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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英勇的赛德利斯 ...

  •   “赛德利斯,赛德利斯!快开门啊!”
      剧烈的敲门声吓了我一跳。
      “谁啊?”我不满地叫了一声,半分都不想离开我温暖的大床。
      “快开门啊!”对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仍然不依不饶的使劲敲着门。
      我无可奈何地爬下床,游魂般地飘到门边,打开木门,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试图用杀人的眼神告诉他:我很生气!
      “不……不好了……”是学院里的一个青年,喘着粗气,一手撑着腰,身体一颤一颤。
      “到底怎么了?”准没好事。
      “安德烈……安德烈他……”
      “安德烈怎么了?”我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瞪大眼睛问道。
      “安德烈……安德烈……”他喘得太厉害,许是跑得过快的缘故,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在我焦急的逼视下,半天才挤出四个字“学院礼堂”。
      我猛地推开他,门也不关地向礼堂奔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出事了。
      远看见礼堂高大的石柱,门口已满是看着礼堂内的人,我一边说着“让开让开”一边尽力向里面挤。我仰着脸试图看清礼堂的状况,拥挤的人群却遮挡了我的视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团团围住的中心所吸引。
      我吃力地推着前方的人,耳里传来时大时小的骂声。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考生院乱咬人!”
      “瞧他那副穷酸样。”
      “就是就是,见不得他……”
      话语里尽是嘲讽与鄙夷,让人听之作呕。
      “我和你们不同!”
      我一怔,这是安德烈的声音。
      “不同?哈哈,这小子自以为与众不同呢!真是笑死我了。”
      “有家世有钱有权有什么了不起!我凭借的是自己的能力,不像你们这些贵族子弟依仗别人!”
      “你……给我打!”
      我用力撞开最里面一圈的人墙,入目的是惊心的鲜红。倒在地上的人衣服满是灰尘,只剩下两粒扣子可怜兮兮地挂在胸前,他的两颊沾满了泥土,嘴角留着猩红的血液。地上触目的红色不知是从他身体的哪一处流出。
      这正是与我朝夕相对的好兄弟安德烈。
      我狠狠地推开还在踢打他的几个人,拉起几乎是如泥般瘫倒在地的朋友,他已完全找不到往日里踢门踹门的风采。
      “安德烈。”
      “赛德利斯。”他虚弱地叫着我的名字,努力地想对我微笑,却因为脸上的伤显得面目扭曲。
      “赛德利斯,少多管闲事,识相的就给我滚开。”不用抬头,光听着那令人恶心的强调就知道是红翼天使萨姆的儿子萨曼斯,平日里仗着自己父亲是天界浮罗里达城的红翼天使,常常在考生院作威作福,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被其欺负过,真是跟他的臭名昭著的老爸有得一拼。碍于萨姆的面子,院长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德烈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我仍不看着萨曼斯,只默默地擦拭着安德烈脸上的泥土,他一直是注意外型的人,怎么能让他灰头土面的。
      “这小子在考生院散布邪说,说什么天界应该以能选才,说我们这些出生高贵的人不过是寄生虫。”
      我扶着安德烈轻轻平躺在地上,慢慢站起身正对着萨曼斯。
      “安德烈这话可就说错了。”
      萨曼斯的脸上现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因为你们连当寄生虫都不配!”我重重地说完剩下的话。
      “你……!”萨曼斯的表情在我的后半句话里迅速变成了猪肝色。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视线重新回到萨曼斯脸上,眼睛一眯,高高扬起右手,在萨曼斯的脸上甩下了一巴掌。因为可以加重力道,刚才猪肝色的那张脸瞬时又变色成了鸡血色。
      萨曼斯惊讶地捂着脸,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
      “你……你敢打我?!”
      我忽然感到好笑,这一幕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人界不少从小娇生惯养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被人扇了耳光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我抬起下巴。“像你这种人渣,能在天界活这么多年真是奇迹,啊不,连奇迹都不能概括。想来萨姆天使犯的无数错误里,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哦no,不是萨姆生的,是你妈生的,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原来天使也能生出渣滓来,你妈肯定非常非常的后悔。”
      我作痛心疾首状,一本正经地伸手右手食指在萨曼斯眼前左右晃了晃。
      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
      萨曼斯的脸色已近似鸡屎色了。
      “就算你是贵族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要和我们这些下等人待在同一个地方。有本事让你那神通广大的老爸直接把你带回家天天啃鸡腿打CS,躺在你暖乎乎的床上等着拿证书,反正都是内定了肯定能通过的人,没事跑来跟我们这些人争名额做什么?我们可不像你,有那么能耐的老爸老妈。还是说。”我忽然萌生兴趣地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
      萨曼斯的脸一下子红了,似乎被我吓到了,向后退了好几步:“你想干什么?”
      这渣滓,还以为我要打他啊,胆子也太小了吧。
      “还是说,人渣更喜欢跟我这些下等人混在一起,好去掉你的人渣味。”我咧嘴微笑。
      人群里有人惊恐有人担忧有人鄙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乐不可支。
      萨曼斯显然被我说蒙了,小脸变得惨白惨白。他手下的几个人估计没料到会有人竟敢对他们的老大动手,全都愣在原地。
      我蹲下身,扶起安德烈,将他的一只臂膀撑在肩上,将他带出学院礼堂。我自顾自地做着这一切,仿佛萨曼斯和那几个面目可憎的小啰啰根本是空气。
      原本挤作一堆的人群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安德烈虚弱地靠在我身上,我闻着他身上混杂的灰尘味和血腥味,心里难受得想把整个礼堂都拆了!
      走下台阶的步子十分艰难,安德烈沉重的身躯带着疲惫和虚脱给了我秋天般的灰蒙。
      这是和我一起生活的兄弟,这是和我一起恶作剧的兄弟,这是心甘情愿和我一起被开除的兄弟。
      这是我在比加略认识的第一个兄弟!
      我恨不能代替他遭受那些拳脚,希望现在受着伤流着血的人是我!
      考生院步着细小孔洞的石质地面透射着我和安德烈的身影,仿佛一人。
      耳边忽然传来呼呼的风声。
      “别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我暗叫糟糕,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安德烈身上,光顾着扶稳安德烈带他离开,根本忘了考虑偷袭这种事。
      呼呼的掌风迎着我的目光劈来,风声飒飒,力度非常。已经躲不开了。我抓着安德烈手臂的手又暗暗加重了力道,绝不能松开手,绝不能让他重新倒下去。
      要打就打吧。
      我扬起脸,就算被打也不能畏畏缩缩地像个猥琐男,怎么着也要有姿有态!
      那掌风狠厉的一耳光却没有落到我的脸上。
      我惊愕地看着牢牢抓住那只手的另一只手,顺着它向上看过去。
      他面色阴冷地抓着萨曼斯的手,接着眼神嫌弃地用力甩开,仿佛那上面有千万细菌。“脏了我的手。”
      “依……依斐可殿下。”萨曼斯结结巴巴地道出他的名字,惊恐地看着他。
      我第一次看见依斐可露出这种表情,见惯了他纨绔调笑的样子,忽然很不适应。
      这个神色严肃,面露杀气的男人是依斐可吗?他冰冷的脸一般现在日光下一般隐在暗处,宝蓝的眼睛泛着闪亮的光,垂随意垂在身后的长发银光闪烁。
      “滚。”依斐可淡淡地说出一个字,语气不凶,却不怒自威。
      萨曼斯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离开,身后跟着那几个狐假虎威的手下。

      我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狗仗人势这句话说得真不错,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一个个不还是夹着尾巴逃走了。
      天界在很多方面和人界真的很相像。
      相像得让人悲哀。

      “我长得很难看吗?你怎么情愿一直盯着狗都不肯看着我。”某人忽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可怜巴巴地说道,一双大大的蓝眼睛里满是委屈。
      我吓得一叫,差点脱手把安德烈摔回地上。
      我终于知道萨曼斯刚才为什么会向后退好几步了。
      “想吓死我啊你!”我不满地瞪了依斐可一眼。
      “嘿嘿,总算眼里有我了,谁让你都不看我啊。”如果说高级天使里也有白痴的话,那一定非依斐可莫属,哪有被人瞪了还这么高兴的。
      “有时候大狗带着一群小狗狂奔的场景比人还要好看。”我对着萨曼斯一行人远处的方向淡淡地说。
      依斐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又露出那种猥琐的笑来。
      “小赛德利斯,我们去约会吧。”说着,就来拉我。
      “喂喂,注意点,碰伤我朋友小心我杀了你!”
      安德烈一直默默地看着我们,看到依斐可忽然用杀人的目光盯着他往我身上一缩。依斐可脖子向安德烈一探,眼神更可怕了。
      “依—斐—可。”我没好气地制止他。
      他嬉皮笑脸地把脸转向我:“什么事,我的小赛德利斯。”
      “……”
      “你自己玩吧,我还要送安德烈回去。”我在人界就是这么打发那群难缠的学龄前小孩子的——自己一边玩去,哥哥忙。
      “我不干,我好久没见你了。”
      好久不见,话说一天碰见某人十几遍是好久不见?
      “可是安德烈受伤了,我必须回去帮他处理伤口。”我板着脸对依斐可说。
      “什……什么?你要帮他处理伤口??”依斐可仿佛听到了惊世骇俗的新闻,接着脸微转向一边,似是自言自语:“小赛德利斯要帮别人处理伤口……处理伤口要脱衣服……小赛德利斯要碰别人的裸体……小赛德利斯……”
      “依斐可,你有完没完!”我气得直吼这家伙。
      他却不理会我。
      依斐可对着空气喊了一嗓子:“海内!”
      空气里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身材矮胖,看上去应该是个老者。然后那个影子迅速现出衣料的颜色,四肢五官,眼鼻越来越清晰。
      赫然是我们的院长先生。
      “依斐可……殿下,您叫我什么事?”海内院长对于自己被忽然召唤而来没有任何准备,手上还拿着一块曲奇饼,看来在此之前正忙着吃下午茶。
      “那这个人带回去,好好治疗,出了问题你就等着极刑伺候吧。”依斐可轻描淡写地说,脸上还浮着淡淡的笑,说完从我身上把安德烈扯开,转而扔向院长,动作粗鲁无比。
      院长可不淡定了,神色惊惧地抱住安德烈,肥胖的身体因为体形不便而显得很是笨拙。
      “依……依斐……”
      院长还要说些什么,依斐可早已拉着我远去。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呜呜,人家明明有名字嘛,小赛德利斯明明知道人家的名字嘛,为什么老是叫人家‘喂喂’呢?”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喂……你先从我身上起来行不行?”面对一个牛皮糖一样黏在我身上的男人,我恨不得找块板砖拍死他!
      “呜呜……”某男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装可怜。
      我内心无力。“……依斐可……先起来好不好。”用上哄小孩的语气。
      到底是他太小还是我太老?
      他终于一脸不情愿地结束了与我的“亲密接触”。
      “我说,你一直拉着我这么走啊走的,整个考生院差不多都走了十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脚早就在抗议了,再这么走下去,不死也残。
      “当然是和小赛德利斯多待一会啊。”
      语气天真得想让我杀人。
      “我看你简直就是个白痴。”
      “小赛德利斯说我是白痴,那我就是白痴吧。”依斐可把头转向我,微笑着说:“其实白痴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想起刚才他出手挡住了萨曼斯那一巴掌,我小声说了一句:“谢谢。”脸无故地泛红起来。
      依斐可用食指来回摩擦着自己的嘴唇,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忽然冒出一句:“以身相许吧。”
      我一个激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事实证明,让变态变得正常完全完全是母猪能利索地爬上一棵树——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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