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生死（桥隆飙×何莫修/龙文章×何莫修/伍史）》似空斋

41、第 41 章

　　他刚要出门去铺子前，史今来电话今天要陪史晓彬一块儿去见吴宝荣。伍六一说你放心陪着她去，我一个人能行。史今承诺在下午尽快赶回来。
　　高馨领着毛毛，把孩子搁店里嘱咐完了就去上班了。
　　伍六一敲着那个小脑瓜，你暑假作业呢，赶紧做，做完才能好好玩儿了。
　　小毛毛从书包里掏出本子，文具盒听话地伏在桌上开始写作业，伍六一则一边儿干活去。

　　中午要了肯德基外卖，伍六一基本没吃，他就不爱吃这个，只看着孩子啃鸡腿啃得津津有味儿。史今从早上就再没来信儿了，不知道他们那边谈得怎么样。
　　两点以后，生意突然间多了起来，伍六一和毛毛说你要是作业完了就到后面院子里疯会儿，不许跑远了啊。小毛毛却哪儿都不去，一贴小膏药似的跟着伍六一：
　　“六一叔，你教我修车嘛。”

　　伍六一笑起来，你修车，你还没车子高呢。
　　我能钻车子底下。
　　不许跟我这儿胡闹，要不就去玩电脑，你小叔给你下了好多动画片。
　　小毛毛还是一条尾巴似的缠着。不过伍六一不觉着烦，相反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孩子，他不理解吴宝荣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伤害这小家伙，怎么能不给他一个记忆美好的快乐童年。小毛看似无忧无虑，但六一偶尔也能捕捉到他神情里与孩童不相称的，可以称之为悲伤的东西，虽然伍六一说不大清楚，不过每次看到孩子那样的表情，他就会觉得史晓彬吴宝荣这爹妈实在是不称职。

　　就这么一边儿做事，一边和小孩儿逗趣，高馨啥时候来的伍六一都没察觉。
　　女人把铺子里外收拾了一遍，烧上热水，然后招呼六一和毛毛去喝。

　　“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伍六一刚扔下工具，小毛就爬他肩膀上骑上了。
　　高馨笑起来：“我来半天了，看着你们爷俩也半天了。”
　　史晓彬以前也时不常带着毛毛来史今这边，不管是过假期还是其他什么事儿需要商量。毛毛从上幼儿园就和伍六一认识，两个人这忘年交跨度大得连史晓彬都想笑，她那张嘴谁都不饶，唯独对六一很留情面，原因多半是儿子对伍六一的莫名喜爱。

　　瞧着男人这么喜欢毛毛，高馨道：“六一以后肯定是好爸爸。”

　　“我？”伍六一正在和小鬼玩儿跳棋。
　　小毛毛下了一步，然后打算反悔。
　　伍六一急忙说：“诶诶诶，男子汉大丈夫，不许悔棋呀！”
　　孩子看了看一边的小婶婶。
　　高馨却没有看孩子，依然看着伍六一，想了想略带开玩笑地口吻：“你这么喜欢孩子，以后和雨菲可以要对双胞胎~能是龙凤胎更好！那样家里多热闹呀~~”

　　伍六一不当回事儿地笑了一声。
　　“嫂子，你别拿我开涮了。”
　　“我是说真的，到时候，你们家的孩子，我们家的孩子，聚在一起那场面肯定特别逗，特别好玩儿。”
　　“…你和班长打算要孩子了？”
　　“我们也这么多年了，以前是忙着工作，现在我稳定了，他也有自己的事业，该考虑了…”

　　毛毛大叫：“我赢了！！”孩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举着巧克力棒。
　　伍六一眯起眼睛笑着，不算不算，我走错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许悔棋！这小孩儿学得倒是快，马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平时里腰板儿挺得老直的男人被一个小娃娃弄得团团转，高馨不由得也在脑海中勾画史今生为人父会是什么模样。

　　史今单独回来天已经擦黑了，他看到白天这一大摊就知道自己今晚得和伍六一熬上一宿。
　　高馨问史晓彬和吴宝荣谈得怎么样了。
　　史今望了眼坐在电视机面前看动画的孩子，“回家再说吧。”

　　随着生意步入正轨，史今已经觉出人手不够，虽然以前也招过人，可时间都不长，因为业务量没有那么大，客户的固定率也不高。现在不同，要是光他两个人盯着，再能耐也生不出三头六臂。
　　史晓彬的烦心事让史今暂时忘了和伍六一商量招人这码子事。
　　高馨带着孩子回家后，两个人开始干活儿，史今才有了点儿空提起。

　　“诶，六一啊。”
　　“嗯？”
　　“咱现在可有点儿吃力了。”
　　伍六一歪戴着帽子，嘴巴里叼着烟，“你说店里只有我俩这事儿吧？”
　　“临时的不靠谱。”
　　“我也想过，就是看你最近忙姐的事情，没和你提。”
　　“嘿嘿。”史今撸起袖子靠近六一：“要不说你是我肚子里那啥呢？”
　　伍六一面无表情地回道：“啥？蛔虫？”
　　史今剜了他一眼：“就你这个头…”
　　伍六一噗地笑了出来，把扳手一扔：“我这个头怎么了，一样是孙猴子，钻你这儿…！”说着，他伸出食指往史今腹部去戳。
　　史今往后倒坐在地上，抓住了班副的手指：“别闹了啊！”
　　伍六一压根不听指挥，照样压住史今闹。

　　史今躺在地板上，他最受不了被人戳肚子，死穴。
　　两人也不管一地灰呀土呀，嘻嘻哈哈跟没长大似的。史今脑袋磕在地上，睁着眼，突然就看到一双红色高跟鞋出现在视线。

　　“吓死我了！”

　　一抬头，是彭雨菲。

　　“史大哥。”
　　“雨菲呐，快坐快坐。”史今从地上笑着爬起来，拍着裤子上的灰尘。
　　伍六一把帽子摘下搁桌子上，“你咋来了？我不是说我今天要晚点儿回去，一大堆活呢。”
　　彭雨菲没有坐下，她面带笑容：“看你这记性。忘了后天要考试啦？”
　　史今经过雨菲这么一说，才一拍脑门儿，他这粗心的！
　　于是连忙拉住六一，把帽子给他扣上，把外衣给他拿上，史今赶着他班副：“你也不提醒提醒我！”
　　“我提醒你啥啊，我就…”伍六一看到彭雨菲皮笑肉不笑的脸，没再说什么。
　　史今对着雨菲道：“真是抱歉，小菲，你看我今天白天也没在铺子里，最近家里遇上点儿事儿，六一要考试我都给忘了。这样，明天六一哪儿都不用去，就待家里好好复习，行吧？”

　　彭雨菲看了看男友：“没事儿，我看他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复不复习的…也要人有没有这份儿心。”
　　史今干巴巴抽了抽嘴角，尴尬地拉了下还杵在那儿的男人：“六一，小菲说的对。你都认认真真那么久了，一分耕耘总要一份收获嘛，课也上了，书也看了，咱就把这文凭拿到手，好吧？快回去，这儿有我就够了。”
　　“你少糊弄我，这么些活儿你一个人那还不得干到下个世纪去？”
　　“没那么夸张的。”拍拍伍六一，史今推着他往铺子外头走：“再说了，实在不行，我可以打电话叫小九小五他们，没事儿。”

　　让史今哄着撵着，伍六一看了看修车间，咕噜了一句，你可别又熬到天亮。
　　史今点点头，你放心，我有数。

　　彭雨菲跟在伍六一身后，忽的就站住了。
　　男人回过头，看着女孩儿，“又怎么了，小姐？先前是谁催魂儿一样的？”
　　“我催你是为我自己吗！！”
　　彭雨菲委屈地大吼。
　　伍六一没想到她会这样，快步走回到女友身边：“你耍什么脾气？”
　　“我没有耍脾气，我是想要你知道，你除了整天跟那破修车店里泡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说啥？”伍六一本来还想要说两句软话，可听到彭雨菲那么讲，他冷笑：“破修车店？”

　　彭雨菲自知刚才太激动，嘴巴太快。
　　可伍六一已经发火了：“要是没这破修车店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在工地给人扛水泥，抬钢筋钢板！最后落一身的毛病没钱治，累死累活攒一年钱也不够回家看看老娘的！修车店怎么了？当初没班长，就没今天的我！做人要讲良心，彭雨菲！”

　　“你、你那么凶干什么！我又没别的意思！”彭雨菲也不是随便就让人吼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还不是希望你以后更好，不要就这么一辈子耗在别人的地盘下面做个打杂的！你是男人，你就心甘情愿给人当小工使唤？”
　　“没人拿我当杂工，班长是拿我当兄弟！还有，我就乐意跟着他，怎么了？当初在连里就这样！他指哪儿我打哪儿。”
　　“这不是你的钢七连！！”彭雨菲用力搡了伍六一一掌：“这是社会！你要吃饭，就得吃自己的饭，不能靠别人赏！”

　　说到这儿，伍六一更加轻蔑起来：“噢，这么说，你吃的就是自己的饭了？”

　　“我是凭我的本事！”
　　“凭和领导花天酒地，舞池里搂搂抱抱的本事？”
　　“伍六一，你混蛋！！”
　　彭雨菲眼泪掉了下来，她抬起手想要打他，可他根本不避闪。
　　女人的手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伍六一也不再给她机会，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