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的故事》苔苏小混

15、第三个故事

　　今晚想要听什么样的故事呢？我的主人？
　　嗯，想要带着五月芳香味道的故事……
　　五月的阳光，就是蔷薇，让我来为您讲述一个有关蔷薇的故事吧。
　　蔷薇，很美的花。
　　是的，很美，但是却带着尖锐的厉刺，有时候，那就像是爱情，美丽，却又会让人疼痛得流血。
　　是个爱情故事？
　　是的，我的主人，现在开始……

　　推开陈旧的木门，走过布满尘埃的阁楼，来到那一个阴暗的房间。
　　一走进去，就闻到了里面弥漫的腐朽的味道。
　　外面在下着雨，里面却依然没有一丝清新的空气，有的，只有破旧与封存已久的绝望。
　　走到那扇紧闭的木窗前，轻轻推开了扇页。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混杂着雨丝雨声撞了进来……
　　给死气沉沉的房间带来一丝可以让人呼吸的空气。

　　他拿过一张椅子，在她里面的那个角落对面坐下。
　　室内很寂静，只听到外面雨的声音。
　　那是鲜活的，灵动的，带着生命的声音，不像这里，只有沉默，只有寂静，只有死亡的霉烂的气息。

　　窗外的雨愈大，撞击得窗页开合不止。室内很是阴暗，带着落寞的气息。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对面坐着。

　　第一次看到他，也是在这样的雨天。她开口淡淡的说道。
　　那时的她年少懵懂，在这样一个雨天提气裙裾从花园之中的矮墙上爬了出去，那时矮墙边上种满了蔷薇花，雨水打湿了它们的花瓣，她的裙裾掠过那些花，被雨打落的花瓣粘到了她的裙子上，雨水一滴一滴的流过她的脸，让她看不清楚前面的方向，但是那时的她却不顾一切飞快的往外面跑，因为她想要离开，离开那个院子，离开那个封闭的高塔。

　　“因为下着大雨，所以修女们都在各种的房间里静修，这样，我才可以穿越过无人的花园，来到矮墙边上成功的出逃。”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明艳的眉眼之中带着浅浅的笑意，有些庆幸，有些得意。仿佛，那一次与他的相遇，是早就注定好的机遇。
　　注定，一个美好又残酷的词。所有好的美的东西的获得可以称为注定，所有灾难所有悲伤也可以称为注定。但是，在那一个雨天，浑身淋湿的她在雨帘之中狼狈撞到的那个人，那样的一个注定，是多么旖旎。
　　不管他们相遇之后的结局如何，她早已不在乎。

　　“是的，就在我飞快的疯狂的一直在雨中跑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变得模糊充满水汽的时候，在我的心被雨水淋湿又重新开始跳动的时候，我遇到了他。”
　　她说话的脸这时有着象牙色的光芒，在这阴暗压抑的房间里竟然有着映耀的辉光，就像是初恋的少女遇到恋人时脸庞上闪耀的蔷薇花瓣似的神采。

　　她抬起头一看，手抹掉脸上眼中的雨珠，这才看清了他。那个抱着自己的他。
　　被雨淋湿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般的浓密，尖尖的下颌有着优美的线条，琥珀色的眼睛带着温柔的光泽，嘴角含着笑意，她怔怔的看着他，那个宛如天神雕像一般俊美的他。
　　明明是在雨中，她却像是让什么东西点燃，脸上一下烧得发红。
　　“对，对不起……”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的确，在雨中疯了似的奔跑，然后撞进了他的怀中，实在是让她有些羞愧起来。因为在她心中，遇到这样美好的男子应该在城堡里举办的大型舞会上，她带着钻石项链，身着华服的时候，以一个美丽的自己来遇到那样美好的他。可是现在却不是，一切都不是，现在的自己狼狈之极，裙子被蔷薇花枝钩破了，上面粘着蔷薇花瓣，头发被雨水淋得湿透，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凌乱落魄，自己就这样，这样呆呆的仰望着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在雨中俊美如天神的人。
　　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羞红了脸。
　　在他怀中轻轻挣开，小声的说，“谢谢你。”
　　那个男子笑了，纤柔的笑容温柔得如同缓缓绽放的蔷薇，在大雨之中失去方向的她带来一种安定感，她一开始找不到方向，迷乱无依的心开始慢慢地沉静，多出一丝暖意。
　　“雨中奔跑，小心点儿。”他的声音柔和沉稳，如山泉般流淌，琥珀色的眼睛正注视着她，让她更是不好意思。
　　她那时眼中有的只是他，甚至让她顾不清周围，她也不曾想为什么大雨天这样的美男子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剑？
　　当她转过头时，竟然看到的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是的，是尸体，胸口上有着致命而明显的剑伤，那里的血被雨水冲淡散开，随着雨水流出，在地上已经洼成了红色的积水……
　　惨白的脸庞上早已没有半点气息，“啊……”她惊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醒来，自己竟然在一间华美的房间里，窗帘是红色的天鹅绒，安静优雅的垂落，悄无声息。身上盖着的是柔软的白色被子，白色的床单上散发着玫瑰的芳香。床边的栏杆的黄金铸成的，上面镂刻着玫瑰的形状，她起身下床，地板上铺着的大红色的波斯地毯柔软华丽，上面印着异国风情的橘黄金红的有些诡异迷乱的图案，走在上面，很是舒适。她正想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可是这个时候门却无声的开了。
　　那个美丽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她起床站在房间中央，不由笑道，“怎么就起来了？”
　　“我……”她看着他，早已忘记了之前内心的恐惧，她遇到那样的琥珀色的眼眸，就这样不由自主的沉溺。
　　“还在害怕吗？”那个男子又问，两个人静静的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动。
　　“不……”她低下头，但是眼中还是闪烁过一丝难言的思绪。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普罗迪•费尔利亚•德斯阿。”柔美的脸庞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眼神专注的看着她。
　　她却显出一丝窘意，因为她知道，这个家族是赫赫有名的古老的传统贵族，如此高贵俊美的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的脸不由一时红得发烧。
　　微微偏转过头，瞥到无声垂地的大红色天鹅绒帘子，想到大雨之中躺倒在地的那个人，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慌，还未启唇，他就知道，开口说，“那是我决斗的对手。”

　　“决斗，那是残酷的竞技，只有一方能够生存，于是，我很快的谅解了他的杀戮。”
　　雨，带着凉意打进了窗口，有着湿润的雨丝飘荡在两个人之间。
　　她说完这一句话，有着稍微的沉默，仿佛在回忆着些什么，房间里只听得到窗外的雨点沙沙的声音。仿佛是时间流逝所带来的些许的声响，就在这样的寂静的味道里，弥漫着思念的味道，对面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在惨白的昏暗的时光中就像一朵曾经绽放的花朵一样悄无声息的慢慢枯萎，最后只剩下带着旧时光的淡黄的花瓣，如今的雨，打湿了她曾经娇艳的花瓣，让她从窒息之中渐渐苏醒，带来一丝回忆之中的清甜香气……

　　“那一天，我遇到他，那一夜，我爱上他。那个在大雨之中周身映耀出华光的他，那个对我微微一笑就让我沉溺不可自拔的他，那个美得犹如天神雕像的他，那个高贵优雅的他。那时候，在他身边，美得就像一个梦境，透明，轻柔，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却让人不敢触碰。”她嘴角带着笑意，如此温柔，窗外那带着些许凉意轻薄得就像东方华贵的丝绸一般的雨丝都带着引人的光泽。

　　夜里，他与她站在窗前，他拉开了大红色的天鹅绒的窗帘，那个房间很奇怪，里面的地毯是大红色的，窗帘也是红色的，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无声的垂下来，安静的落在地毯上，窗帘在地毯上堆聚卷起柔软的波纹，那是舞会上公主华丽红色礼服带着迷人香味的裙裾，所有的一切都是眩目迷醉的大红色，除了中央的那一张大床，那一张雪白的大床，干净雪白的床单，柔和如同雪花的软被，散发着花蕊一般的甜蜜，整个房间，静谧华美得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色的蔷薇。

　　他把大红色的垂地的窗帘拉开，露出了大大的玻璃窗，窗户的玻璃竟然是大海那样的碧蓝色的，琉璃色的碧蓝光泽平静得就像沉睡在海底千年的水晶，外面渐渐变暗的夜空反射出柔和的光芒，那里有着银白色的星子，透过碧蓝色的玻璃竟然也染上了一层素浅的色调，显得更是美如华璨。
　　两个人就是这样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星空。
　　“你知道吗，我喜欢透过这样的琉璃水晶玻璃看着夜里的星空，因为这样的星光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多了别人不知道的色彩，我总会感觉那是专属于我的。”他微笑着说，声音温柔，像说故事一样的轻柔。
　　她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星空，眼中的惊喜溢于言表，与他站在一起，觉得时间静谧，如此美好。

　　“但是，”她说，“当夜幕吞噬掉最后一点星光时，他拉上帘子，问我，住在哪儿，打算第二天让我休息好了送我回去，那时的我吓坏了，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修道院的牢笼里，不想再忍受那枯燥的时间，不可以再呆在那样没有阳光没有花香的地方。”
　　她缓了缓，然后接着说，“于是我抱住了他，流着泪不说话抱住了他，带着情人的娇柔与羞涩抱住了他，仿佛抱住的是阳光，温暖的闯入我心间的阳光。他那时开始有着一些惊讶，后来我慢慢的埋入他的怀中，他温柔的笑了，他明白了一切，明白我爱上了他，明白我不想离开他。那一夜，我得到了他，是的，那样的夺取与给予，那一切都是他赐给我的，我是如此的感激，在红色的芳香玫瑰花之中，我觉得我在往一个深不可测的梦境中沉醉，在那一朵玫瑰的花蕊之中，抹上了那柔媚的色彩。在我醒来，看着身边的他，不由抱住他欣喜的流眼泪，觉得那是我一个不愿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