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错》七人宗

20、月色

　　程子离，陆利，苏茉莉围坐在桌旁。陆利很是惶恐，而苏茉莉则是一脸无所谓。吃了一会儿，陆利实在坐不下去了，喝了两杯茶，抓了一把瓜子出去了。只剩下程子离和苏茉莉坐在石桌旁。向嘴里丢了颗瓜子仁，苏茉莉淡淡道，“你今天怎么来了？”程子离斜斜眉，“今天闲烨在重华殿商议事情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他之前来过你这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言语里带了一丝不快。“嗯，他说他想娶我。”似不在意，苏茉莉心里却汹涌澎湃，终于到了正题了。握着杯子的手一滞，嘴角上扬，“你不愿意？”“不愿意。”干脆利落，毫无犹豫。“为什么？”“我不爱他。”两人语速加快，一问一答，皆快人快语。皱了皱眉，似是不快。苏茉莉见程子离这样，忽的丢下手中瓜子果物，冷面看向程子离，“你不要妄想把我赐给他，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晓得了。”语气冷冽，却又带了些威胁。程子离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看得苏茉莉发毛，忽的倾身，左手掐住苏茉莉下巴，嘴角上扬加深，眼中透出打量，声音暗哑：“我倒是想知道，到时候到底会出什么事。”又是一声冷哼，指尖沿着苏茉莉的脸缓缓划着，似诱惑，似询问，“你不爱他，该不会，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苏茉莉被程子离瞬间放大的脸惊倒，大脑瞬间空白，却又马上恢复理智，只听到自己心跳声迅速加快，恼羞成怒，却没有再一耳光扇过去，只是推开他，怒喝：“做梦吧你！”可惜这怒喝却没有了平日的严厉，显得温柔了点。复又坐下，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静静端起一杯茶：“明天开始，闲烨估计没有多少时间来这儿了？”慢慢平复自己心情，苏茉莉摸摸脸颊，好想没有那么烫了，她不经心问道：“为什么？”“齐国与启国要开战了，所有人都会很忙。”“为什么又要打仗？启国不是刚刚降了吗？”低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是刺客吧。”“你倒是挺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程子离放下手中茶杯，“那些刺客并不是启国人，而是清尘派过来的，只是，启国，一定要灭的。”“所以你就又像上次一样，玩了会偷梁换柱？”把玩着筷子，苏茉莉低头接到。“可能还有离间之计呢！”程子离抿抿嘴，站起身来，抬头望月，“天下人，拥天下，而用天下人之人，必为吾。”他就站在月色下，月光将他的脸映得是那样好看，苏茉莉望着他，他就站在她面前，诉说着他的壮志，简单而坚定，心就这么漏了一拍。“你讨厌战争？”久久不曾听到苏茉莉的话，程子离回过头，正好对上苏茉莉的眼。被惊了一下，苏茉莉连忙回神，也站了起来，走到程子离身边，看看他，也抬头看看月，“战争带来杀戮，带来背板，毁灭情感，破碎身体，人人自然痛恨。可是，人都是会死的，和平着死亡只是为了适应和平的发展，战争中死亡亦是为了适应战争的发展，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是，我知道，倘若一直和平着，人迟早会全部堕落，会灭亡，而一直战争，人再多也会被杀光，还不如向你这样，一统天下，再和平治天下，等到百年之后，又有人来统一他的天下，循环不息，反而能推动天下的发展，所以，我并不讨厌战争。”转头看向程子离，他眼里满是惊讶与赞许，“从来没有人想你这样说，人人都厌恶战争。我真是想不到，像你这么怕死的人，居然会不讨厌这世上最易让人死亡的战争。虽然你这样说很残忍，但是，我却无可反驳。”两人相视一笑，竟有了些知己的感觉。“你猜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平天下，归自然。”程子离一笑：“你猜对了。”片刻又道：“九月便会开战，我会很忙。”似嘱咐，程子离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曾多想，转身便离开。“我不愿嫁白枫。”“没有人会逼你做不愿的事，我不会，闲烨也不会。”语毕，便离开了青枫宫。苏茉莉看着程子离的背影，这个背影的主人，让她今晚，居然心动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