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G27]别鹤鸾》柳影月

27、Chapter.27

　　下过一场秋雨后，气温开始骤降，彭格列总部的花园里开始有枯败的植物，夏天去得太快，秋天来得太早。一阵秋风刮来，纲吉站在阳台上不禁哆嗦了一下，拉拢了身上Giotto的披风。风开始刮得更猛，纲吉栗色长发在空中扬起，越发的冷了起来，纲吉只好悻悻地回到屋内。
　　“嘎呜——”原本待在床上午睡的纳兹看见纲吉回到了屋内，便高兴地扑向纲吉温暖的怀抱。
　　“纳兹，我不是说过了别乱跑出来么，要是被Giotto看见就糟了。”虽是责骂的语气，可纲吉还是抱紧怀中的小兽，抚着它的毛互相温暖着。
　　“呜……嘎呜？”
　　“这个？这个是Giotto的披风，因为除了身上这件西装我暂时没别的可以穿的，Giotto已经让人去帮我做新衣服了，可是他还是把他的披风给我披上了，大概是怕我冷吧……Giotto真的很温柔，对吧？”
　　“嘎呜！”
　　Giotto真的很温柔，和自己印象中彭格列指环内初代的意志不同，不是那种王者之气，而是很温柔很体贴的感动。纳兹窝在纲吉的怀里享受着温暖，纲吉坐在办公椅上将最后一部分文件分好类，然后将怀中睡去的纳兹放在了床上。他在枕头里摸索了一下，彭格列家徽、彭格列首领才能持有的枪、手套和大空戒指都被他藏在那里，确定他们都安分地在那里，纲吉才松了口气的抱着文件走出了房间。
　　自己的身份绝不能让Giotto发现。纲吉回想起当时与科扎特的约定……
　　“约定？”科扎特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成熟却有些孩子气的彭格列十世要做什么。
　　“嗯，约定。你要当做我只是个普通的人，不是什么彭格列十世，不是Giotto的后代，不是从未来来的，我是这个时代的孤儿，叫阿纲。我要以普通人的样子出现在Giotto面前，这样，Giotto瞒着所有人的事我就可以去暗中调查了。所以我希望科扎特你能帮我，这是我现在必须去做的。”
　　“可是……纲吉你真的想清楚了？如果要放弃你的身份你可是会在今后吃很多苦的。”
　　“没事，我已经决定好了，要以我自己的方式保护彭格列，帮助Giotto。”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尽全力帮你的，但是同样你也必须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
　　“嗯，谢谢，科扎特。”
　　……
　　如当初自己和卡扎特所约定的一样，科扎特的确编了个不错的理由让自己来到彭格列总部，虽然有点觉得对不起帮助自己圆谎的科扎特，但好在目的是达到了也一切进行的顺利。纲吉叹了口气，认为这个约定在现在看来是轻率了点，但不失是个好办法。Giotto的确有什么瞒着众人，而且后来在来彭格列总部路上的谈话中，也知道这个时代中几大黑手党家族正在发生着什么，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在一边调查Giotto瞒着什么的同时也看看能不能帮助现在的彭格列。
　　其实让纲吉还有个在意的地方，就是G身边那个叫贝雅缇的女孩子。
　　她给人很奇妙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任何人怕是看了那双眼都会觉得那应该是直接镶嵌上去的水晶吧。太澄澈了，却没有一丝空虚感，反而还有着动人的色彩。看G对她的态度，她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应该不低，并且那天来总部的晚上，Giotto也正好送那女子上了马车。贝雅缇对彭格列的意义而言，是特殊的，对于这点纲吉是可以肯定的。
　　那贝雅缇又和Giotto是什么关系？兄妹？或者好友？还是说是未婚妻？！
　　“首领，我进来了。”纲吉敲敲Giotto办公室的门。
　　“进来。”这次终于得到了门内的允许，纲吉推门进入。
　　科扎特？！纲吉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Giotto对面的科扎特，他什么时候来的？！纲吉将文件放在了Giotto的办公桌上，然后很不客气的坐在了科扎特身边。
　　“哟，才几天不见，你的脸色就好多了，果然彭格列总部是个养人的好地方。”科扎特笑着捏了捏纲吉的脸，看他脸色不错自己也就放心了。二十多岁的大人？明明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嘛！
　　“请……请放开……”纲吉握住科扎特的手努力甩开这个“魔爪”，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
　　“在这里住的还好么？Giotto没有欺负你吧？”
　　“一切都好，工作也很顺利，Giotto也对我很好，还给我做了寿司吃，除了……喜欢和我冷战以外就没什么大事了。”
　　“冷战？喂，Giotto，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那么小孩子气，太不成熟了吧！”
　　等下！我和Giotto也就相差一岁，科扎特你这样说不是也在表明我和Giotto一样小孩子脾气不成熟么？！
　　“阿纲，”Giotto在一旁自然看得有些不顺眼，并且突然之间就话题突转变成批评自己，Giotto没有耐住性子的抬起了看文件的头，“过来。”
　　Giotto拍拍自己座位旁，很强势地喊着纲吉。这个动作在科扎特眼中是“不会吧连自己形同手足的朋友醋你也吃Giotto你这是护孙之心大发吗”的意思，而在纲吉眼中则是“你疯了不是有外人在你自动过滤掉科扎特了吗不可以这样啊曾曾曾祖父求你成熟点好不好”的意思。同一个动作不同的理解Giotto绝对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不喜欢纲吉和科扎特在他面前那么亲密而已就这么简单。
　　“不了……我只是来把文件拿给你，然后想告诉你我出去走走。”纲吉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出去走走？去哪里。”Giotto皱眉，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是好事，可是他实在不放心把这个路痴儿童随便放出去。
　　“我不会去城里，我只是在这附近转转而已，不走远，很快就回来。”像是知道Giotto在想什么，纲吉急忙解释。
　　“那好吧，晚餐之前回来。”
　　“是！”
　　得到Giotto的允许，纲吉很满足地走了出去。等脚步声消失在楼道转角处后，Giotto脸一沉，随后脸上出现了戏谑的笑。科扎特看着Giotto的脸色，便知道自己有危险了。
　　“科扎特，关于你给我带来的第一次吃寿司就会吃两盘的意大利小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

　　“啊啊，原来四百年前彭格列总部的后面就已经是这样的密林了呀。”
　　纲吉抬手极目之处全是高大的树木，天空也被树枝分成几块，却依旧蔚蓝如洗。昨天那场秋雨让森林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道路有些泥泞，水坑处倒映出自己的模样。飞鸟从枝头惊飞，带着婉转的歌声回到天空的怀抱。
　　伸手抚平身后被秋风吹乱的发，纲吉拉拢身上的披风。披风的长度刚好，也很温暖，他突然想一辈子穿着不还给Giotto了。披风上有Giotto的气息，很清香，是属于大自然般的味道，给人清爽安心的感觉。这份安心纲吉真的很依赖，好像只要有Giotto在，什么事自己都可以挺过去。
　　留在你身边，我就可以一直死守这份依赖了吧。
　　纲吉将右手放在心口处，黑色的西装透出自己的体温，还有心跳的频率。闭目倾听，耳边的一切喧闹都成了和谐之音。这份心情，只要心里住着他就一如既往的平静。
　　“Giotto？”
　　忽然，纲吉的左手被人牵住，冰冷的触感立刻袭击脑神经，他猛地回过神，转身便对上一身暗色斗篷的女子，那惊艳的蓝发和琉璃般的眸让纲吉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Giotto……”莫诧异地松开了手，难以相信地瞪大了双眼，相似的穿着，相似的容貌和身形，自己惊喜的以为自己见到Giotto，却未料见到了更为重要的人，“难道……难道……为什么、为什么十世你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纲吉明显没反应过来。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知道Giotto……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所有的问题此时却全卡在了喉间怎么也问不出口。
　　“彭格列十世……泽田纲吉……为什么你在这里……”
　　“那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那个……”
　　“你不可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啊……”
　　莫的眸中倒映出纲吉的模样，他的疑惑，她的担忧。纲吉真的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能确定这个女孩子知道自己是彭格列十世，是从未来来的人，这个女孩子不是普通人。可还没等纲吉回过神，一个冰凉的物品便接触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时候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那个是什么，纲吉明白现在不管做任何反抗都没有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却没有杀自己，足以证明自己还有用，或者不能杀。
　　“十世，拜托，请回去！你不该来这里的……请回去吧，回到你的时代……”
　　回去。
　　这个词是多么敏感。回去？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Giotto，说回去就回去？自己跨越了整整一百多年，才见到最想见的人，你却让我回去？！有时候自己甚至会很自私的想，如果自己回去了，那Giotto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回去。”纲吉苦笑了一下，淡淡地吐出这个决定。
　　“为什么，不能回去……这里是初代彭格列的世界，你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拜托了，请回去吧！”莫将手中银制的小匕首更加用力向前了一点，在纲吉细长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
　　你绝对不能有事！
　　“抱歉啊，”纲吉抚上莫的脸颊，果然，很冷呢，“我……最重要的人在这里。他在这里，我不愿离开，我想保护他，保护彭格列。现在的Giotto需要有能力的人留在他的身边，我认为自己有资格有能力才会继续待在这里的。所以我不能回去，直到我完成我的任务为止，我都不会回去。”
　　这是决心。在下定决心的同时，就相对的会失去什么，可是纲吉相信，他并没有失去什么。他的朋友们，他的家人们，他所必须保护的人们。他会回去，但不是现在，他要留下来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需要他的事物。
　　这个真实的梦，只有用时光铭刻在生命之上才会拥有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