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clude.stdio.h》交织于时间之轴

1、重逢即是开始

　　#Include.stdio.h
　　章壹.重逢
　　郑连。
　　再见到他已经是两年后了。
　　我来到M城，打算住一个月。
　　M城只是个南方小城,我想换换环境,给自己放个假。毕竟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安静,祥和。我住的旅馆楼下不远有个咖啡店,旅馆老板说那里的咖啡不错值得尝尝,我挑了一个有阳光的下午过去。
　　我坐在露天的地方,太阳很大,四周都是晃眼的光,不过对于长期处于阴暗的我来说,还不错。被白金色的光芒包裹的感觉很好,虽然有些热,他曾经说过,我太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以他之前的工作来说，过于白皙，他的同行们个个都是古铜色调，他站在里面很扎眼，也受女性成员的喜欢。我不同，所有的研究人员都缺少阳光的色调，连日常生活都没有乐趣。甚至乏味过他的生活……当然，只是我个人以为而已，他的思想我无法猜测。我和他原本是无法交集的。
　　他的脸,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在脑海里被记忆打湿,糊成一团,褪去了应有的颜色。即使是这样存在于我思想里的他，仍然占据我庞大的脑容量里的大半部分。
　　咖啡店的客人还挺多,服务生不慌不忙,看来十分娴熟。我盯着那个服务生看,总觉得像是谁……
　　像他。
　　“岚司。”下意识叫出他的名字,我笑了。他不可能在这,他不可能躲在小小的镇子上做一个小小的咖啡厅招待。
　　男人回头,熟悉的脸孔。是,是他,眉眼和记忆里模糊的色块交叠,融合。
　　岚司露出短暂的惊讶表情,然后恢复。他快步跑过来,牵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作微笑的柔和表情,不错,他会笑了。“好久不见。”略微沙哑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膜,“忙吗”他看进我的眼睛。不,就算再忙我也要和你一起,更何况我根本就不赶时间
　　我摇摇头,“等我一个小时,下班了我们聊聊吧。”说着又走了。他很忙,像从前一样忙,但比从前好太多了。
　　当初是我负责照顾他,他的名字——岚司,同样是我取的。现在回想起来非常好笑,我喜欢文艺小说,便用自己蹩脚的文艺情怀给了他这样一个名字,听起来娘炮又二流。可谁知道,用不了几个月,那个绿色眸子绿色头发的年轻人成了圈内人的阴霾他没有给机会让别人评论他的名字,也同样没机会让我解释它。不过,太久了,我也忘了它的原本意义。他有一个矫情少女小说男主角一样的名字,不是也挺好至少能压压他的戾气,沾点文字味。
　　刚刚给我照顾的他才17岁,小得很,小得不太会藏起自己。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情绪,也能读懂他的内心。长大了,再也不一样,暗青色的眼球死寂,如入潭底,没有一丝波动。

　　我想他多久了……为什么总是想着他……

　　直到有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才想起从进店到现在,我只顾着发呆,根本什么都没有点。抬眼的时候发现岚司站在跟前。
　　“要喝什么”我想回答,被旁人抢了先。
　　“阿巽下午好。”甜甜的女性音色,几个年轻女子齐齐向他打招呼,又七嘴八舌商量开来。接过菜单瞧也不瞧，马上能点出东西来，是常客。
　　“ 阿巽……”我把词放在嘴里玩味,他难道还记得我(注)
　　“大叔不知道他吗”邻桌一个女孩子开口了,满是憧憬“阿巽虽然有点冷冰冰的,但是人很好,泡的茶也好喝!更重要的是……帅气!”她与同伴们满脸兴奋。
　　人好待人礼貌这点是我教的,虽不是必须,但有总比没有好。茶我没喝过,不足为据。帅气么……不难看出。
　　挑人的时候我挑了全部人里长得最顺眼的,不过漂亮的那个我没有挑,太没气势。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岚司是同届里最强的,没有之一。

　　岚司再次走过来的时候端着黑色托盘,我腾出位置让他过去,他却停在我眼前。托盘放下,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拉开椅子,坐下。
　　就连姿势也是我教的。
　　一边的女孩们一脸羡慕看我,又叽叽喳喳起来。“抱歉,还要再等一会。”他辩解。
　　“我没有点这个。”我指指托盘上的玻璃壶,里面是深红色液体。“再说,你不去工作”手指轻弹壶边不大的玻璃杯,清脆的声响。
　　“我下班了。”他拿起壶,给面前的杯子倒水,再推给我“我们很久不见,请你的,我自己泡的茶。”垫上纸质杯垫,放上冰块。
　　“谢谢。”我笑,“想和我聊什么”挑起一边眉。每次这样,都是我即将纵容他的信号,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都会奉陪。
　　“ 随便……我想叙叙旧而已。”他放松下来。“你答应了真难得。”
　　他仍然记得我,我细微的小习惯,心里又是微妙的欣喜。我端起杯抿一口,有些酸,不过很好喝。按味觉的记忆……
　　“红莓”
　　他点头。“按照它调出来的,真高兴你喝得出来。”他的表情没有变,没有半分钱的喜悦神色。我知道,一个人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好改,特别是在没有人强制纠正的情况下。之前,他不需要表情,现在,他没有能力拥有表情。就连这一点,都是我培养的。我有点恨自己了。
　　“岚司……”你过得如何
　　还只叫出名字就被打断,他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连哥,‘岚司’早就不存在了……”刻意加重语气“我叫叶巽,叫我阿巽吧。”

　　回旅馆的路他坚持送我。
　　穿着制服的他显得更加修长,夜风下,细碎的刘海随气流凌乱地飞舞。一路上都有人向他打招呼,他无一例外以点头回应。两年,足够让一个小镇上的大部分人熟悉一个帅气有魅力的家伙。

　　我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我对他过去的两年一无所知,强大的失落感弥漫于体内。
　　真是奇怪,我想,我为何会为了这未与他相处的两年时间而不快
　　我不知道。

　　在我的内心里,我并不情愿让他就这样娶妻,生子,和平生活,毕竟他根本不为此而生。
　　我不想把他带进危险,但又不愿让他安于平和。我决定,我要再次把他推下去,不再拉回来,我知道,就凭他,不会有任何事。他是整个工会的王,他不可能被“wild”难倒……

　　“岚……阿巽,我参与了一个科研项目,你要来加入吗”

　　章壹.完

　　巽为八卦卦像,代表风。
　　岚同样有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