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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Ⅶ_____Nothing| ...


  •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是那个阴霾的晚上是梦境一样。

      Longfellow还是每天都来教堂,在打扫教堂的苏季身边演奏上一下午的曲子。只是他再也不会去听,只是拿着赶紧的抹布擦着落地窗,或者拖着已经很干净的大理石台阶。有时候安静的教堂只会听到他的琴声,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苏季喜欢坐在树荫下,看着地上的落叶,不知道为什么,苏季一直不想打扫那些落叶。他看着教堂外的钟,缓慢的移向了二。苏季的眼眸中似乎沉淀着什么,他把手放在了口袋里。似乎使劲的握着什么东西。然后再松开。

      他看见背着琴盒走到树荫下的他,然后起身。深蓝色的眼眸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下午两点三十的机票对不对。”苏季开口道,然后看着钟。Longfellow低着头,然后点了点头,“我一定很快回来。”

      “可是不走可以么。为了一个政治婚姻值得么。你说了你不喜欢她的。而且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的。”苏季随手拿起抹布就扔了过去,“可是我知道。你到了那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Longfellow看着钟,然后背起了琴盒。“会回来的。”

      “Gilgamesh•Longfellow•Wilson.”苏季站在Longfellow的身后对他吼道。Longfellow的步伐顿住了。但没有扭过头来。

      “不走,可以么?”他的声音从没有像这样细微过,好像风一吹就支离破碎了。

      Longfellow微微抬起了头,然后又轻轻摇了头。他有些薄的嘴唇张合了几下,“其实……我们公司快要支撑不住了,现在只靠对方父亲对我们公司的赞助,如果没了那个。”

      Longfellow转过身来,碧绿的眼眸深深的。“那我和父母就该露宿街头了。”

      苏季凝望着那双眼,好像世界都被渲染成了满天的翡绿。

      他一步一步,迈向了Longfellow。手慢慢伸入了裤兜中,摸到了冰冷的手柄。然后又像是被冻到了一般立刻松开了手。

      苏季的眼中有些空洞,干涩的唇瓣微微颤动。风一吹,小路边的绿叶红花也微微颤抖。他伸手揽住了Longfellow的脖子,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脸在他的颈上一蹭一蹭。“不要走。”Longfellow摇头,动作轻微,好像怕惊吓到熟睡中的孩子。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
      “你走了,就没有人在我的身边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苏季。”
      “不要给我说对不起,说对不起还不如对我说你不走了,你要留下来陪我了!”苏季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指甲掐入了他的皮肤。
      “……我很想,但是,我不能。”他在叹气,好像没有感受到手上的痛楚。

      “那你还是留下来吧,留下来吧。你不能的话那我就让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永远都不能离开我……”苏季低低呢喃,手迅速地伸入裤兜中将泛着寒光的铁器拿了出来,抖掉了包裹着利刃的布。将刀尖抵住他白皙的脖子。

      血。是血。暗红色的血顺着苏季掌心的纹理流了下来,滴在白色的衬衫上,变得突兀的刺眼。空气中开始弥漫开腥味,让人反胃。苏季的手有些颤抖,他带着哭腔对面色有些痛苦有些惊恐的Longfellow说,“Longfellow,留下来,求你了……”

      Longfellow努力想笑得不是那么狰狞,喉咙上的痛楚让他开不了口。几道泪痕划在了苏季惨白的脸上。“Longfellow……我不想杀你的,可是你要走,你要离开我。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我只能这样,让你留在我的身边。Longfellow,你要等我,我……马上也会来的。”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挑起的眼角好像要撕裂开来。

      阳光很灿烂,照得Longfellow煞白的脸上近乎透明,好像快要消失了。风突然挂了起来,将Longfellow白色的衬衫吹得鼓鼓的,像一个白色的球。

      Longfellow笑着对苏季说。“苏季。墙壁,眼睛,膝盖。”语气很温柔,但声音就像撕裂的纸张边缘一般毛糙。苏季摇了摇头,没有听懂也没有心思去钻研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Longfellow……Longfellow……Longfellow……”他念着他的名字,然后将抵着他喉咙的尖锐抽出,瞬间用力地捅入了他的胸口。鲜血飙了出来,溅得苏季满脸的鲜红。苏季觉得眼前的世界在一点点被鲜红覆盖,然后一块一块地塌陷。

      Longfellow身体僵了,然后瘫软在了苏季的身上。

      苏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不痛不痛……忍一下你就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僵硬的温柔,更像是一个木偶冰冷的上下唇互相碰击的声响。

      他拔出了Longfellow胸口的刀,窒息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

      然后又是鲜血四溅。他伸手擦了他僵硬的脸上粘稠的血液。失了魂魄般的擦拭,却越擦越多的腥红,越擦越多的血液。他急了,急得哭了。

      苏季突然想起Longfellow在死之前对他说的话。墙壁。眼睛。膝盖。还是那三个词。他突然扔下逐渐失掉温度的□□,然后拿起了他琴盒内的小提琴,向大理石台阶砸去。琴被摔了粉碎,飞溅出的碎渣划过他的皮肤,带出细长的红线。

      窗外是下午的阳光,灿烂的金色。苏季还记得,在他看过苏默寻杀人之后若无其事的在圣经面前忏悔。离开教堂的那一刻又拿起了刀捅向了一个人。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人。而且还是杀了他。

      苏季回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眼中不再空洞,被阴沉填满。

      你是活该啊。Longfellow。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他拿起了那张抄写着安魂曲的谱子,用沾着血的手指在写着墙壁,眼睛,膝盖的字上画着。涂上抹不掉的红艳。牧师从楼梯上走下来,他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他默默的念了一声阿门。然后摇了摇头。“苏季,你没救了。”

      杀人犯的儿子,最后还是成了杀人犯。

      苏季转过身,有些克制不了地颤抖地把那张谱子递给了牧师,“我知道。我知道。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牧师看着纸上,墙壁,眼睛,膝盖。Longfellow是英国人。

      然后他念了出来。

      “墙壁,眼睛,膝盖。Wall.Eye.Knee.”

      我爱你。

      苏季的瞳孔豁然放大,扭过头去看着嘴角挂着笑意的尸体。他冲过去,抱住有着金灿灿的头发的脑袋,紧紧地。

      一滴,两滴,三滴。接着是倾盆大雨。

      泪水将皙白的脸上的血迹擦去,将昔日那个温柔的笑颜模糊掉。他总是反射光线刺痛他双眼的钉子耳环好像也跟着死去,黯淡地就像涂上了一层锈迹。哭泣声在苏季的胸中闷响,

      他发现他这次,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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