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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变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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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加察觉水仙最近有些不对劲,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摸样,当然这可以理解为担心同伴,可是他总觉得她有什么隐瞒着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天下班,他回到住处,刚摸出钥匙要开门,却听到里边传来一个似乎在哪儿听到过的声音。
“既然决定了,那么就尽快处理好……我会让三月过来一趟。”
“……是,老师。”是水仙的声音。
站了好一会,沙加才打开门进去:“我刚刚收到一个消息。”
“你刚刚……都听到了吧?”水仙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如果最后一句也算的话。”
“我要回教堂了。”
“哦。”
“冷月和小光没事,但是我不能再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对不起。”
“……”
“或许我对你的感情,是感激多过爱情吧,如果真的要选择,我发现我还是适合跟冷月在一起。”
沙加微微一怔,有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你和你的老师聊了什么?”然后他问。
“老师说,这次会出意外,虽然是她不该让她们去那样危险的地方,但最主要是冷月和小光无法产生默契,如果我在的话,就不会……”水仙的声音有了丝颤抖。
“那不关你的事。”沙加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冷月本身对水仙的态度就很奇怪,有时候她们之间亲昵的举动也并不像一般的朋友,可以说,冷月在沙加心中始终处于一个微妙且奇怪的位置,如果说是为了冷月的话……
“我很清醒。”水仙咬牙,终于转回头看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对不起,我选择了冷月,我……关心她胜过对你的爱意。”
沙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终于还是缓缓地道:“如果我说,我不信呢?”
“很抱歉浪费了你一年时间,三月过两天会来接我,忘了我们之间的事吧。”
死一般的寂静与沉默在房间内徘徊。
“若我挽留你,你会不会留下来。”
“不会。”
“那么如你所愿,”沙加冷冷地道,转身走出门外,“分手吧。”
门轻轻地关上了。
水仙终于缓了口气,微有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前段时间,圣言联系上了她,说已经找到了冷月和北冥光,她们的情况很不乐观,并且身上中了多种奇毒;圣言是可以救她们,但是……
“如果你愿意离开地球,回到教堂继承我的位置,我会以我私人方式医治她们。”圣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以为这件事,和主教大人是没有关系的。”她震惊得几乎无法思考。
“你可以保持这样的想法,因为确实不是我刻意而为,只能说,是圣光指引迷途的你回归罢了。”
她还是妥协了
虽然她偶尔会懦弱,会逃避,但绝对无法将快乐建立在友人的痛苦之上。
圣言要她发誓,如若违背,便是叛离圣光,必定终身不得踏足天朝;因为她知道水仙很重视三年一度的帝王祭,那是唯一能去祭拜她那可怜的母亲的机会;水仙的事她都知道,她甚至知道上一任帝王是被水仙的母亲失手刺杀,仅仅是因为上一任帝王想染指她日渐长大的女儿。
但很可惜,圣言并不完全了解水仙,她其实不是刻板的人。
待房间中圣言的气息渐渐散去后,水仙立即开始拨打沙加的手机,可一晚上都拨不通,她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她本是因圣言未曾远离而对他说那样的话,她真正的计划打算并不是那样的,她必须在回去处理这件事之前告诉沙加。
可在她的认知里,沙加从不轻易动怒,很多时候理智得可怕,可他若是被激怒,往往后果会很严重;无奈之下她转而给米罗和穆他们发信息,让他们帮忙转告。
这一找就是两天。
两天后,三月奉圣言之命来接水仙,却被水仙一脸憔悴吓了一跳。
“你那副德行是怎么回事?”三月问道,“跟主教让我来接你有关系吗?”
“不,没什么。”水仙有些迟疑,低头看了看茶几上的手机,它很安静地躺在那儿。
“你真有办法治愈她们的伤势吗?”三月微微拧起眉,“如果不是因为主教这么说,我真不想让你回去,你知道的,冷月和小光现在伤得那么重,没了小光这个人选,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已经考虑好了,”水仙回答,然后犹豫地道,“你能晚点再过来吗?我……”
三月见她一脸迟疑,随即了然:“还没和沙加说好吗?”
“嗯。”
“那我先出去逛逛,晚上我过来找你。”
“好。”
将近傍晚的时候,穆终于来电告诉她,沙加在他那里,并把接听给了沙加。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穆并没有好奇地问出口,有些时候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
“怎么了?他们说你找了我两天。”声音微有疲惫。
水仙听着,忽然间有了些心酸,微微启唇,却说不出该说的话。
“我……”
“如果没事,我挂电话了。”
“如果我像老师一样担起主教一职……你会不会等我?就像将军大人一直等待老师那样。”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甚至问出口之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
“我不会等你,”然后沙加这样回答她,语气冰冷,“我能接受你对我的爱是感激,但不会稀罕一份施舍的感情,就算对象是你也一样。”
“你听我说……”
然后,电话那边传来穆的声音和沙加的回答
“沙加,这戒指是你的吗?这种东西不要乱扔啊。”
“已经没用了,帮我扔了吧。”
“……哦。”
水仙微微一呆后,手机结束了通话。
再拨回去的时候,电话线大约被拔了,一直没通。
一层阴寒笼罩了水仙的身体。
明明知道这只是个误会,理解之后沙加肯定不会与她计较,但为什么这两天会这么……这么悲伤?
心里一阵阵地刺痛,泪水控制不住自己汹涌而下。
水仙有些慌乱起来。
不可抑制地,她想起他们为了打通哀嚎,而在副本里转了两个小时
她想起他们因为一纸合约而见面,他淡定地站在她门前跟她交谈
她想起他对她微笑
……
每一个画面都能加重心中的刺痛。
诡异的悲伤汹涌地淹没了她,她终于支撑不住半跪在地板上
‘我诅咒你!白水仙,如若有一日你会为爱伤神……我以最后的生命之火诅咒你!就算只有一点痛苦……也将扩散成无边的绝望!’
脑海中蓦地响起昔日同伴嘶哑的声音。
原来……原来……是这样。
水仙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承受不起伤感,不是因为娇贵,而是被诅咒之后,心变得像玻璃一样易碎,没有察觉是因为从来没有为爱伤心,而如今……
长发渐渐泛起银色的光芒,再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支持变换的外形,她的黑发渐渐显回了原本的金色,眼睛渐渐显回了紫罗兰色。
痛苦,绝望,铺天盖地袭来。
她的眼睛慢慢溢出了血红,已不知是鲜血抑或泪水,渐渐地,水仙失去了意识。
三天后,沙加终于回到阳光小区,然而客厅中的血迹却让一向镇定的他产生了不安。
想了想,还是给艾奥洛斯打了个电话。
“三月?”艾奥洛斯侧过脸,看了看正在一边削苹果的三月,“对,她在我这。”说着,将手机递给三月。
三月放下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
“喂?”
“……水仙怎么了?”
“她没事啊,为什么这样问?”
“客厅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没事,小意外。”三月干笑着略了过去。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就在三月想结束通话时,他终于缓缓道。
“哦,没事就好,”然后顿了顿,“那……就麻烦你多照顾她了。”
三月看了看艾奥洛斯,他正咬着一块饼干,手中帮她继续削着苹果。
“哎,她前途可比我可光明宽阔呢,哪还需要我这小法师的照顾。”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直接咬着艾奥洛斯唇边的饼干,趁艾奥洛斯呆了一下松口的空挡,直接叼走了。
“她的心肠太软,总有些事狠不下心去做,到时候还要依赖你们。”
三月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懂了,你的意思是你的轮妹纯洁善良嘛,那种肮脏的勾当我们去干就好了。” 一边看着旁边的男人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继续削。
“……”
“好了,我知道了。”嚼完饼干,三月道,“为了小六君难得拜托别人,我会尽力保持她的纯洁善良的。”说话间,狡猾地赚了个人情。
然后三月挂了电话,死盯着艾奥洛斯:“下面该谈谈咱们的问题了。”
虽然没做亏心事,但艾奥洛斯还是忽然间心惊了一下:“我们,咳,我们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三月邪恶地逼近。
神圣天赋在天朝,甚至整个火星,其实并不算少见,然而天赋高到能成为圣女候选人的,那就不多了,再加上还要在言行举止、修为心境各种方面要合格,那还真的不算多见,就算是被主教所器重的水仙,严格算起来,也不过是勉强合格,至于北冥光,神圣天赋是高了水仙一大截没错,但别的方面……你见过有哪个圣女吃东西,会吃到满嘴蛋糕渣子么?这也是主教不怎么待见三月的缘故,因为尽管她很用心在调教北冥光,但影响力总没有日夜相处的同伴那么大,当然,这也是因为主教没看到冷月教北冥光踢男人下半身,和水仙教她怎样在考试时偷看别人的答卷子不会被发现。
现在冷月扬言自己酒后乱那个什么了,沉默失踪了,北冥光性子也已经成型,三月又是个法师,刚好水仙被抓回来,想当然主教心里也还算圆满,至少最看好的那个没跑掉。
不过呢,圣言最近的心情却好不到哪里去,水仙身中诅咒,沉默的事已经瞒不住了,但是圣言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处罚杀害同僚的三月,而是把沉默挖出来鞭尸一百遍。
水仙身上的诅咒潜伏了太长时间,别说圣言解不掉,就算是擅长解诅咒的祭司和法师都表示无能为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下蔓延至双颊,渐渐浮现起规律的黑色面纹,肤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色。
想来想去,圣言只能先将诅咒强行压下,每个月联合法师协会的会长和教堂里的祭司长,为她驱散些许诅咒。
不过除去回来的几天昏迷不醒之外,水仙倒是还非常清醒健康的样子,但却沉默了许多,除了接受治疗外,皆用斗篷遮去自己的产生变异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