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事件簿》雅未克

20、面试事件（上）

　　珊珊本来是打算借着导师这根藤在事务所慢慢往上爬，毕竟是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就算爬得和蜗牛一样慢，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出去也能算是有头有脸。可是这年头，没关系就有问题，和导师的这点师生情谊，抵不过别人八拜之交的嘱托，就算事务所不是国营单位有编制限制，也明里暗里说明了不会多养一个人。说白了，以为板上钉钉的工作黄了，珊珊无奈地成为待业青年。
　　依着珊珊的性子，做不出托人托关系这样的事，何况思前想后，祖宗八辈似乎都没出过什么说得出想得起的有名人物，就算想托关系都没门没窗的，只有一句话：凡事靠自己吧！
　　这年头学历已经不是什么金字招牌，研究生都一抓一大把，找不到工作的比比皆是，即便有在知名律师事务所兼职的经历，珊珊也不敢自恃甚高，网络报纸上的适合岗位，撒胡椒面似的都投了简历，好歹多点机会，多点选择。
　　接连面试了好几个单位，都没有什么进展，叫她尽快上班的单位她算了算顶多能保证她饿不死，她看得上眼的单位又都让回家等消息，珊珊的心情最近真真down到了低谷，觉都睡不好了。
　　今天面试的是一家叫做“寰宇”的投资公司，看网站介绍似乎成立的年头不长，却有着不错的业绩。当时看着公司老总的照片，珊珊就想，这一点都不像一个商人的模样，倒像是小时候经常招呼她吃零嘴的叔叔伯伯那么和蔼可亲。
　　珊珊应聘的是行政助理的职位，说穿了就一打杂的，啥事都要做，啥错都要担，和专业也没多大关系。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别看你学了7、8年的专业知识，到时候换了一纸证书以后就连屁都不如了。
　　面试九点开始。珊珊八点半过点就到了公司楼下，在大厅里仔细研究了楼层布局，发现第十七、十八层都是寰宇公司的地盘。在寸土寸金的城市CBD中的高端写字楼还有两层楼的地盘，这个公司也还有些许实力。
　　乘电梯上到十七层，尹珊珊发现自己来得并不算早。会议室外一排临时摆放的椅子已经坐满了看起来和她一样的社会新鲜人，男多女少，看得出来都是经过好一番拾掇的，务必要显出点白领精英的样儿。珊珊心有戚戚焉地在一位美女那里领了号，安安静静地坐在队伍的最后，暗暗地琢磨着自己这身打扮恐怕有点清水煮白菜的嫌疑。
　　珊珊是第十五号，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她。坐在陌生人中间珊珊到底不能适应，挂上一脸冰壳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免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撑了一会儿，眼看前面没几个人了，珊珊越发紧张起来，饶是她在事务所兼职了两三年，仍是改不了遇事穷紧张的毛病，而且一紧张，膀胱就膨胀，趁着还有几个人抵着，匆匆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谁知十七楼客满，仅有的三个隔间里面要不就哼哼唧唧，要不就老僧入定，看样子要把牢底坐穿。珊珊当机立断，快步向十八楼走去。
　　走出洗手间，珊珊对着镜子深叹口气，看着镜子中还算清秀干净的自己，暗暗给自己打气，不敢把脸上的淡妆弄花，只好一个劲儿地冲着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老天看不得珊珊冷静下来的样子。她刚进十八楼的楼梯间，就发现拐角处一位老人正抓着楼梯扶手一脸痛苦的样子，眼紧闭着，整个脸似乎都因疼痛拧在一块。
　　珊珊踩着高跟鞋蹬蹬几下奔到老人身旁，一边撑着老人，一边关切地问道：“您怎么啦？”
　　“高……药……”老人似乎很困难才说出话来。
　　珊珊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小白地以为是“膏药”。“您有高血压，需要吃药是吧？”珊珊推测。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很轻微地点了点头，抓着珊珊的手却越来越紧。
　　看这情形，珊珊眼睛都瞪大了，却强作镇定，安慰道：“没、没事……您坚持一下，我、我有药，我妈妈也有高血压，我随身带了……我……找找看！”边说边用一只手拉开随身带的单肩包。感觉手臂上越抓越紧，珊珊一股脑把包整个倒在地上，划拉着找那个小药包。
　　终于找到药包，取出一颗高血压的特效药喂到老人嘴里，看着老人的神色缓缓舒展，珊珊才深深地舒了口气，刚才真是把她腿都吓软了。
　　扶着老人在楼梯上坐着，珊珊才蹲下来收拾自己的挎包。看着扔了一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珊珊不由得有些脸红，慌慌忙忙地把东西都扫到单肩包中。
　　“谢谢你，小姑娘。”缓过劲的老人微笑地看着珊珊，和蔼地说道，“多亏了你，我才大难不死。”
　　“哪里！”珊珊太不适应陌生人的感谢，脸一下子就开始飘红，眼眸有些紧张却也很真挚，“是您福气大。正好我带了这个药，我就怕哪天我妈妈也遇上这样的情况。”
　　“小姑娘，你在这儿工作？”
　　“不是，我是来这儿面试的。这个公司在招行政助理，我正在楼下等着面试呢。”珊珊眼睛忽地睁大，“哎呀！我还要去面试呢!”兔子似的跳了起来向十七楼跑去，跑了两步又不放心，转身回来问老人，“呃……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我也觉得不太礼貌，但我拿不准该叫伯伯还是爷爷。总之，您在这儿没问题吧要不我扶您到十七楼坐坐，那里好歹有人，喝口水打个电话什么的应该还方便。”说着就想扶老人起身。
　　老人笑着摆摆手，“不用啦，姑娘。”从怀里摸出手机，“你快去面试吧，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就行，我在这儿休息一下。”说完还挥挥手，催促珊珊赶紧下楼去。
　　珊珊看看老人的脸色，瞅瞅他的手机，心想面试要不了多久，就点了点头，“我面试完了就过来看看您哈！”蹬蹬蹬地跑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