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看招》静思之

2、算命先生

　　“话说这曜黑山庄的杜逸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凭借着家传绝学‘展龙不醉’连续蝉联武林盟主一位，可是遗憾的是他的子女中却没有能继承他这门绝学的。因为这‘展龙不醉’传男不传女，可惜杜逸的两位夫人没有一个争气的。说这正妻刘氏，好不容易第二胎生了个男娃，可惜是个病痨子，别说是练武，就连一把普通的剑都提不起来。再说这妾室王氏，第一胎虽说生了个男娃，却是好景不长，还没满月就夭折了。不知是这些女人的肚子不争气，还是杜逸自己不争气……”说书先生暧昧地朝周围的看客挤挤眼睛，周围的人明了地爆发出猥琐的笑声。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穿着竹青色长衫的男子微微地抿了口茶，嘴角轻轻地挑起，似乎高深莫测又像是无心世事。蓦地，他轻描淡写地展开手中的象牙骨折扇，上面是一副烈日繁花的水墨图，他轻轻地摇着，走出了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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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曜黑山庄墨香阁内，月容月季和着西葵正跟着绣娘学刺绣。

　　“这苏绣的针法繁复众多，今日我们主要讲得便是其中的戳纱，接针，滚针，这个戳纱啊又叫做纳纱，各位小姐先像我一样，用彩线把图案周围绣出轮廓……”绣娘一边示范着，一边说道。

　　西葵一直都是男孩子心性，平时素不喜欢这些，做起这些女红来难免笨手笨脚的，以前时兴的时候也绣过十字绣，但那毕竟是后人简化以后的，和今日的正宗刺绣不能同日而语。相比之下，月容和月季就要顺手多了，虽然学习的时间并不长，但也是绣得有模有样的。

　　西葵耐心地穿了一根银线，准备把最后一点羽毛的部分给绣完，她轻轻地拉扯着线，却不料，线却断了。原本一卷的纯色银线现在只剩得短短的一截。西葵把线头拿起来，整齐的断面，一看就不是无意间弄断的。

　　“杜月季，你怎么能这样！”西葵“霍”地转过身去，对着坐在她正后方的月季说道，“你干嘛剪断我的绣线？我好不容易就要绣完的，现在断在这不尴不尬的地方。”

　　月季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转向旁边的姐姐月容，小声地说道：“姐姐，西葵她冤枉我。”

　　“我冤枉你？”西葵愈发地生气，拿起月季篮子里的剪刀对着月季说道，“你就坐在我的后面，不是你还会是谁？”

　　“我说五妹妹啊，”月容放下手中的绣品，原本自己只是想让月季捉弄她一下，没想到西葵现在竟敢发这么大的脾气，竟和原来总是吃哑亏的西葵判若两人了，“你现在是为了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事情和你的姐妹闹脾气么？大家原是一家人，犯得着这么计较么？要不要咱们一起去爹爹这里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的不是？”

　　“你们吵什么。”老绣娘看她们越闹越不像话，终是开了口，说道，“不绣完今天就不准下学。”

　　“也不看看——”月容不再理她，拿起自己的绣品接着绣起来，嘴里却还是不饶人，“自己绣的是个什么样子，还敢大声嚷嚷，真是不害臊。”

　　西葵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绣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月容手中的东西便用剪子绞了起来，还没等月容反应过来，那块绣好的半成品已经成了凌乱的碎布条子。

　　“哇——”月容回过神来，撇一撇嘴，竟然大哭起来，外头的丫鬟妈妈们听见了动响纷纷跑了进来，墨香阁里顿时乱成一团。

　　“小姐，你没事吧？”小满来到西葵的身边，拉起西葵的手细细地吹着。西葵低下头，看见手指上竟细细地冒着血珠，想是刚才争夺之时剪子划伤了手。

　　“竟敢绞了我们小姐的绣品。”白雪看月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跳起来和小满扭打在一起，劝都劝不住，一时间，墨香阁里鸡飞狗跳的。

　　“都给我停下来！”一声暴喝从外头传来，大家骤然停了下来，一齐朝外头看去。只见杜逸皱着眉头一脸怒气地站在外面，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爹——”月容哭着朝杜逸跑过去，扑进杜逸的怀里，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道，“爹，不知道为什么，五妹妹突然发狂绞了我快绣好的东西，您看——”说着把手上残破的布条拿起来凑到杜逸的面前。

　　“就是就是。”月季也跑到杜逸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添油加醋地告状，“西葵还大声地骂我呢。”

　　杜逸不做声，朝杜西葵看去，只见她自己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手上还滴着血，脸上却是倔强的样子，没有一点女孩子娇憨讨喜的样子。

　　“西葵，你绣了什么拿来给我瞧瞧。”

　　杜西葵磨磨蹭蹭地从自己的绣篮子里头拿起自己的东西递到杜逸的面前，月容在一边嗤笑着说道：“五妹绣的这是什么呀，绣娘教的可是鸳鸯，你看看这个，若是不说，人家保管认为是鸭子，难怪要绞了我的东西，原来是羞愧呀。”

　　“谁说我绣的是鸳鸯？”西葵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在绣娘教的基础上添加了更多的内涵。”

　　“哦？内涵？”杜逸饶有兴致地看着西葵，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绣的这是什么？”

　　“就是就是，”月季帮衬着说道，“五妹都还没上过学，哪里懂什么内涵。”

　　“我绣的是‘春江水暖鸭先知’”西葵指着自己的绣品接着说道，“我本来绣的就是鸭子，要不是月季间断了我的绣线，我的春水也已经绣好了。”

　　“好一个‘春江水暖鸭先知’，”杜逸像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没上过学竟然还懂得这些，我平日里倒是低估了你。”

　　“爹——”看见杜逸表扬西葵，月容有些不高兴地摇晃着他的胳膊。

　　“那明日再给我绣一副有内涵的绣画来看看你的技艺。”

　　明白杜逸是在给西葵出难题，月容和月季又得意起来，笑着说道：“就是五妹妹，再绣一副给咱们姐妹瞧瞧，让咱们也学学这有内涵的绣画。”这绣画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别说是西葵这样的生手，就是手法熟练的老绣娘一天的功夫也不可能完成。

　　还不等西葵回答，杜逸便对着大家说道：“寂空大师来了，你们都回去换身衣裳到前厅来吧。”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寂空大师来了？”月容月季兴奋的叫上各自的丫鬟妈妈们兴匆匆地离开了墨香阁。

　　“寂空大师？”西葵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行人越走越远，“和尚来了有什么好激动的？”

　　待西葵来到前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杜逸和寂空大师坐在上座，夫人刘氏和王氏坐在下面，月容月季，甚至连很少出面的杜月笙都在。只见这个男子面若冠玉，眼波流转，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眸。一身竹青色的竹叶纹刺绣立领长袍，腰间系一根同色镶翡翠的腰带，三千青丝垂在身后，仅用一根墨绿色的绸带系住，不仅不显得凌乱，反而给人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真真是一个好看的男子，只是怎么这样眼熟？

　　“是你！”西葵总算想起来，失声叫道，“竟然是你！”

　　“不得无礼！什么你啊你的！”杜逸有些生气地对着西葵警告道，转而又对着男子说道，“寂空大师，此乃我的小女儿西葵，平日里就顽劣异常，刚才冒犯了大师，真是失礼。”

　　“我倒是觉得庄主的小女儿有些眼缘。”说着朝西葵妩媚地笑了笑，“像是在哪里见过。庄主也不用客气，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在下楼望尘。”

　　“妖孽！”西葵在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要说一开始还没有像起来，经过他那妩媚妖孽地一笑，西葵是万分的肯定了，他就是自己穿越前卖给自己汉堡的店员，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是跟着自己穿越过来的？

　　“寂空大师，听闻你素来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今日为何会来到我曜黑山庄？老夫真是三生有幸。”杜逸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高兴。这寂空大师据说能改变人的命格，不仅可以预料到未来的事情，还可以化解灾难改变命运。但是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人人都可以见得到的。

　　“昨日路过此地，看见山庄上空有一颗星格在闪耀。想必将有福祉降落于此，庄主，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哎——”杜逸叹息一声，手指无规律地敲着桌面，沉默良久才说道，“寂空大师，不瞒你说，这曜黑山庄是老夫多年的心血，历代庄主凭借着独门绝学‘展龙不醉’在江湖上无人能敌，可是……可是如今老夫的犬子身体不适，不适合练武，这绝学又向来传男不传女，所以……”

　　“另公子的病，并不是天命……”楼望尘像是话中有话的样子，接着说道，“还是有办法可以治的……”

　　“哦？”杜逸站起身来，接着说道，“此话怎讲？”

　　“妾身，妾身突然感觉到有些不适，”二夫人王氏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兴许是天气太热了，说道，“老爷，寂空大师非常抱歉妾身先失陪了。”

　　“那爹，我先扶着娘下去了。”还没等杜逸开口，杜西葵便抢着说道，匆忙扶着王氏向里走去。

　　楼望尘微微地牵起嘴角笑了笑，说道：“庄主，不要被世事蒙蔽了眼睛，也不要拘泥于传统，不久将有转机。”说着楼望尘站起了身，对着杜逸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既然尊夫人身体不适，小生也不多留了，就此别过吧。”说完也不等杜逸反应，便朝外头走去。

　　在丫鬟的指引下，楼望尘很快便出了曜黑山庄的大门，山庄外头围了一圈的青竹，显得格外的幽静。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有些青苔，滑腻腻的。

　　“喂，妖孽，这里这里——”

　　楼望尘朝边上看去，只见杜西葵躲在竹子后头，不停地朝他招手。楼望尘故意慢慢吞吞地走过去，却不料刚一走近，就被西葵毫不留情地扯住头发。

　　“呀呀，你这女人，干什么呀，快放手。”

　　“我还没说你呢，妖孽！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么个地方，害我整天提心吊胆的。还寂空大师，我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

　　“放手，放手，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西葵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一脸防备地说道，“要是骗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放心，保管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