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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抚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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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便把绢光展,金风好送玉人儿眠。”秦楼中歌舞升平,热闹繁华,可是在丝竹管弦之中,田文远却听到一丝隐隐的琴声,琴技不见得多高明,可是却清雅,和这烟柳之地的喧闹有着一种难得的可贵。
“我有听到琴音,你们这儿可有擅抚琴的姑娘?”
“爷,您耳朵真尖,我怎么听不到?”桃儿喝得两颊酡红,憨憨地笑了,眼睛也迷瞪着,本来是想多灌田文远的,没想到恩客不怎么喝酒,不懂美人恩,好没趣,桃儿倒是自己先喝多了。
“我们这儿,琴弹得好的有几位,不过今儿都在这楼底下招呼贵客,唱歌的是这的头牌芙儿,跳舞的是新来的姑娘坠儿,除她们外能弹琴的就还剩下铃姑娘了。她倒是不常常出来,这样热闹的事儿她都不凑趣儿,可能是在楼上陪客,这琴八成就是给楼上的客人弹的。”
“铃姑娘?这是她的本家名字么?”
“呵呵。”桃儿笑着往后仰了仰,又往前凑到,“告诉你,这名字是铃儿到这做姑娘的时候接的第一位恩客给起的。”桃儿把话说放肆了,她本就和铃儿不大投缘,这会儿正是嘴痛快的时候,“铃儿刚到这里时14岁,不知怎么的就来了,正巧那天来了个边外大汉,长得胡子眉毛一把的,面相很凶,我们这儿的姑娘都不大愿意服侍他,谁知他竟要了铃儿——”
“小桃!”小桃一惊,回过头去,看到妈妈站在身边,欠了欠身,“小桃,你跟我来,有件事得你去做,这位爷,对不起了,我给您换位姑娘陪你,杏儿,过来。”
杏儿见过田文远几次,笑着过来,撤了酒,给田文远换了壶茶。田文远看着杏儿笑了笑,笑容里微微带点儿讽刺。杏儿叹了口气,说,“这桃儿被叫过去,少不得要挨几个耳刮子,哎,这傻子。”
田文远说:“你怎么见得桃儿是要挨打呢?”
杏儿也笑了,说:“哎,妈妈这又是何必,既然桃儿和你说了个开头,我干脆也就和你挑明了说,铃儿虽不是这儿的头牌,也是秦楼里顶重要的姑娘,姿色中等,才华小有,陪的也都是文客,官家,我刚刚和妈妈走过,妈妈见桃儿有些醉了,就留意了听,桃儿掀了铃儿的底,客人还怎么抬举铃儿?桃儿可是犯了妈妈的忌了。”
田文远微微一笑,“我已经知道这铃儿本不高贵也不是出污泥不染的清高姑娘,又何不把故事讲完?”
杏儿摇了摇头,说,“你这么一说,反显得我们秦楼的人没趣了,既这么着少不得告诉了你,铃儿接的那位恩客自然是粗鲁汉子不懂怜香惜玉,让铃儿吃了苦头,但也不是什么猥琐之人,性情豪放罢了,临走时给铃儿手上戴了串铃铛镯子,说是信物,将来有一天是要回来接铃儿走的。这事儿我们秦楼怎么能当真,铃儿也没当真,只怕已经是个笑话了,可是这铃铛镯子却是一直没摘下过,我们也就铃儿、铃儿的叫开了。”
“呵呵,欢乐场中,定情的倒也不是没有,做成这般,也倒是可笑了,这铃儿是怎么来的?”
“这不知道,只是铃儿来时不是被父母亲戚所卖,倒是自己和人牙子甘愿来的,秦楼上下这都知道这铃姑娘有个仇人,是个天大的仇人,有段仇要报,是段天大的仇,只是什么仇,我们不得而知了。”
田文远低下眼睑,故事听完也就撂下疑问,敛起茶杯,饮下杯中的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