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张爽

2、岁月如风

　　芸兰拿着鸡毛掸子扫着瓷花瓶，一边扫一边说：“小姐，大少爷下午找您去参加什么聚会，您怎么不去？我听说那里有好些西洋的玩意儿”
　　她手里正拿着《诗经》，看了半日也有些乏了。就放下书，站起身说：“我去干什么，他们一帮人和我又不相干。”走到窗前的一盆吊兰，摆弄了一会儿突然问：“上次袁先生借我的那本外文书你是不是给我收起来放哪儿了？”
　　“是不是那个叫什么什么院子的？”
　　她笑着答道：“真服了你了，那是《巴黎圣母院》。哪里是什么院子？”
　　芸兰欲要争辩，柳夫人就进来了。
　　“我当你在这里读书呢，原来还是在偷懒。”
　　她走向前拉着母亲的手嘻道：“才不是呢，我都看了大半日的书呢。刚才放下，您就来了。”
　　木言敏坐下说：“晚上张家的要摆戏，请我去看呢。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就陪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闹哄哄的。又没什么好看的。”
　　木言敏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我也没见你平时有多安静，这会子说是闹。--------陪我去吧，我一个人也懒得去。”

　　晚上到了张司令家，府门前自然是门庭若市。原来是张司令家少爷的孩子满月。她随母亲行了礼，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酒席上无非也就是那几个菜，她也没吃多少，只傻坐着陪母亲和那些人说些客套话。撤了席，她就再也坐不住了。扯了一个慌要出去转转。
　　张家的府邸不算特别气派，但也颇为大。她自己胡乱逛着，找了个亭榭坐下。对面不远处就是假山，隐隐约约的看见假山后是爬满爬山虎的墙壁。本来只想着在庭院里坐一会再回去，可遥远的就听见那边已经锣鼓喧天了，愈加不想回去。
　　虽是春天，但毕竟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冷。她干坐着越觉得冷，正准备回去就听见一个人在墙那边问：“那是谁家的姑娘？不里面听戏，跑这里干什么？”
　　她听清楚来人，走进一看果真是他。哼道：“我又没碍到你什么事情，你怎么也来了？”
　　木西华并不回答，却反问：“下午让你跟我去玩，你不去，现在自己跑到这来。真是不知好歹！”
　　她正要呛他几句，却注意到他身边的袁景盛。
　　“袁先生也在这里啊。”
　　袁景盛点点头，并不多说话。
　　木西华此时叫道：“你个小东西，你哥哥问你话呢？！”
　　她也不客气，便说：“你妹妹我愿意！”
　　木西华被她说得干瞪眼，然后她就说：“那我先回去听戏算了，待会我妈要是找不到我，我就麻烦了。”
　　然后又和袁景盛点头致别，转身欲走。思前想后，却没动。
　　木西华在后面说：“又怎么了？”然后故意提高腔调“哟，该不是我们的大才女迷路了吧？”说完又对袁景盛说：“孔凡，我们赶紧走。要不晚了，老李他们该急了。”说着佯装要走。
　　她心里暗自鄙夷木西华，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转回身说：“送我吧-----”说着连自己都不愿意听，想她柳汝南从来没有对木西华这样低身下气的。她从来对他都是颐指气使的。
　　木西华还是故意拿着调调：“送你行，叫我一声大哥----”
　　她瞪了一眼他，明知道她从小就不叫他哥哥。让她叫他真是罕见至极的事情。她不做声，低着头看着地面。西华得意的等她酝酿那一句“大哥----”死活不做退让，袁景盛就笑道：“行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你不是说老李有事吗？------柳小姐，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她立刻得了志道：“某人真小气，看看人家！”
　　木西华连忙道：“我只不过是想试试你，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她也不吃亏直接驳道：“也不知道是谁小人，见死不救，落井下石！”
　　木西华指着她说：“瞧瞧，这是你说的话。待会是不是还要说我草菅人命？”
　　袁景盛见他们俩又掐上了，只好拉着木西华，又说：“柳小姐，我们走吧。”
　　她点点头，不再跟木西华斗嘴。
　　西华也安静下来，三人无话。

　　“姑奶奶，您好歹也去应酬应酬。人家可是个大人物，我们得罪不起！”
　　只见西边堂口那里，立着两个人。女的还穿的戏袍，花旦扮相，应该是张府请来的戏班子的人。
　　他们刚好里堂口不远，木西华偏偏喜欢看热闹。三个人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花旦扮相的还是不说话，她旁边的人有些着急了。双手一合，作揖似的。
　　“白老板，我们这是戏班子不是别家大院，也不是高门阔府。养不起您这样的金凤凰，就算你瞧不起人家。可也别断了我们的后路啊···”
　　他一旁苦苦哀求，那个被称为白老板的人依然不为所动。立在那里，瞧不清是什么模样。只觉得站姿颇为孤立，有种说不清的孤寂和冷漠。
　　那人终于耐不住性子，拉下脸来唬道：“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要是惹出什么乱子。你一人承担！”
　　西华早已走到他们身旁，手背在后面，有些怒气。问：“出了什么事？劳您这样大声斥责。”眼神透出让柳汝楠惊诧的威严，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岿然不动的肃穆。
　　那人瞧着他们一身打扮，虽并不清楚是什么身份，但也极其和颜悦色，脸色却苦闷至极：“不是我为难白老板，只是孙公子我们也得罪不得。这真是没有办法啊。”说完黯黯叹气。
　　白老板在一旁沉默，西华打量着她。心中略微估摸着孙公子到底是谁，些许后，面色竟有些难堪。柳汝楠看到西华的样子大概也猜到孙公子的来历，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尴尬的站着。
　　“告诉孙公子，白老板被臻主席接走了。”袁景盛这时从容不迫地说。
　　那人瞩目观察着他：“敢问您是？”
　　他却瞧也没瞧他说：“不该问的就别问，还不去办？！”
　　那人一听是“主席”的人，再不敢多问，连连告退。
　　余下他们三人和那个花旦，花旦上前打千低声道：“谢谢三位搭救，白玉不胜感激。”
　　“你···就是小白玉？”西华一旁有些惊诧。
　　花旦这才抬头，好一张俊秀的脸。虽是刚卸完妆，却依然可怜楚楚，一双清澈的眼睛如水中明月。她不解地问：“您是？”
　　西华却摇头道：“白老板不认识我-------姑娘，先回吧。”
　　白老板便不再多问，和另外两人打了千就走了。
　　“原来你认识人家，我说怎么那么好心！”柳汝楠打趣说
　　“胡闹！”木西华竟有些不悦，气氛霎时有些尴尬。她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但却从未见表哥在她面前生过气，也不再和他嬉笑。
　　三人一同又回后院的大厅，柳汝南问：“袁先生认识主席？”
　　“不认识。”
　　西华也跟着她惊诧的望着他。
　　“那你刚说的有板有眼的！”西华说
　　“我只说是真的主席，没说什么主席。孙公子应该也不认识什么主席吧。”边说着，边从容地款款而行，一派翩然。
　　话毕，那两人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袁景盛------表面老实，其实是坏在骨子里，而且比谁都坏。
　　三人到了正堂，瞧见柳氏正巧也在往他们这个地方看。柳汝南忙挤过去，孔凡和西华随后。
　　“戏都唱了一半儿了，你才来。-------你们什么时候遇上的？”
　　“刚才在院子里瞧见咱家大少爷的，谁知道他来这做什么呢？”汝楠说话的时候故意也学着之前西华的调调。
　　西华瞪了她一眼，恭敬道：“张公子原是我和孔凡的同窗。”
　　柳氏也不再多问，西华和孔凡便告退出去。
　　从张家府邸出来，袁府的车就已经在府门前泊好了。西华先上车，孔凡后入。还未将门关好，就见一个下人从张府急急地跑出来，探着头对孔凡耳语了一阵。他平静地脸上一阵沉郁，立刻又恢复平静。
　　“我还有事，我让司机先送你去李郎平家。我能赶得到就去，赶不到你们就不要等我。”
　　西华深知他行事持重，并不多问。
　　他下了车，立刻追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哪来的消息？”
　　“老爷刚刚从孙统帅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孙统帅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家老爷请你现在过去商议，看该如何是好。”
　　他步伐加快，一只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握成拳攥在胸前。
　　随下人赶到张府的书房，张司令已经在那里了。
　　门一推开，张司令就站起身示意下人们退下。
　　“你父亲这一时半会儿的必定是赶不会来的，我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攻其不备。如今只能你抓紧时间活动一下为是了。”
　　他立在一旁，默默无言。良久，看着焦虑不安的张司令说：“伯父，那边是谁和你们作对？”

作者有话说

　　一想到这个故事我就有点胃疼，貌似这个文文是个大工程。好长的说···哎，不晓得坚持得了不。一个人写文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