　　“然后呢？”

　　“然后送你回奶奶家。”

　　“然后呢？”

　　“然后你就洗澡、睡觉。”公式化的口吻，显见得对这种车轱辘问题已经接招过好多次了。

　　“那你们呢？”

　　“你叔叔今天会晚回来。”

　　“然后呢？”

　　“然后就睡觉，明天要早起。”

　　“在睡觉之前呢？”

　　“洗澡、刷牙。”

　　连环套式的提问停了一会儿后，男孩子突然说：“你们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不热吗？”

　　陈豫戎快速地扭头看了孩子一眼，杨焱仍然是一脸纯真天使般的无辜表情，他转过头安心开车，不再说话。

　　这大概是他奶奶、或者哪个姑姑传的闲话。杨焱从不在他家过夜，而且孩子在时他总是很小心，杨卫东在侄子面前就更是个板着脸的长辈，能让一个小学生象个长舌妇的，只能是另外一个长舌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