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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4章+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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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初三暑假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是我和你最难熬的日子。比中考复习时还要焦急,就好像等着下处决书的犯人。
我们都报了市重点高中,因为你说,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那么美,那么美,让你如此奋不顾身,可是我却不知道那里是否会有一片小天地属于我。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天上下着滂沱大雨。太阳炙烤了好几天了,你妈刚说是个好兆头,就有邮递员在雨中大声喊有我们的信。
你直接冲进了雨帘中,帮邮递员推着车。到了屋内,你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信,我看见你的双手有些抖。
我们俩如愿被录取了!你又冲到屋外,奔跑着,喊着,“我考上了!”我也跟在你身后,大声喊着“耶!”山里有我们的回声,哺育了我们十多年的大山,一句一句重复着我们的话。我考上了——耶——
我们绕着大山跑了好多圈,我已记不清多少圈了。我只记得看着雨水在你脸上滑落,我咧开嘴笑了。哦,对了,我当时还有一个很小女生的想法,很美好,又很可悲。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旁。
可是这个想法在我们踏进高中后就被我否定了。
在新的环境中,被别人嘲笑过吗?肯定有啊。被别人骂过土包子,乡巴佬吗?肯定有呀。自己偷偷哭过吗?答案依然肯定。可是这些,都比不上你给我的伤害大。那时的感情多纯粹啊,你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忐忑好几天。
你很快就融入进了这个城市,这个学校,这个集体,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你不再和我一块儿打饭,一块儿做作业了,甚至放学后你也溜得无影无踪。
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呢?大概是从班上传起你和罗甜的绯闻开始的吧。
罗甜是我们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她家里又有钱,人漂亮得不可方物,声音就像名字一样甜。我一度认为她就是个公主,天生就是来衬托我们的渺小的。然而我忽略了一件事,在我心里,你就是王子。不出意外,王子和公主最后都将走在一起。
我后来跟踪你才知道,你每天都悄悄在一家西餐厅打工。就是在那里,你遇见了和朋友一块儿来吃东西的罗甜,你们的人生,产生了交集。
我像妻子捉奸一样的大声质问你,你和罗甜是不是真的?你轻声细语地跟我解释。我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一下子释然了。我又要求和你一起打工。你说,好男人不可以让女人受苦。
(五)
你骗我了。
你和罗甜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你说,小乐,我抗拒不了物欲横流的世界对我的诱惑,所以,我沦陷了。
你说,我和罗甜高中毕业后就会出国,你要好好保重。
你还说,你忘掉我吧,我不是你的良人。
曾经心痛的感觉,现在依然很清晰。我努力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没有哭。我记得自己当时突然很平静,平静到让我害怕。——我本以为我会吵,会闹,会崩溃。
直到现在我都惊讶于我居然很淡定地说了那么一大段话。我的灵魂好像脱离了我的躯壳,看着我在那说话。
程阿明,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很努力很努力地跟着你的步伐,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从小就是这样,我是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我错了,我错在高估自己了。我没有那么长的腿,可以跟上你的脚步;我也没有那么强健的翅膀,可以和你一起飞到很高的地方;我更没有像罗甜一样的魅力,让你愿意为了我停留。
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走吧,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是好男儿,我知道。
说完,我像是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不想你看见我的眼泪。
你没有看见我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而我,也没有看见在我转身后,你湿了的脸颊。
回到寝室后,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停地剥着太妃糖。我觉得我已经够可悲了,可是上帝似乎还嫌不够。室友带来的噩耗,让我的人生,一下失去了颜色。小乐,你爸爸妈妈,出事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冲进了我们寝室,身后还能听见寝管的叫骂声。你说,小乐,快跟我走,呼,去晚了,就看不到了……你似乎觉得说不清楚,拉着我就跑。我刚剥好的太妃糖滚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