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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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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阿尔的房间里,他静静的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亨利夫妇发动了他们的白色皮卡,老旧的汽车引擎发出轰轰的嘈杂声,车轮滚动,转了个弯,消失在街道尽头,每天的这个时候,亨利夫妇都会出门,这也是阿尔出门的时间。
穿好外套,阿尔下了楼,丹尼尔正在用吸尘器做着清洁,“要出去了?”
“是的。”阿尔点点头。
“……”丹尼尔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欲言又止的看着阿尔。
“怎么了?”
“今天是威廉和杰克的生日……可以买一个巧克力贝果回来么?你知道,他们最喜欢贝果了……”
“好的,”阿尔打开门,“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丹尼尔摇摇头,“没有了。”
话音刚落,阿尔已经出了门去。
在布鲁克林,除了黑人和中东移民、挪威移民以及西语裔以外,自从“9•11”之后,越来越多的华人也开始迁往这里,并在八大道开始建立落脚点,八大道的陈记茶餐厅,也是阿尔每日必去的地方。
陈记的门面不大,被挤在福州菜餐馆和五金店的中间,但是里面人却不少,除了亚洲面孔外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白人,因为陈记的老板陈叔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陈记是典型的港式茶餐厅,供应各种港式小食,味道也很地道。
刚进门,陈叔就看到阿尔了,坐在柜台上,一边收钱一边远远的用粤语和他打着招呼,“阿尔,先坐一会儿,今天你想吃点什么?”
“和平常一样,陈叔。”
陈叔朝一个服务员喊了句:“三仔,一碗细蓉,快点送来。”
“知道了,陈叔。”
阿尔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三仔将一碗散发着热气的云吞面端到阿尔面前,朝他笑了笑,“阿尔,慢慢吃。”
“多谢。”
阿尔掰开筷子,挑起细细的竹升面,鲜香的味道四溢开来,下面铺放着五个皮薄肉厚的鲜肉大馄饨,阿尔满足的眯了眯眼,大块朵颐起来。就在这时,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透过窗户,几个黑人男孩正在注视着他,窃窃私语,然后其中的一个快速的跑开了。
喝干净最后一滴汤,阿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陈叔,我走了。”
“去吧,陈叔忙,不招呼你了。”
“嗯。”阿尔应了一声,把钱搁在桌子上,又跟三仔打了声招呼,才离开了陈记,捏了捏手里沾了汤水烂得不成型的餐巾纸团,阿尔将它丢入了垃圾桶里。
下一步,哦,对了,给威廉和杰克买巧克力贝果。
拿着刚出炉的贝果从蛋糕房里出来,走了两步,阿尔敏锐的视听神经告诉他有人正在跟踪他,没有回头,一记闷棍敲在了阿尔的头上,在晕过去之前,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没办法为威廉和杰克过生日了。
时间过去了多久,阿尔不知道,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从他的听神经一直传输到大脑里,艰难的睁开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是朦胧且模糊的,他正匍匐在地上,撑起手臂想要站起来,右手却使不上力气,全身像被车轮碾过一般,疼痛无比,很好,他被人在昏迷的情况下“招呼”了一顿。
翻了个身,阿尔摸了摸胸前,松了口气,那把枪还在,勉强坐了起来,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下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灯光昏暗,四周空旷,墙壁上被人用喷墨画了一个很大的“bitch”,看起来像是一座废弃的工厂,绝对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一个模糊的人影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他们还没走。
“醒了?”人影坐在凳子上,点燃了一根烟,火星在昏暗里明明灭灭,“你知道我是谁么?”
阿尔左手捂着胸口,没有答话。
“你打伤了我弟弟,你知道么!”人影猛的将烟蒂丢在地上,冲了过来,表情狰狞的用他熊掌一般的手抓住阿尔的衣领,阿尔看清了他的脸,黑色的皮肤上,从额头到眉心横亘了一条如同蚯蚓一般的丑陋疤痕,“医生说还差一点点,他的老二就废了!废了!”
“咳,”阿尔被他晃动的咳嗽起来,“那天,你弟弟也是这样抓我的衣领。”
“你这个黄种猪!”
“也是这样骂我,然后……”阿尔轻松的表情在那人眼里看起来很欠揍,他站了起来,将近两米的身高魁梧而骇人,他抬起他的脚,准备狠狠的踩下去时却突然顿住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的下身,“你再动一下,我就让你的老二也废了。”
阿尔挣扎的站了起来,与那人隔开了一些距离,“知道法拉盛区的那起枪击案么,”阿尔用枪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就是警察被杀的那起案子,知道么?”
黑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是我做的,这把枪,是那个警察的,是我的战利品。”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阿尔轻轻笑了一声,啐了一口带着血腥的浓痰,声音骤然变冷,“我是个疯子,别来惹我。”
黑人愣了愣,如果真的是他,但是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凶手是个女人。”
阿尔笑了笑,肿着鼻脸的他笑起来很怪异,“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男人了。”说完,他拉开衣服的拉链,黑人愣住了,以这样的身形来说,胸部那隆起的弧度绝不可能是男人的胸肌,他犹豫了,上面有命令,如果找到杀死钱德勒的人,一定要带到本部去见克瑞兹阁下,但是……瑞德的仇,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是你杀了那个警察。”
“举起你的双手。”打开保险,阿尔用黑洞洞的枪口遥指着他的心脏部位,“真不走运,你是在和一个拿着枪的疯子说话,倒霉鬼,你叫什么名字?”
黑人慢慢的举起双手,“查理。”
“很好,查理,我想你也应该记住我的名字……”最后一个单词从阿尔的嘴巴里蹦了出来,同时她扣动了扳机,子弹以366m/s的初速穿过空气里的分子,伴着横飞的血肉打穿了查理的胸膛,将近两米的魁梧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了满地的灰尘,阿尔皱了皱眉,子弹射出时的后坐力牵动了她的伤口,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将枪随手丢弃在一旁,她快速离开现场。
查理倒在血泊中,除了胸口被子弹贯穿时金属摩擦过骨血的恶心感,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那个名字。
阿尔•特雷蒙德。
听见枪声,一定会有人报警,但是查理的人也一定会在警察到来之前带走他,快速的翻过破旧的围墙,阿尔的脸上多了丝笑容,她很了解这帮人的行为模式,他们最不愿意牵扯上的就是警察,查理左胸前铁质的胸针是他们的标记,缠绕着荆棘玫瑰的十字架,象征着万能的主在人世的重生,克瑞兹•马兰萨诺就是他们的主,他们伟大的□□教父。
跑了很远一段路,阿尔才停下来,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右手已经使不上力了,身上的伤也隐隐作痛,冬日夜晚的寒风刮起来让她打了个结实的喷嚏,在这样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只能随便找处地方将就一晚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阿尔就从纸箱子做成的简易房间中醒了过来,走出两座公寓楼之间的夹缝,向骑着自行车送报纸的小孩问了路,两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回到了亨利夫妇的公寓,亨利夫妇不在家,很好,这样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刚进门,威廉和杰克尖叫了起来,阿尔鼻青脸肿的样子吓到了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天啊!”丹尼尔戴着塑胶手套,满手油污的从厨房跑来出来,“阿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一晚上没回来,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我没事,这几天我都不会出来吃饭,记得告诉亨利夫人,让她不用准备我那份,”阿尔左手搭在威廉的脑袋上,威廉停下了尖叫,杰克看看哥哥,也闭上了嘴巴,“威廉,杰克,生日快乐,对不起,你们的巧克力贝果被我弄丢了。”
威廉看着她,“没关系,阿尔,疼么?”
杰克道:“疼么,阿尔?”
阿尔摇摇头,“你昨天出去后再也没回,我们都快急疯了,亨利夫人说如果你回来一定要饿
你几天,”丹尼尔摘掉手套,从厨房拿了几片吃剩下的面包,皱着金色的眉走到她身边,抬手碰了碰她肿起的脸,“你得罪谁了被揍成这样?”
“不用担心,过几天就好了,我回房间了。”接过面包,阿尔一边走,一边慢慢的啃了干净,沉默的上了楼。
关上门,把衣服脱得只剩下背心,阿尔对着镜子看了看身上,庆幸的是身上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伤势重一点的地方只有右手,有一点骨折的迹象,阿尔蹲下身,从床底拉出一个小盒子,拿出一些消毒药水和跌打酒,自己治疗着,一切都弄好后,换好衣服,她又出门了。
依旧是陈记茶餐厅,依旧是细蓉一碗,放下钱后,阿尔轻松的走出了陈记。
她突然想起了中国的一句古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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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花白的老者牵着一只全身白色的牛头梗从电梯里走出来,黑人侍者致了个礼,“早上好,萨诺先生。”
“早上好,戴维。”
“您的车已经在门口等您了。”
“谢谢。”走到门口,老者的笑容很慈祥,抱起了他的宠物上了停在门口的加长林肯,“走吧,我的宝贝。”
车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他穿着贴身的银灰色西装坐在老者的对面,淡金色的短发被整理的很服帖,面上也刮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胡茬,“早上好,马兰萨诺阁下。”
“早上好,约瑟夫。”克瑞兹抚摸着趴坐在身旁的爱犬,“希望你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
“当然,那个在布鲁克林郊区工厂中枪的士兵已经醒了。”
“很好,那么你可以为我解释下事情的经过了,钱德勒的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约瑟夫的目光注视着吐着粉红舌头的牛头梗,眉头不可抑制的蹙了起来,他几乎不能容忍下去了,“他说,是一个自称杀了钱德勒的中国女孩留下的。”
“那么他的枪伤也是那个女孩造成的?”
“是的,他说那个女孩就像一个变态杀人狂,还曾经打伤过他的弟弟。”
“啊哈,所以他就去寻仇?”克瑞兹抬起眼,看着约瑟夫,目光里蕴含着责备和不满,“约瑟夫,我想不用我提醒你我们的规矩,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允许私自参与报复行动,他是你的人,作为家族的顾问,难道没有为他们好好上一课么?”
约瑟夫并不在意,“这是我的责任,但是不可否认,他也引出了我们一直想找的人,不是么?唐的出庭日就快到了,不能找到那个刻录盘,我们都得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钱德勒死的那晚,除了我们派去的人,那个女孩是唯一知道那东西的人。”
“别紧张,约瑟夫,你查到了那个女孩的背景么?”
“当然,她留下了名字。
“叫什么?”
“阿尔•特雷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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