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藏七七》阿奴

35、（十八） 批准你喜欢我

　　第二天是星期六，按往常她会比上班的时间晚一个小时起床。那个时候，往往迟硕已经起床，去公司，或者去打球。包身工也是有双休的，这是作为包身工工会主席兼唯一会员萧七七争取来的伟大胜利。但是这次，她却早早地就醒了。

　　深秋的早晨亮的特别晚，萧七七在一片灰蒙蒙中就出门了。

　　“友爱”，“友爱”，“友爱”，白老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8个戴着助听器的孩子紧盯着老师的嘴型,从喉咙里发出参差不齐的声音。

　　“梁校长，谢谢你！”

　　“你应该感谢迟总，要不是迟总提供助听器很多孩子根本没能力上听力语言康复课。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迟总。”

　　萧七七傻呆在那里，为什么没听迟硕说起过？

　　梁校长继续讲道：“可以说托燕子的福吧，我们受到迟总的资助，孩子们的住宿环境和饮食条件都改善了，这年头，真的是没钱寸步难行。”

　　“要我留下来帮忙吗？今天我休息，不用上班。”

　　“不瞒你说，我们多来了两个阿姨，现在学校不用义工也能很好地运转了。七七你上班这么辛苦，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这么说无萧七七用武之地了？

　　“燕子呢？我怎么没看到她。”

　　“哦，她跟着秦老师去市场挑教学布料了。燕子这孩子啊，不得不说还真是有天赋！”

　　现在竟然连燕子都抛弃了她。萧七七失落地说：“梁校长，那我走了啊。”

　　萧七七以为梁校长会说：“七七啊，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可是一步，两步，三步……十步，梁校长竟然都没叫住她。七七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校门，望天：她现在果然已经被整个天使聋哑学校抛弃了。

　　从天使聋哑学校出来路过菜市场，七七想起徐洁说迟硕下个星期一会回国，就想起要补仓了，不能又老是速冻食品。

　　因为进口食品只有大超市里有，所以平时食材的购置全部在超市里完成。这还是萧七七离开自己家后第一次踏进乱哄哄的菜市场。她突然想买一只只有菜市场才能买到的土鸡，带回家熬锅鸡汤讨讨老爹老娘的欢心。自从工作以来，她还真没回过一次家。一方面是周末也被迟小人压榨，另一方面是自己跟老爹老娘说自己工作忙，结果何晶跟每一个来理发的人说自己的女儿在天卓有多重要，弄得萧七七受之有愧不敢回家。在这个没有迟小人的周末，萧七七孝心爆棚。

　　从天使聋哑学校回家有直达的车，是那种城乡巴士。萧七七吭哧吭哧拎着只土鸡上了车买了票，打算打瞌睡打到终点站就到家了，却在刚落座的时候就接到迟硕的电话。

　　“你在哪里？”满是疲惫的声音。

　　“A市啊。”萧七七想，你在德国，我当然在A市了。

　　“你给我马上回来。”

　　迟硕在家？！

　　萧七七不敢多想，包工头发号施令包身工自然照做。

　　“大姐，到音乐广场下车多少钱？”回雅筑需要转车，音乐广场有直接到雅筑的地铁。

　　售票员大姐睥睨之，道：“三块。”

　　“好，那我在音乐广场下，不到终点站了，退我三块吧！”

　　售票员大姐懒得抬眼，“票一经售出一概不退。”

　　萧七七在车上众人奇怪的眼神中讪讪地坐回座位，又想到什么似的跟售票员说：“那大姐，你给我两张三块钱的车票。”她要报销！

　　地铁口有一家花店，看到花店老板在修剪玫瑰枝条萧七七才猛然想起自从迟小人出国以来房间里再也没有换过花了，那花还不知道枯萎成什么样子了。

　　当萧七七一手捧着一束粉玫瑰，一只手拎着一只土鸡站在洞开的房门前，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家里不会遭贼了吧，要是随便拿走迟小人一块表就足以让她做饭做到死啊。萧七七继续推理：遭贼了之后物业打电话给迟硕，然后迟硕才会大动肝火地喊自己马上滚回来。啊，肯定是这样，完蛋了完蛋了。

　　萧七七战战兢兢地走进去，却发现了迟硕！只见他满脸倦容地躺在沙发上，一只脚还踩在地上，仿佛他已经累得懒得抬动那条腿了一般。

　　萧七七松了一口，还好不是贼。而迟硕像是听到了那声叹息般挣开了眼睛，模糊中看到的是一大片粉红色。他伸手来抓，萧七七木木地将花束递给他。待他看清了是粉玫瑰后，便将花往身后一扔，拽过那团让他在德国梦萦魂牵的粉红色狠狠地吻了起来！

　　在德国，没人过来敲他的门不温柔地说“起床了吃饭了”，也吃不到温暖的饭菜，更没机会和某只粉红色的白痴抢电视玩。迟硕发现，他竟然在思念一只粉红色的白痴！他想打电话给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继续刻薄她也好，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没想到被德国那老头子看穿心思，还告诉他项目够顺利他可以即日返程看到电话里的人。当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一声“迟太太”，虽然他嘴上依旧淡漠，但他的心却被重重地触动！他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意外？震惊？而他不得不承认更多的是欣喜。

　　他竟然为别人叫萧七七“迟太太”而欣喜！他想立马飞回A市，立马看到萧七七。所以他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了回来，连行李都没取就往雅筑赶。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萧七七，这让他烦躁不安。他带着怒气打电话，而当看见萧七七站在自己的眼前时，他只有一个想法：吻她。

　　“萧七七，你是个魔鬼。”这个魔鬼控制了他一天所有的情绪。

　　“唔？”七七被吻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在他说话的时候缓了口气。

　　“这是什么？”迟硕指着萧七七手里的袋子。

　　“土……鸡。”因为这个吻太突然，七七僵在那里只紧紧攥紧袋子。

　　迟硕帮萧七七松开攥紧的每一根手指，然后将她的手绕在自己的腰上。

　　“呃？”萧七七仰起头看他，连眼睛都不敢眨。

　　“吻我。”迟硕的眼睛充满了蛊惑。

　　“我……”萧七七涨红了脸，“我够不着你！”

　　迟硕不慎呛水，笑着将萧七七抱了起来。腾空了的七七下意识地将腿盘在了迟硕的腰上，双手环在他的颈间，以防自己仰头倒去。

　　“很好。”迟硕夸赞，“现在够得到了吧？”

　　萧七七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但还是试着碰上了迟硕的唇。她纯粹是学着迟硕吻她的样子在复习，但是她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像羽毛般的。她的小舌头试着溜进迟硕的口中，轻轻舔舐了一下就慌乱地想抽出来，却被迟硕含住！这样缓慢而轻柔，竟然让萧七七醉了！

　　“你应该这样……”迟老师言传身教，萧同学立马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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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七七，你好重！”最后，飞行的疲惫还是让迟硕倒在了沙发上，七七跟着他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萧七七，你的头发为什么这么好？”萧七七在迟硕身体上方，双手支在他身侧，头发散落了下来，被迟硕绕在手指上把玩。

　　“因为我从来没有烫过也没有染过，都是我妈妈给我剪的头发。我妈妈是个理发师，她可小气了，她从不允许我去别的理发店把钱给别人赚了。”

　　“所以你也是个小气的女人。”

　　“为什么？”因为所以这种关系不可以乱用的好哇？

　　迟硕用手把萧七七的头按在了自己眼前，赌气地说：“你都舍不得说你喜欢我。”

　　“我哪里有喜欢你。”

　　“还嘴硬。喜欢我是那么丢脸的事吗？”

　　萧七七壮起胆子：“明明是你自己提前飞回来，好像你喜欢我多一点吧？”

　　“我是特意回来批准你喜欢我的。”

　　萧七七：……

　　之后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一插曲而变得有多不一样。

　　依然是迟硕先出门，萧七七隔十分钟出门；在公司，因为工作交集不多而鲜少见面；每个星期天依旧是萧七七打扫迟硕房间和书房的日子；每天萧七七也会拿出她的小账本要迟硕签字。

　　当然，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也有不一样。

　　比如，每天出门前迟小人都会无赖地索吻。
　　迟硕：萧七七你过来。
　　萧七七满手洗涤剂泡沫地从厨房跑到玄关，仰着头一脸“麻烦你快点”的样子。
　　迟硕：今天换你吻我。
　　萧七七：（咬牙切齿）你明知道我够不到你！
　　迟硕：（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我来好了。
　　萧七七：（喘气）还真是难为你了……

　　再比如，在公司的时候迟小人偶尔会直接拨一个电话下来制造鲜少的见面。
　　迟硕：萧七七你上来。
　　萧七七：啊，迟总你说路边社对你的专访是吧，我现在马上拿上来。
　　迟硕：演的不错。
　　办公室里。
　　萧七七：叫我上来干嘛。
　　迟硕：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戴我送给你的发圈。
　　萧七七：早上你难道没看见我戴着吗？
　　迟硕：听说今天发工资（试用期发现金），谁知道你会不会摘下来拿去捆钱。
　　萧七七：……

　　再比如，星期天萧七七除了打扫卫生还会在家试做新菜然后拿给迟硕试吃。
　　萧七七：（突然热衷西式点心）来来来，尝一下新出炉的蛋糕。
　　迟硕：你确定这是蛋糕？
　　萧七七：彪悍的外表只是它的伪装，它的内心还是很纯良的。嗯，这点像我。
　　迟硕：（一刀切开蛋糕，鄙视道）明明里外都是黑的。
　　萧七七：啊，那看来像你了。
　　迟硕：……

　　再比如，萧七七学会了顶嘴，迟硕也越来越擅长用吻让某只白痴安静下来。
　　萧七七：把我的绿玉石发绳还给我。
　　迟硕：（装傻）什么？
　　萧七七：清洁阿姨都说了，在你办公室发现了一个绿玉石发绳，被你收了。那是我的！是那天你……沙发……我……啊，就是那个发绳。
　　迟硕：你难道还会再戴吗？
　　萧七七：呃……戴不戴是我的事，东西是我的，你得还给我！
　　迟硕：那你现在住的房子穿的戴的吃的喝的都是我的，你能还给我吗？
　　萧七七：……
　　迟硕：（一把抓住抬脚欲走的萧七七，吻住）况且，你也是我的……

　　再比如，迟硕开始会在心情不错的时候打赏萧七七。
　　萧七七：你周末的时候都去打球，我也要去游泳。
　　迟硕：给你办张会员卡。
　　萧七七：（激动）真的？
　　第一个周末之后：
　　萧七七：你为什么要办这么高级的私人游泳馆啊，偌大的池子就我一个人，没有帅哥美女可以看，太没意思了！
　　迟硕：我不喜欢除了我之外有人盯着你看。
　　萧七七（脸红兼感动）
　　迟硕：看你短手短脚的狗刨除了我还能入谁的眼？
　　萧七七：（怒）……

　　迟硕和萧七七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他们之前的契约关系又期待并享受彼此的变化。

　　他们也许不知道或许装作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脆弱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