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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起 ...

  •   大军总算开拔,所有人都面带忧色,我更是为了不久就要废太子的事担心不已。虽然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可是真的当身临其境的时候,我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大军在一处歇下,我正从德妃那回来。远远的看见了康熙的帐外站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在往里面看什么!
      银色的月光将那个人服色照的特别清楚,我吃了一惊,是太子!我大惊,猛然想到康熙为了太子夜晚偷窥他而大怒!想到这,我顾不得其他,趁着现在没人,我要马上去拉开太子,否则被康熙发现就要酿成大祸了!我急急的跑了没几步,就听见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急忙定睛一看,一身朝服的康熙已经走出了帐篷,大声呵斥道,“帐外何人,竟敢偷窥?!”
      完了!我在心中低叹一声,虽然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快跑了过去,无奈路程实在相距太远,我还没来得及到达,太子的行径就已被康熙发现!
      太子命该如此,我无法挽回!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在远处停下。只见太子一脸苍白的跪在那里,康熙面目狰狞,脸色苍白,他死死的盯着太子,所有的侍卫太监们都吓的跪了一地。只见康熙指着太子怒骂着什么,可距离太远,我只听见只字片语,什么“你这个不孝子,竟敢夜晚偷窥”之类的,反正是骂的很凶,而太子则是抱头痛哭。
      骂完,康熙愤然甩了在一旁求饶的太子,径自朝帐里走去,再没有出来。我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太子,虽然隐隐觉得他有点可怜,可是也是他太不象话,竟敢夜窥万岁爷帐篷,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点!
      这件事过后,太子果然安分不少,但康熙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大军也行进到了布尔哈苏台行宫。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连德妃也是没事不敢去找皇上。康熙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帐篷里,很少时间才出来。
      一日晚上,我正服侍着德妃准备歇息,突然太监急急来报,“十八阿哥夭折!”我顿时一阵惊慌,德妃也是脸色一白,太监走后,德妃朝我道,“快,去打听一下皇上那里怎么样了!”
      “是!”我连连点头,快步朝康熙的帐篷走去。此时十八阿哥夭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军,所有的阿哥们都已到了康熙的帐篷前,试图知道康熙的情况。可是刚才给我们报信的太监把阿哥们拦在门口,不让大家进去,说是皇上需要安静。
      阿哥们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谁都不敢冒犯康熙,只能乖乖的呆在门口,着急的踱步。正当所有人跟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时,突然出现的太子却像疯了似的叫骂,“你是什么东西,敢挡我的驾?你活够了么?”
      众人被太子一惊,纷纷转过头来。只见太子一身白袍,神色凶恶。十阿哥见太子如此失礼,忍不住上去劝他,却被太子狠狠一掌甩开,十阿哥踉跄了几步被他身后的九阿哥扶住。十阿哥不甘的还想上前,八阿哥挡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太子恶狠狠的怒视着那个阻拦他的太监,只听太监道,“太子爷您别这样,万岁爷已经睡了,奴才责任在身,怎敢放你进去?”
      还没等众阿哥说什么,就见太子一个巴掌朝那太监扇去,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过是一个太监,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众人正吵闹间,门突然开了。康熙一脸阴郁的看着众位阿哥,目光最后停留在太子身上,冷声道,“你还嫌折磨的朕不够,半夜三更还在外面吵吵嚷嚷?!”
      “皇阿玛...”康熙一出现,太子立刻没了脾气,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康熙冷哼一声,怒道,“你做了那些丑事,不好好的闭门思过,竟大半夜的到这里来嚷嚷,还让不让人活了!”
      “皇阿玛不是的...”太子急着狡辩什么,康熙越听越来气,脸色已经铁青,他愤然道,“你亵渎神明辱没祖宗,难告天下臣民!朕今儿个就废黜了你!”随后朝李德全一招手,“把所有的文武官员都招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太子也是一愣,阿哥们立刻纷纷跪下求康熙息怒收回成命,康熙却是一动不动目光枭磔的盯着太子,太子气的浑身发抖,却仍不服输的说道,“我这太子,一身一发都是阿玛给的,父皇要废,我自没有话说!”
      康熙被他的话气的浑身颤抖,目呲欲裂,此时文武官员都已闻讯赶来,他哆嗦着手指着太子道,“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廷臣,专擅威福,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接着,又历数胤礽的罪状,“皇十八子抱病,诸臣以朕年高,无不为胤礽忧。胤礽乃亲兄,绝无友爱之意,并每夜逼近布城,裂缝窥视;对臣民百姓,稍有不从便任意殴打,其侍从肆意敲诈勒索,仗势欺人,激起公愤。似此不孝不仁,太祖太宗世祖所缔造,朕所治平之天下,断不可托付此人!”只见康熙边说边流泪,忽然脸色一白,身上剧烈一抖,突然整个人向下栽去。众人一声惊呼,李德全眼明手快一个步子上前,迅速扶住了康熙,将他慢慢放置平地,急道,“快传太医。”
      顿时人群一阵哄闹,有叫太医的,有叫皇上的。大约过了一刻钟,康熙终于缓缓醒来,却再无力说什么,吩咐了大阿哥将胤礽看管起来,便挥手让人全部退下。
      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里哀伤一片。这件事情,也许是康熙一生中处理的最不明智,也最不果断的了,因为不久之后,他又将复立太子。
      回宫以后,我将大致经过跟德妃讲了一遍,德妃听后沉默不语,让我服侍更衣后早早就上床睡了。

      回京已经几日,宫里宫外人心惶惶。太子被囚禁在驷院侧,由大阿哥负责看守,其他人没有皇上的命令一律不准进入,而大臣们也无一不为自己的形势担心,都半真半假的上书奏请皇上收回成命,康熙却在看完折子后一言不发,让所有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而我在德妃的永和宫里,没有只能从太监宫女的口中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只字片语,好在我内心基本知道这件事的大体过程,所以不是特别担心。
      一日,我正在屋内整理德妃的衣物,巧云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道,“姐姐,出事了!”
      我正理着衣服,听到这么一喊,吓了一跳,朝她瞪了瞪眼,“轻点,娘娘在花园里呢。”听闻此言,巧云拉了拉我,将我拉到一处。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轻问。巧云看了眼我道,“今天大阿哥讲了大逆不道的话,惹的皇上大怒!”
      大阿哥讲了大逆不道的话?我一怔,细细想了想,愣是没反应过来大阿哥到底是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康熙如此动怒。只听巧云道,“今天大阿哥居然上奏书道“术士张明德尝相胤禩必大贵,如诛胤礽,不必出皇父之手。””
      “什么?”听见此话,我惊呼出口,连忙用手捂住嘴巴,猛然记起大阿哥胤褆以为康熙废了胤礽,已对他无任何挂心,便急着希望他的八弟胤禩可以继承皇位,于是上书说如康熙要诛胤礽由他派人出手即可,不必皇上亲自动手。想到这,我不禁摇头,这个大阿哥实在是太草包了。康熙宠爱太子胤礽已是二十多年,怎会为了一次废太子而要诛杀胤礽?他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的愚昧至极,将自己推如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巧云继续道,“皇上听了大怒,当即呵斥了大阿哥,说他冥顽不灵,并告诫他的手下不要生事。”
      听后我点了点头,前几日的不安在这件事后更加扩大了一倍。见巧云已经双手抖的厉害,我只好安慰她不要慌张,不知自己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没想到的是,大阿哥倒霉的事还没结束,宫中就传来三阿哥胤祉秘奏康熙,检举大阿哥府里有喇嘛巴汉格隆为他作法魔魇二阿哥以致二阿哥才会做出如此反常之举的事。康熙听后非常震怒,立即派了人去大阿哥府邸搜查,果然很快就搜出了证物!康熙惊怒之余,立刻将大阿哥夺爵幽禁在自己的府第高墙并严加看守。
      我叹息大阿哥这生就算是完了。他将在幽禁中度过他的一生,他一共被幽禁了二十六年,直到最后幽死于自己府邸!这整件事看似很荒唐,实则不失为康熙维护胤礽所做的一个举措。但二十六年是多么漫长的岁月,不要说是皇子,即使是一般的普通人,恐怕也都会发疯吧。难道大阿哥在做这事之前就没想到过以后万一哪天事发他的结果吗?
      大阿哥被幽禁之后,康熙将此事冷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我在去替德妃办事的路过无意间路过咸安宫时,恰巧碰见二阿哥被康熙召见。我看见李德全将胤礽带进宫中,然后立刻将所有宫女太监赶到门外,他随之将宫门紧闭。我在远处看了一会,四周防守非常严密,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于是我放弃了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由于德妃交代的事不能耽误,我急急的看了两眼紧闭的宫门后便离开了。至于康熙在里面跟二阿哥说了什么,我并知道,因为对于这段历史记载的不是特别清楚。我暗暗估计,应该是问一些关于他一系列行为失常的原因吧。毕竟康熙是真心疼爱他这个儿子的,现在既然有个台阶下,他应该不会放弃。
      深冬已经来临,也许是笼罩在太子被废的阴影中,今年的北京冷的特别厉害。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苍茫的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上白雪皑皑,廊檐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皇上已经住进暖阁,永和宫里也生起了大大的碳火,不断驱赶着严寒。
      晚上当完一天的值回到房间,喝了一大杯暖暖的茶暖了暖身子,我生了一个炉子,屋里顿时温暖不少。暖暖的温度在四周弥漫,让我的瞌睡虫犯了起来,于是准备早早洗漱了睡觉。正当我在铺床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看了眼天色,我暗道,都已经戌时了,谁还会在这个时候来?问了句谁啊?门外没有回应。
      难道有人搞恶作剧吗?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念头,决心不去理会。静了静后,正当我准备上床,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次我什么也没问,飞快的跑到门口,唰的一声拉开大门,一个人影从我眼前掠走的那一刻,一阵大风夹杂雪花飞进我的眼里的,我迅速用手揉了揉,再定睛看时,门外早已没了人,只是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白色的东西。拣起来一看,我怔了怔,竟是一件纯白的狐皮大衣!
      随着打开的大衣,一张纸片掉落地上,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天冷注意加衣”。
      这几个字...我怔怔的看着。
      是十三阿哥的!
      十三阿哥送了我一件狐皮大衣!?
      他是什么意思?
      呆呆的捧着衣服看了好一会,我重新返回屋子,此时睡意全无。
      这件大衣的做工非常细致,毛色柔软而富有弹性。我知道用狐皮做的大衣珍贵程度仅次于貂皮大衣,而十三突然送我如此珍贵的大衣?他到底是何用意?白色的狐皮摸在手里,带来软软暖暖的感觉,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隐隐明白了什么,可是又不希望这是真的。十三,我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白白的雪从天上纷纷扬扬的洒下,在漆黑的夜空宛如一只只飞舞的白色蝴蝶在空中起舞,我仰头看着夜幕中的白雪伸出双手,让它落在我的手里,然后看着它晶莹剔透的身体慢慢化成水珠从我手上流逝,忽然感觉生命也不过如此。从开始的美丽绽放,到最后的飘零,每个人都在上演着这一幕幕的剧情,只是有的人上演的华美,而有的人上演悲惨,那么界定到底是什么,只有宣判的人才知道!
      累的没了力气,我将大衣折好放进柜子里,然后上床。幽暗的夜幕中,白色的大衣淡淡的散发出银色的光,我看着那件大衣,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慢慢睡了过去。

      在大雪风飞中我迎来了康熙四十八年,这个年过的异常安静,除了象征的鸣放了烟花礼炮,宫里举办每年必办的宴会外,就没有其他活动了。大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有心思忙着过年,只是各家娘娘或亲戚互相跑动跑动。因此,我也例外的被德妃放了一天假。趁着这个假期,我的额娘派人把我接回了家,虽然对那个家很陌生,可是想到一直对我不错的兰小姐的额娘以及丫头红菱,我便答应回去了。
      于是在年初九,我早早起了床,收拾了一点东西就乘上家里派来的马车回家去了。一个时辰的车程,马车驶到了我记忆中的家门口。到了门口,那兰小姐的额娘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看着她因为长时间站在门外而冻的发红的脸以及手,我深深被触动,上前动情的喊了声额娘,那夫人立刻泪流满面。此时红菱也走了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朝她一笑,她眼眶一红,眼泪也流了下来。我动情的拥住她们,站了好一会,我的那个白捡来的额娘拉着我的手道,“外面冷,我们进屋说吧。”
      我点了点头,非常的诚恳。因为这北京冬天的冷还真不是吹的。如果你在外面待上个十几分钟,保证冷的你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于是我也终于相信了一个定论,虽然以前人们早就承认,那就是,还真有冻死这一说。我相信,如果我再在这么站下去,可能就真的要被冻死在外面了,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在红菱的簇拥下进了屋。屋内的温暖的气息立刻俘获了我,贪婪的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我觉得有家真是好。正享受着这温暖时,红菱突然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她,她朝我努了努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三个人长身而立。我猛然反应过来,站在中间的那位头上已有些银丝的老者是那位兰小姐的阿玛,随即张了张却喊不出声,总觉得别扭的很。红菱再次拉了拉我,我也看见了额娘朝我使眼色,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迎上去笑道,“小女见过阿玛。”
      果然,我的那位阿玛听到我给他问安,立刻笑了起来,慈祥的脸上现出深深的皱纹,他朝我走来,我迎上去扶他,尽量装做亲密的样子。
      “二妹。”
      “二姐。”
      身后先后传来两个人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只见两个年轻男子长身玉立。较大的一个长的浓眉大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微笑间自有一番神韵流露,果然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而另一个虽然不及那个大的长的英俊潇洒,可也是眉清目秀,举止谈吐得当,颇有王公子弟的风范。看他们刚才一个喊我二姐一个喊我二妹,我认定他们就应该是我那未曾见过面的大哥和三弟了,不由得一愣。虽然我知道自己有这两个兄弟,可至于以前那个兰小姐怎么称呼他们的,红菱并没有告诉我,使得我现在根本不知该如何叫他们,只能笑道,“大哥,三弟。”
      话音刚落,他们俱是一愣,我的手中不禁冒出汗来,难道那个兰小姐不是那么称呼他们的吗?感觉到红菱狠狠的拽了拽我,正要回答却听额娘道,“看来兰儿进了宫规矩也学了不少,竟不称他大哥二愣子,三弟小虎头了。”
      二愣子?小虎头?我听的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别名呀,取的还真滑稽,怪不得我叫他们大哥三弟的时候他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原来是被这样的名字叫惯了呀。于是笑道,“难道大哥和三弟不习惯我这么称呼你们?要不我还是叫你们...”
      “不不不,二姐。”三弟连忙朝我摆手,“你叫我三弟我喜欢,可别再叫我小虎头了,被人家听见了要笑死了。”
      “就是就是。”一旁的大哥连连点头附和,“小时候叫着玩玩就罢了,要是现在再这样叫,只怕人家是要笑掉大牙了。”
      我呵呵一笑,对他道,“大哥指的这个人家是谁呀?是嫂子吗?”
      顿时,大哥的脸涨的通红,我忽然明白了兰小姐为什么叫他大哥二愣子了,这个人果然是个二愣子啊!
      大家随即都笑起来,连一向威严的阿玛也笑了,笑罢,他说,“今儿个你得空回家,我们就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我点点头,由红菱陪着先回房梳洗去了。
      团圆饭吃的很开心,难得阿玛的三个儿女过年都在身边,一家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才酒足饭饱的各自回屋休息。
      “小姐。”进了屋,红菱扶我在桌边坐下,我笑着看她,她站在我面前端详了我许久,才道,“小姐瘦了呢,在宫里很辛苦吧。”
      想到太子爷被废,宫中上下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我微微点了点头,在宫中,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红菱看我疲惫的样子,上来给我揉着肩,感受着久违的被人服侍的感觉,我感慨良千。
      门被扣响,红菱跑去开了门。
      我的大哥出现在门口,我愣了愣站起来,招呼了他一声。他朝我点点头,与我一起在桌边坐下。
      “兰儿。”他看了我一会喊了我一声,我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他却不看我了,捧着个杯子,盯着面前的香炉,里面袅袅的飘着檀香的味道,他道,“今年难得你得空回家,我们下午要去拜会八爷,阿玛让你也跟着去。”
      “拜会八爷?”
      “是。”他点了点头,“阿玛要你穿的漂亮一点,到时九爷十爷和十四爷都会在。”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很亮,隐隐露着淡淡的期待,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似。看着他的神情,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者说,我明白了阿玛的意思。虽然他说的含蓄,但是其中的深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们是想让我得到九爷十爷或十四爷任何一个人的心,这样,他们以后追随八爷的日子会比现在过的更好,也让八爷更信任他们,殊不知,八爷并不是以后继承大统的人,他们是拍错马屁了。而至于为什么没叫我把心思放在八爷身上,我想大概是八阿哥嫡福晋的缘故,他们不会不知道她是历史上有名的捍妇,可是我总觉得宜心并不是这样的人,但为什么大家都会对她有这样的印象,我不得而知。
      喝了口茶,他最后说,“我们未时去,你还有一个时辰,准备准备吧。”然后就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兄妹情?现在还有吗?红菱担心的喊了喊我,我冷哼一声,他们竟然把妹子都当成他们结交权贵的工具了。
      整理好一切,我坐在大厅里等着他们喊我动身。阿玛一身朝服装扮,额娘则穿了件蓝底上面镶有碎花的旗袍,精致的旗袍穿在她小巧的身上怎么都看不出她已年过四十,仿佛是一朵虽然过了盛期,却仍然艳丽开放的鲜花。大哥和三弟也是一身朝服,把他们衬的越发英武了起来,可我却没好心情看他们。
      “走吧。”看了一眼已准备好的我们,阿玛朝我们招了招手。于是一家人一起上了马车。八爷的府邸离我们府大概只要半个时辰的车程,所以很快就到了八爷的贝勒府。门口的总管李福看见我们的车色,热情的迎上来给我们开门。
      跟他进了府我才发现,八阿哥的府邸很大,而且收拾的极其干净,没有一丝凌乱的感觉。而昨天刚下过的雪还没来得及及时融化,满满的铺了一庭院,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好似千万朵梨花落在地上。
      厅内,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果然在。看见我,他们吃了一惊,十四率先朝我一笑,十阿哥随后也朝我眨了眨眼,只有九阿哥看到我一脸不爽的样子,阿玛没发现阿哥们迥异的神态,朝迎上来的八阿哥跪了下去,我们一行人也跟着跪了下去。给他们请了安,八阿哥笑着将我阿玛扶起,并赐了座
      刚入座,八阿哥便看着我道,“这位是...”我的那个阿玛急忙起身呵呵一笑,眼中精光一闪,将我拉到他身边,“这是奴才的小女,芳名蕙兰,前几年一直在宫中,今年得空回家,所以奴才把她一起带来给八爷叩个头。”说着就带着我磕了下去。
      “何必如此客气。”八阿哥笑笑,将我阿玛扶起劝回了座位。他们随便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后,八阿哥朝我阿玛使了个眼色,阿玛便对我道,“兰儿,我和八爷还有些事要商量,你去东面的厢房坐会。”
      “是。”知道他们有些事不想让我听见,我迟也没迟疑的答应了就走,八阿哥随手吩咐了几个丫头跟上我。
      出了门,寒风立刻吹了上来,红菱迅速将大氅给我披上。由丫头带着路,我往东面的厢房走去。一路上冻的我直哆嗦,可是却不及我心中的寒冷来的猛烈。我叹道,我的阿玛,我的兄弟...
      “蕙兰?”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传来,我转过身。一个娇小的女子披着一件狐皮大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我看了一会,细细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以及嘴角带着一丝笑的人不是八福晋是谁?
      “宜心?”
      对方一笑,朝我走来,我一阵欣喜,快步迎了上去,“真的是你宜心,好久不见了。”
      “是啊。”她拉住我,突然眼眶溢满泪水,看着我瑟瑟发抖,拿我一拉手,“走,上我房里坐坐。”
      宜心的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麝香,混合的暖暖的炉子,将屋内映衬的十分温暖。精美的家具整齐的摆放着,上面一尘不染,清晰的倒映着两个女孩久别重逢的样子。
      “蕙兰,我以为我们以后都没机会见面了。”宜心激动道。我笑笑,与她一起坐下,“我们这不是见着了吗?”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看着我。我亦细细的打量她,几年没见,她依旧还是那么风华绝代,美丽的容颜越发显得成熟性感,丰韵的体态配着姣好的衣服,举手头足间无一不挥洒出极至的美丽与优美,我怎么也想不通如此一个美人在身边,八阿哥怎会与她关系那么差。不禁问道,“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她突然笑了,笑的张狂而妩媚,仿佛夕阳落下时最后的一抹余光,散发着比平时多余几倍的美丽,眼中却带掩不住的淡淡忧伤,另我无法视而不见因为它是那么清晰。看着我们交握的手良久,她才道,“一个丈夫几个月才进一次房的女人你说过的好吗?”
      “宜心。”心疼的握紧她的手,我低喊了一声,我不该触动她痛处的。没理会我,她叹道,“我们性格不合,他太静,我太动。”
      看着她无奈的说出她与八阿哥的差别,我突然心酸的不行。八福晋真的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她太要强,而八阿哥却又不愿自己的女人比他还厉害,从而导致了他们两人现在竟乎水火不容的地步。
      “有时我想,如果当初没有嫁给他,我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宜心笑了笑,心酸而无奈,“可是事情没有如果。”
      麝香的香味淡淡弥漫在空气中,随着紧闭的空间越来越浓烈,我仿佛感到了宜心最后一次的挣扎。她说了很多,她说她也想跟八阿哥好好的过。那时候他们刚结婚时,八阿哥每次的到来都另她那么欢心,可是说不到两句话他们就要起争执。次数多了,八阿哥也不想再继续这种生活了,索性几个月才来一次,希望可以缓和缓和气氛,谁知她更加生气,非但在他难得来的时候不好好相处,反而吵的更凶。她说,她心里虽然有期盼,可是不愿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他那仅有的温存去求他,于是两人越闹越僵,弄到现在几乎行为陌路。
      宜心淡淡的述说着往事,仿佛事不关己,我却越听越心酸,不禁就要落下泪来。
      “呵,我这个当事人都没哭,你哭什么?”她调侃起我来。一阵尴尬,我收回情绪勉强笑道,“为你难过啊。”宜心的眼中突然现出一抹凄厉来,“不用为我难过了,反正他也不把我放心上,我也没把他放心上。”
      “宜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伸手拉住她的手,“夫妻之间何必这样呢,八阿哥还是很好的。”我道,试图帮她挽回他们濒临破灭的关系,宜心的眸子闪了闪,低下头去,“我知道,可是...”她顿了顿不再言语。
      看着她有点心动了,我接着道,“八阿哥毕竟是男人么,你总归要哄哄的,夫妻之间何必算的那么清楚呢?”
      被我说动,她抬起头来,正要说话,突然视线一滞。我转过头去,不知何时八阿哥已经走了进来。看见我,他愣了愣,随后看了一眼宜心。我偷偷一笑,忙站起福身,“八爷吉祥,奴婢先告退了。”说完不顾宜心拉着我的袖子,我转身要走,八阿哥看了我一眼,道,“你留下陪她吧,我拿点东西就走。”我一顿,宜心面色顿时微变,我连忙悄悄拉了拉她,微笑道,“谢八爷好意,不过奴婢还有些事实在要走了,主子您慢慢拿吧。”说完再不顾八阿哥的阻止,忙举步离开。与宜心擦身而过时,我低声道,“机会,好好利用。”关上门,我看到宜心与八阿哥面对而立,宜心微微垂着头,八阿哥背对着我,使得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关上门的刹那,我终于听见宜心低低的叫了声,“爷。”虽然喊的极低,八阿哥还是听到了,他微微一愣,随即迈前一步,同样低唤道,“心儿。”
      我顿时大喜,宜心算是成功了一半。悄无声息的关上门,想象着他们此时对视的模样,叹道,谁说他不在乎她?她不在乎他?他们只是各要面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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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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