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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平静的石槽子里响起渐大的隆鸣声,一个脸上稚气未脱的青年男子伏在巨石后面耐心地等待着,约摸半袋烟的功夫,一队身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中队进入了他的视线。快速小跑前行的日本兵们脚下踏起黄沙,身后的军用卡车也行进的匀速规整。
      年轻人一握拳,敏捷地悄然消失在了巨石后面。

      “大哥!”
      “小九,探来了吗!?”
      “探来了!”小九便是先前石头后藏身的男子,他跑得很急,却并不气喘,“有三四十个人,还有两辆卡车!”
      “卡车?”被小九称作大哥的男子笑了,抬手摸摸剃得极短的平头,略带着些玩虐道:“奶奶的…车上也能装十几二十个人呢,这回咱们可是捞着了,得好好干他一仗!”说罢,自己就先掏出别再腰间的双枪,“兄弟们,准备伏击!!”

      一听大哥下令,视线埋伏在乱石岗里面的人都精神抖擞,严阵以待。马定军有点疑惑,走到男人身边:
      “前些日子咱们才在这附近围剿了鬼子的一个补给小队,按理说鬼子就算想要对我们进行扫荡,那也会另外选择线路,可这才没几天呢,为什么又……”
      男子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我桥隆飙只知道,是鬼子就得打,我管他是来扫荡还是串亲戚的呢!”
      马定军被这话逗笑,又不好发作,想想也说得在理,便不再言语端着枪回自己的伏击点去了。

      众人趴了不到一个时辰,那股日军已经全部进入了伏击圈,桥隆飙蹲在山头上,眼瞅着最后一辆贴着膏药旗子的车子驶过了六飙兄弟们把守的道口,便突地从石头窠子里钻出来,瞄准山下卡车就是一枪,车上的司机当场毙命,车子顷刻间失去了控制轰然撞向了路边的岩石。
      石谷里噼里啪啦枪声四起,行进的日军被突如其来的阻击打乱了阵脚,身陷维谷进退不得。

      桥隆飙不乐意窝在石头旮旯里,猛一跳将出来,大吼一声:“上啊弟兄们——!”

      马定军一扭头,着了急,眼见鬼子打上来的子弹嗖嗖朝着立在岩石顶端虎虎生风的男子射来,却已经来不及阻止飙字军里大小爷们儿一股脑跟泄了闸的洪水般涌到槽沟里去了。
      没法子,只有豁出去,马定军给了身边沙贯舟一个眼色,二人随着其他人一齐冲下山去。

      桥隆飙在乱阵里杀得那叫一个得意,左右手同时开工,空气里血花四溅,敌人热乎乎的鲜血落在他黝黑硬朗的脸上更加增添了凶煞之气。

      这一仗痛快淋漓,在解决了最后一个日军后,这位飙字军的指挥长跨过敌人的尸体,满意地抬眼看着这座弥漫着火药和血腥气味的山谷和一地横七竖八的死鬼子:

      “我们自己人有伤亡吗?”
      “除了四飙和五飙有两个弟兄受了点儿轻伤外,其他人都好。”老六薛继超回答。
      桥隆飙点点头。

      吴宝仁此刻正忙着扒一件日军中队长质地优良的军大衣,然后走到桥隆飙身边:
      “大哥,正好给你挡风。”
      接过那件大衣手指一捻,真是上好的毛呢料子,厚实耐磨,正合心意。男人二话不说就穿在了身上,完后又看看身边站着的身材略显单薄的马定军,转向吴宝仁:
      “老二,还有吗?也给军师扒一件。”
      “我不用!”马定军连忙摆手,他才不想穿鬼子的衣服呢。
      吴宝仁自然也没那心思去给马定军出力,只回了一声没啦。

      桥隆飙本就天生的衣架子,这回穿着那小日本笔挺的军大衣走起路来更加威风。
      小九带着两个手下钻进人群里,“报告大哥!”
      “讲!”
      “那卡车里有人!”
      “废话,死人嘛!”

      大伙儿大笑起来。
      小九一紧张,吞吞吐吐地嚷嚷:“不!不是…不是…!”
      “嗯?”
      “是活的!给绑在车上咧!”

      何莫修叫突然透进车子里的那道光刺得睁不开眼,他努力眨着眼睛,被堵住的嘴巴里发出狼狈的呜咽声。两个小时前,混乱的枪声使得车子紧急刹车,何莫修五花大绑着从椅子上摔了个狗啃泥。待他挣扎着爬起,同车的那些日军早就跳出车子去进行反击了。

      这情形若是放在两年以前,何莫修肯定已经被吓得晕死过去几百次啦。但是现在,何莫修压低身子,很熟门熟路地躲着可能飞进车厢打中自己的流弹,他一丁点儿的恐惧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习惯这样残酷的喧嚣声了,子弹划破空气……人被击中倒地……

      直到一切又归于平静。
      何莫修的眼睛适应了亮光,他呆呆地看着这个身上披着日军大衣,手里攥着王八盒子,威武立在自己跟前的男人!猛地,想起来欧阳山川曾经说过的话:小日本就是这么卑鄙,他们得不到的宁可将其毁灭也不会留给其他人!

      这便是要毁灭了么!
      何莫修皱起眉,无望地又呜了两声。
      桥隆飙还没有弄明白这个出现在鬼子车子里的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儿,马定军,沙贯舟和吴宝仁也都爬进了车厢。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说着,飙字军老二便不耐烦地抽出自己的武器准备一枪了结这个麻烦。

      何莫修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蹦出两个字:汉奸!
      桥隆飙没有发话。
      吴宝仁枪口直指着何莫修,马定军一只手拦在了前面,
      “军师!小心我枪走火!”
      马定军不理会吴宝仁的阴阳怪气,蹲下来将堵在这个看起来文弱而有些神经质的男人口中的布条拿了出来。
      何莫修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中国人!”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马定军看看大老沙,又看看桥隆飙,重问道:“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中国人!你们也是中国人!”何莫修为马定军感到难过,这么个清秀的,文质彬彬的人,为什么要去给日本人做走狗呢!
      马定军愣了愣,不知道还该不该问下去。
      一旁的吴宝仁再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枪:“原来是个傻子!留着干嘛!”
      “你们怎么能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同胞!!”何莫修痛心疾首吼得声嘶力竭。
      “疯子!”二飙首领是真没有了耐心,抠下枪栓。

      一直没有做声的桥隆飙走了上来,示意他不要冲动。
      微微弯下腰,两只有神的眼睛直直望着坐在车子里被捆成了粽子的男人,桥隆飙刚想开口,哪知道那只粽子却对准了自己的肚皮,一头扎了过来!这一撞不要紧,可桥隆飙毫无任何防备,一直后退了好几步,重心不稳,险些跌出车去,一边的大老沙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那件日军大衣的角,这才免得他们的指挥长大人后脑着地。

      吴宝仁见了头上登时青筋暴露,黑洞洞的枪口死贴住了何莫修的太阳穴。

      “老二!”
      及时的喝止让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何莫修傻了眼,这个“鬼子”的中文腔调可比自己字正腔圆呢!

      整了整衣冠,桥隆飙脸色难看非常,何莫修此刻表情茫然着。

      “大哥!这么个傻子,干掉他算了!”吴宝仁不甘心。
      “带回去。”桥隆飙瞪了一眼身后继续发着呆的俘虏,撩开卡车的帘子,跳下车去。
      “大哥…”站在车厢里的吴宝仁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说了,带回去。”
      “是!”

      堵嘴巴的东西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何莫修身上的绳索也除去了,手腕却给捆了个结实。他觉得自己跟头待宰的的牲口没什么区别,拴在马背上,准备驮往屠宰场。
      桥隆飙只消一眼就看得出这个文弱男人是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于是带着轻蔑轻声道:
      “你老实点儿,掉下去我不负责。”
      说完夹紧马肚,“一捧雪”嘶鸣一声,撒蹄狂奔。

      他现在是一百,一千个后悔!欧阳对自己说,我们的同志会用生命保护你,小何,你该去属于你的地方,咱们的根据地,你的知识,你的才华在那里能得到用武之地!

      “用什么都行!但是别用生命!”
      何莫修睁开眼,想透过黑布看寻什么,他从梦中惊醒过来,怀里揣着千百个后悔。在出沽宁后,一直到青门,到乾州都很安全,为了躲避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他们乔装打扮,宁可多花两天的时间绕道而行。
      最后,护送自己的人兑现了他们的承诺——他们用生命保护了自己,可惜没有保住。

      在乾州至平洲的一个鬼子哨岗,他们还是暴露了,日本人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何莫修一行人一定会往这里走。从劫持自己的日军人数上看,他们是真的很在乎他这个大博士。何莫修再一次无法逃避眼睁睁的死亡,保护他的三位同志相继倒在血泊之中,任何莫修怎么祈求妥协都没有留的他们的性命。
      何莫修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自己那个原子物理学博士的头衔,那一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翻滚了几下,干草满身,何莫修长叹一声,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劲儿来,自己啥时候从马背上下来的,啥时候被扔在这破柴房里的,他全都想不起来。
      再次翻滚了一会儿,吃力地坐起,已经是满头大汗的何博士听到外面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欢声笑语,这是那种吃吃喝喝时才会发出的响动。白天黑夜都分不清的男人肚子咕咕直叫,从进到平洲的地界以后,鬼子就没有给过他任何食物和水。
      嗓子眼都在冒烟,何莫修努力伸长脖子地发出干哑的声音:

      “有——人——吗——”
      “喂——”
      他凭经验和直觉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徒劳的,可他还是坚持着,期盼关他的这个屋子外头至少有一两个把守的小卒。
      可就好像知道他这样的货色,即便是敞开了门,也绝对跑不了的,门外连个看守都没有。
      小何绝望地又倒回了那些干草中。

      肖远山捉着他的旱烟袋坐在桌前吧嗒,周围全是打了胜仗正开怀畅饮的弟兄们。
      桥隆飙吞下不知道是第几个弟兄敬他的第几碗酒了,他摇摇晃晃踱到肖远山身边,
      “哥…咱…咱俩喝一个。”
      肖远山收起烟袋,抬起酒碗和桥隆飙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一屁股坐到了大哥身边,桥隆飙顿了顿:“你有…心事啊?”
      舌头不利索,可是眼神儿还是一样犀利。
      肖远山摇摇头:“没事儿,今天咱们干了这么漂亮的一仗,你得尽兴。”
      “说什么…大哥有心事,兄弟我怎么能尽兴…”

      一头忙着上菜的大老沙拍拍马定军,后者会意,端着酒碗上前道:
      “指挥长,肖大哥,小弟敬你们。”
      桥隆飙站起来,热情地捏住了马定军的肩膀,“好!干!”
      两人一扬脖子,烈酒下肚。
      “军师,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书生怎么样了?”
      肖远山仿佛闲话家常般漫不经心地问。
      “哦,所在后面柴房呢。”
      “没叫人看着?”
      “没…”

      听着大哥和军师的话,桥隆飙一抹嘴,无比自信:“还…还看什么?借他十个胆子,他也跑不出我飙字军的一个…道口。”
      马定军微笑着:“这个我同意,不过…”
      “不过啥?”
      “不过他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要不我叫人端点儿咱兄弟吃剩下的去喂喂他,免得他饿得断了气,咱们不是白忙活一场么。”

      打了两个嗝,桥隆飙扬着眉毛听完马定军的话,皱了皱眉头,随手抓起盆里的两张煎饼,腾腾地就往柴房而去,马定军看了,急忙跟上。

      柴房门被一脚踹开,何莫修昏昏沉沉中也被人从干草堆里拎了起来。
      眼前一片乌黑,但是来者酒气熏天。
      桥隆飙将手里的人摁坐在地上,瞅着这家伙头发上,衣服上沾着的干草,伸手就把那蒙在何莫修眼上的黑布给摘了:
      “点灯。”

      马定军把悬在梁上的灯拨亮。

      “你头很硬啊…”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桥隆飙一只手依旧抓着何莫修的衣领没撒手:“那一撞,我肚子现在还疼呢……”
      “对不起。”
      何莫修老实道歉。他的确是有些歉疚的,特别是在知道了原本这个自己以为是鬼子,但其实是杀死押送自己日军的中国人以后。

      没有理会何莫修充满诚意的道歉,桥隆飙满脸喜怒不明的笑意,因酒精涨红的面庞变得有点儿滑稽。
      何莫修移动眼珠子,直看到来人手上捏着的两张饼,咽了咽口水。

      “嘿嘿。”桥隆飙还是那副模样:“饿啦?”
      何莫修思索了几秒,老实地点头。
      马定军趁着这个机会,又一次仔细地打量着地上这个怎么看都显得哪里有些别扭的年轻男人。

      “想吃吗?”抬起手,把煎饼在何莫修鼻尖前晃了晃,桥隆飙好像猫戏弄耗子似的玩弄着腹中空空的俘虏。
      何莫修思索了十几秒,再一次点头,他想吃,而且是想吃的要命。
      桥隆飙来劲儿了,松开何莫修的衣领,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说:
      “好!你给我磕三个响头。磕完了,我给你吃喝。”

      马定军有些看不过,可也没有劝阻。
      何莫修被捆着的手腕又麻又疼,他定定看了桥隆飙半分钟,然后抬起自己被绑住的双手。

      “解了!”
      得意地一抬下巴,桥隆飙要马定军给地上的人松绑。
      马定军迟疑了一下,“这不好吧,指挥长。”
      “松开。”

      拔出刀子挑断了何莫修手上的绳结,马定军向何莫修投去一点儿善意询问的目光,而对方却迟钝地毫无反应。

      “好了!磕吧!”
      桥隆飙一脚踩在柴房当间那张快要散架的矮桌上。
      何莫修摸了摸手腕:“我不会给你下跪的。”

      没有听清,桥隆飙看看这个俘虏身后面无表情的军师,又带着几分不信盯住了何莫修,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向你下跪,磕头的。”
      何莫修甚至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生怕桥隆飙真听不明白一样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还没有等对方消化了,又补充道:
      “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人,我们是平等的。如果你给我吃东西,我会感激你,非常非常感激。如果你不给…我也不会恨你,喔…我还是会感激你的,因为你把我从鬼子那里救了出来。”
      小何面带微笑。

      没有等来磕头下跪,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通让人啼笑皆非的言论,桥隆飙此刻肚子里的酒早散了一大半儿,对方义正言辞的可笑模样让他的无名火一下子窜到了顶门心。
      他啪地将手中面饼扔在了地上,铁一般的拳头直逼这个满嘴不知道鼓捣什么玩意儿的家伙的脸!

      何莫修本能地往后退,背脊顶在了柱子上,他紧闭起眼睛,头往后缩。
      但是好半天都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定军看着桥隆飙的拳头定在了距离何莫修脸两公分处的地方,松了口气。倘若那一拳真下去,那个弱质的人整张脸颊非碎了个稀巴烂不可。
      桥隆飙大笑着,笑了老半天,差点儿岔气。

      “你…你口气咋跟军师一样的呐!”

      何莫修完全不懂这个一会儿火爆得像火山,一会儿又灿烂地像春天的男人说的是什么。

      “什么事儿到他嘴里也都这么一套一套的。”桥隆飙边说还边瞧着马定军。
      马定军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我看你的打扮,读过书吧?”

      这是在问自己呢,何莫修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又马上止住了和盘托出自己身份的念头,便只是囫囵地点了下头。

      “我说嘛!”一拍脑门儿,桥隆飙说道:“和师爷身上一个味儿!”

      味儿?
      何莫修尴尬起来,他倒是快一个月没有洗过澡嘞。
      桥隆飙没注意何莫修脸上的不自在,他转身从柴房的角落里拖了跳条凳安在何莫修跟前:“坐吧。”

      何莫修感到眼前这个粗野的男人实在是太善变,终于把目光向一旁的马定军投来。马定军从容地送还了一个友善的信号,何莫修坐下了。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个最简单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全是因为先前自己的误会,何莫修赶紧开口:“我叫何莫修。”说完,他想了想,慢慢低下头:“以前…我的朋友都叫我小何。”

      “小何…何莫修……”桥隆飙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自我介绍:“我桥隆飙。平洲飙字军指挥长。这是我们军师马定军。”

      何莫修礼貌地冲着这位和自己“同味儿”的军师一颔首,又礼貌地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还有更好奇的…什么是【飙字军】啊……

      “我们专门打小鬼子,打土豪劣绅!帮助老百姓!”桥隆飙面带喜色地夸耀着。
      何莫修一听这话,眼中一亮:
      “那不是和【四道风】一样了么!”
      “四道风?”桥隆飙不解,“什么四道风?”
      “四道风也打鬼子!他们打掉过鬼子的一个飞机场!”小何脸上几乎放出光来。
      桥隆飙一愣,娘的!放什么屁呢!机场,谁他妈信呐!

      “在沽宁,鬼子都害怕【四道风】,提起【四道风】,沽宁的百姓都叫好,他们不光杀鬼子,还杀汉奸……”

      一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马定军听到这话,心下已经猜出八九分了,见此刻桥指挥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而对面那个完全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依然雀跃不休,军师便连忙上前:

      “小何!”
      “诶?”
      “折腾了这么久,你一定累了。”

      马定军讪笑,何莫修却正直地摇摇头:“累倒是不累,主要是太饿了。非常饿。”
      “是啊,是啊!”
      拉起凳子上的人往外推,马定军说:“真是对不住,把你先关起来也是为了我们大伙的安全着想。现在误会都没有啦,这样,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再好好洗个澡,然后收拾屋子给你休息。”

      何莫修表示完全理解自己无辜被关柴房的倒霉遭遇,又谢谢马定军的盛情邀请。

      “不用很麻烦的。”
      “应该的,应该的。你是被鬼子掳走的,只要是鬼子想迫害的人,那就一定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指挥长是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马定军拍着胸脯,没去看桥隆飙,搂着小何就匆匆离开了那件柴房,再不去管因为小何一句【飞机晨而严重郁闷的指挥长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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