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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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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沈心碧来说,几根若有若无缠绕上心头的情线终究是太早了些。
一日午后,几人闲得无聊,正好盈盈过府来聊家常,说了一件事,说某富家子弟,年少时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成亲,夫妇恩爱有加,相亲相爱,育有两子一女,一家人幸幸福福,后男子(也就三十多一点点吧)人到中年,一次在外经商时,遇到一年青貌美女子,两人一见钟情,后生有一女,但男人并未将年青女子带回家,怕夫人伤心。多年后,男人都快忘了这件事,长大后的孩子,也开始了经商之路,然而悲剧由此而生。男人的小儿子无意遇到了同父异母的妹妹,然而两人并不知,相互有了感情,一段情路走得很辛苦,待到双方家长终于都答应了,总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然而待到双方家长见了之后,却知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是兄妹,女孩不堪打击,自尽了,而男孩也自此四处流浪,居无定所,行尸走肉,女孩的母亲因此疯了,青梅竹马的夫人没想到丈夫在家有妻妾外,在外还生有一女,一夜间全白了头,男子从此生活在痛苦之中。
一众人听了感叹不已,沈心碧却默默无闻,软语叹口气道:“这男人好可怜哦。”似深有同感,频频点头,只紫衣深坐不动,眼看着沈心碧。
此时李修逸从外回来,深锁着眉,只身往沈心碧常待的书房走来,门外侍女忙行礼,李修逸惯例挥挥手,侍女行礼退下,李修逸正准备进去,正好听到她们在议论这段时候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便站定在门外。只听到沈心碧慢悠悠地道:“你们可知佛家说,舍得舍得,是什么意思?”
盈盈笑道:“小姐,你又说这些了,佛家说什么,我们那懂,舍得就是舍得吗。”
烟如连连点头,笑道:“就是,就是,舍得就是舍得。”
沈心碧淡淡地笑道:“舍得,就是有舍才有得,上帝是公平的,从你这儿拿走什么,会另外补偿你些什么,正所谓,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却为你开了一扇窗。你们倒说说,那男人可怜在哪儿了?”
烟如道:“还不算可怜呀?女儿死了,一个儿子也等于没了,夫人那样了,小老婆疯了,从此家无宁日。”
沈心碧清雅雅的声音:“这就是了,他当初舍不得艳遇,因而得不到他现在的幸福而已。”
房内没了声息,似乎大家都在想些什么,沈心碧又缓缓道:“我曾听人打过这样一个比喻,一个人的一生,爱情有多少呢?你们看那烛台上的蜡烛,这好比一个人的一生,爱情也差不多,年少时燃得太猛了,或是过去的年岁长了,它还能剩下多少呢?”似乎大家都在看那烛台上的蜡烛,缓了一下,沈心碧又道:“在尘世中滚打了半辈子的男人,不但但是面冷,手段冷,大抵连心肠都是冷的吧,青梅竹马的夫人亦不过如此,怎么后来的就不是艳遇了呢?年青女子大概是付出了全部,而男子,这其中又有几份爱情呢?爱情可以分成等份吗?”爱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沈心碧却咽了这句话。
静静一会儿,盈盈才微微笑了道:“那小姐,你会怎样对待爱情呢?”她未说怎样看,而是怎样对待,真象是为门外的李修逸问的,李修逸忽而整个人紧绷了走来。
沈心碧也似乎想了下,才淡淡地道:“我么,可以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但是还有一句话,你若放手我便休,即使爱如潮水,那也是退潮的水,要说剩下的,那也只是些湿意罢了”轻轻地笑着说,闲话家常的样子。
“那让你和别的人共侍一夫呢?”明显是软语的声音。
沈心碧轻轻笑道:“在你们这儿,婚姻另当别论,若单单是爱情,那你以为,能容得下几个人呢?”不答反问。
盈盈迟迟挨挨地小小声道:“小姐,你有没有听说,圣上要将许国公主赐给王爷为妃?”
沈心碧只觉得心蓦地被什么揪紧了,缠绕其上的本就若有若无的几根所谓的爱情的丝线“扑”地一声断了,心脏又恢复了正常,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最该知道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总还是免不了,爱情呀?幸福呀?那首歌是怎么唱的,“可惜呀爱情这回事,迟早逃不开无情的现实;可惜呀幸福这回事,有时候等于无谓的坚持……”(《沙子》),心中不禁有丝丝的嘲讽,微微一低头,淡淡地笑道:“出嫁从夫么。”没任何感情。
忽而坐在门边的紫衣转过脸,看到门边的李修逸,微一怔,没什么表情地道:“王爷!”
一众人起来行礼,李修逸紧盯着沈心碧的眸,那中间飞快地掠过一丝嘲讽,一丝丝失望,只一瞬,最终却归于风平浪静的微笑,他也看到有一瞬,沈心碧的脸象雪一样白,他也听到她只说婚姻而没有爱情。沈心碧仍是微微笑着的,似近却远。
当晚,李修逸死皮赖脸地缠住沈心碧,要了她一次又一次,象是为了确定什么,当沈心碧倦极而睡后,李修逸仍紧紧搂住她的身子在怀中,心中极后悔,因为白天沈心碧看他的眼神,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怕这次必须得好好地跟皇兄构通一下,以后别有事没事陷他于这种万劫不复之中,他已担当不起沈心碧眼中的疏离。
皇上的圣旨终究没有下来,许国公主也被圣上收入后宫,再没有人提过这件事,一切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沈心碧却又一次真真切切了悟到,皇权之下,个人是如此的渺小。本来就是个想得多说得少的人,又不喜欢将自己的想法轻易说出口,婚后第一次沈心碧感到自己是活得如此的累,不竟得情绪有些低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