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凝》祭逝

3、【蓝·凝】

　　【蓝·凝】

　　凝是与夜色这样相称的女子。

　　蓝在黑暗中望着凝的侧脸，棱角分明的坚毅，却又似那会用盅蛊的苗疆女子那般妖惑。酒红色的大波浪掠过脸颊垂下来，却掩饰不住眼角的朱砂痣。凝回首，黑色中琉璃的眼睛耀着幽幽的光。蓝听见凝说，声音与黑暗的沉默融为一体。“来，我带你走出去。”

　　凝伸手，蓝看见她之间跳跃着的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如此耀眼，随着凝的指尖流逝。那绿色的精灵是如此诱惑，毫不犹豫，蓝抬起手腕抓住了那仿佛瞬间便会烟消云散的光芒。

　　本来应该是畏惧的，却意外因为这双手而勇敢起来。背对着黑暗，凝的步伐坚定而沉着。蓝看到天空中光怪陆离的枝丫，那些诡异形状的树枝在惨白的月光下与藤蔓交织纵横地缠绕着。脚下的枯叶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似在渴望鲜血的浸染。

　　蓝踉跄着向前，抬头注视着凝的脸，她对凝的侧脸是那样迷恋。那是凝施在她身上的蛊，久久，那看不见的黑色粉末透过皮肤渗透进缠络的毛细血管，轻易地找到心脏汇聚，她感觉得到，那写粉末流经的地方，还有血液飞速的声音。

　　凝避开径两旁向她们伸来的手，血液被抽干的腐尸只留下蜡黄的皮肤和肮脏的指甲。蓝听见他们的声音，无谓的呻吟。回首，那些人的眼镜空洞儿深邃，看得清的肋骨几乎要冲破隔膜呼之欲出。腐尸挣扎着爬向她们，而凝的脚步，却依旧执着。凝抬手拨开荆棘，脚下的枯叶立刻复活般得收缩，不停汲取滴下的艳红色液体，像海绵一样贪婪的索取，只一刹便再也没有痕迹。

　　一直一直便是如此。自己是那样的惧怕黑暗，而她一旦跌入弥漫着腐恶味道的深渊便连呼喊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蓝感到了，她感觉得到唇齿间的空隙，呼啸的风夹杂着糜乱的尖锐磨砂着她的牙龈。周围的黑暗似无尽的黑洞，将她的声音一丝不留的吸了进去，只留下闪着光的泪，泪蒸发了便化作最原始的哭泣，挣脱不掉的腐朽。

　　然后，她听到了那句话。“走，我带你走出去。”

　　走出的，应该不仅仅是那深渊吧。

　　当蓝呼吸道光芒的味道时，凝转过身来，蓝看到她向自己伸过来的手上，浸满了暗红的液体，多情自古空余恨，残血浸红尘。

　　“这样，无论我在哪里，蓝都可以找到我了吧？”像红色的丝绸在空中轻舞飞扬。如果是来自深深的地底，我就不会那样期待光明。

　　凝继续说着，阳光透过她的背照在蓝的脸上，凝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上扬的嘴角和眼角的朱砂痣。

　　“死亡是最神圣的祭奠，是血与罪的盛宴。当那暗红的液体凝成琥珀，风干成荆棘缠绕着的冢，兀自的浮在血红的祭坛上，似孤立的岛屿，你是否还会用浸满血的身体祭拜我？”

　　会吗……

　　会吗……

　　会的吧……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