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事件簿》雅未克

19、蛋糕事件

　　珊珊觉得自己与凌霄此生是肯定不会相见的，但这丝毫不阻碍她幻想着种种相遇的情景，如同女生们明白地知道自己不是童话中的公主，却还是沉溺于幻想与王子的相遇。明知无望，却丝毫不影响幻想的快乐。
　　只是珊珊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她真的会遇见他，并且在那样一个场景下。（关键是珊珊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他！）
　　她没有出糗，真的没有。如果真要说出糗的人也不是她，只不过那位出糗的人是完全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的。

　　“贝贝乖，坐好啊！”珊珊的表姐安抚着在购物车里哭闹的儿子，回头一看，另一个小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从两个小家伙会走路了，就不再安分地躺着坐着，非要下地走走，带两个小家伙来逛超市，简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珊珊！珊珊！”表姐着急地喊着，“宝宝不见了！帮我找找看。”
　　正在帮表姐看奶粉的珊珊一听，立刻站起身来四处张望。超市里人很多，一岁多点的宝宝个子那么小，还真是不好找。
　　“表姐，你别着急，先照顾好贝贝，我去找找看，他不会跑远的。”珊珊安慰了表姐，急忙向其他通道找去。
　　果然，珊珊在糕点区看到了宝宝。他小小的身子趴在玻璃柜台前，眼睛直直地盯着玻璃柜里面诱人的糕点，口水滴答。
　　旁边一个男人示意营业员将玻璃柜里面的一块巧克力奶油蛋糕拿出来，宝宝闪闪的眼神跟着蛋糕从玻璃柜里移到了男人手上。
　　忽然，宝宝一下子扑到那个男人身上，两手抓住男人的西装裤腿，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奶声奶气地叫道：“ba—ba。”
　　珊珊看见这一幕，一脸黑线：这个小家伙才一岁三个月，只会说“baba”“mama”，干什么都是这两个词。要人抱就是“baba”，要东西就是“mama”，基本上两个词就涵盖了名词动词形容词连词叹词数量词。不是常常接触孩子的人，很难翻译孩子们的语言。
　　珊珊见那个男人一脸尴尬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赶紧快步向前，一把把宝宝抱起来。瞥见男人的灰色西裤已经被宝宝的口水弄湿了一块，心下觉得又尴尬又好笑。
　　“宝宝！怎么乱跑啊？”珊珊温柔地数落宝宝，“宝宝不听话哟！这个不是爸爸，这是叔叔。不要乱叫。”
　　“mama！mama！”宝宝在珊珊怀里蹬着小腿，舞着小手，示意他要巧克力蛋糕。
　　“宝宝要听话啊！蛋糕等下买给你。”珊珊连忙安抚宝宝，然后微微欠身，很礼貌地说：“先生，很抱歉！孩子太小，还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说完珊珊抬头微笑地看着他。这人西装革履，又买着小孩子才喜欢吃的奶油蛋糕，应该不会和小孩子计较。
　　男人在珊珊抬头的一瞬间愣住了，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把珊珊盯出个窟窿。
　　就在珊珊以为他发现自己西裤上宝宝的杰作时，男人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和暗哑，仿若浑厚的低音提琴，却又带有微微一丝异域的婉转尾音。“没关系。小孩子很可爱。”
　　珊珊和善地笑笑：“谢谢！就是太皮了。”珊珊拉起宝宝的小手摇了摇，“来，给叔叔拜拜。”珊珊微微转身，预备开溜。
　　“baba！mama！”宝宝还真不配合。
　　珊珊歉然地笑笑，转身抱着宝宝走了，边走边说：“又乱喊！人家比你爸爸帅多了！乱喊等下不给你买蛋糕！”
　　留下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倩影快步消失在忙碌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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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以后再回国，感觉什么都不习惯了。记忆中的城市仿佛存在于另一个时空，在现实中再难觅踪影。为了什么回来，我都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在国外更加找不到家的感觉。回来了，心里若有似无总有着那么一丝温暖。
　　必须要为新公寓添置一些日用品了，否则我甭想搬进去住。超市已经比十年前大了十倍不止，人也多了十倍。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听着他们絮絮叨叨柴米油盐，觉得越发孤寂起来。
　　站在糕点区，想为自己买块蛋糕。这是在英国养成的习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些微酸楚的感觉来袭，吃一点点奶油蛋糕，让微微的甜腻充满口腔，感觉会好过很多。
　　突然一股力量扑向我，埋头一看，望进一双黑曜石般的纯净眼睛，写满了渴求。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男孩，天蓝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一条牛仔背带裤，背带裤前面的老虎图案是一个大大的口袋。小孩子恐怕只不过一岁多点，胖乎乎的脸蛋粉嫩粉嫩，大眼睛忽闪忽闪，晶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滴到胸前的围兜上。
　　“ba-ba！”虽然小孩子口齿不清，但是我还是听清楚了，不禁失笑。这个小豆丁恐怕是看准了蛋糕，认错人了吧。
　　“宝宝！”小豆丁被一个年轻女子抱了起来，轻声数落着，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眉眼间满是温柔。她极其礼貌地给我道了歉，而我，在看清她的刹那间愣住了。
　　快十年了吧，高二离开到英国至今。在异乡回想起这里的点点滴滴，她的样子慢慢变得模糊，到后来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记得同桌时的趣事，却忘了本尊的样子。
　　没想到，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竟能认出她来！如同迷雾散去，梦幻中影像一下子如此清晰鲜活。她没怎么变，不过是更瘦了些，鹅蛋脸变成了瓜子脸，以往的清汤挂面式的头发被微微染色烫卷，褪了些学生气，却依旧显得清纯。变化最大的要数她的神情，以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被温暖如煦日的笑容所代替，整个人散发出类似抹茶蛋糕的温润气息。
　　可是不到两秒钟我就发觉我可能错了。她还是她，在面对我这个“陌生人”的时候，表面上是看着我微笑道歉，其实她的焦距落在不知什么地方，恐怕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我吧。就像从前面对大部分陌生人或者男生时一样，让人觉得疏离而冷傲。如今这种疏离掩藏在了温柔的微笑后面，却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还好，她没怎么变。
　　想叫她的名字，却又在看见那个小小身影时忍住了。面对那个小豆丁，她的笑意那么明显地发自内心，直达眼底，宠溺之情溢于言表。我想她一定是个好妈妈，或许也是个好太太——虽然她说我比宝宝爸爸要帅，可是她仍选择了不那么帅的一个男人不是吗？
　　我站在柜台边，感觉蛋糕的香气慢慢飘散，越飘越远。

作者有话说

　　前面十几章珊珊都像是女配角，如今，珊珊终于要从女配转为女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