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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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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几道菜色香味俱全。
但不知是不是那个梦的缘故,剑之初总觉得有些打不起精神。
魔王子看看他,伸手拣了一块笋放入剑之初碗中,“先生尝尝这个。”
剑之初埋头吃了,魔王子于是也拣起一块送入自己口中,“如何?”
一愣。他抬头,魔王子正慢慢地咀嚼着那块笋,樱色的嘴唇慢条斯理地运动着,弧度圆润饱满,细致分明。剑之初莫名就回想起梦里的那片胭脂色,筷子一抖,半块竹笋掉在桌子上。
魔王子看他一眼,笑笑。
剑之初有些尴尬,随口道,“可有酒?”
“有的。”说着便起身去拿。剑之初不禁微笑起来,他想起凝渊小时候是从不饮酒的,受了自己影响,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酒量越来越好,两人常常是弄几样小菜然后坐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饮酒。只是咒世主对儿女管教甚严,还因为此事差点将剑之初请出去。两人便在王府中弄了个密室专门藏酒,直到剑之初离开,那密室中的酒还剩下大半。
他看出凝渊行走的路线便是朝着那里。
酒越沉,味道越好。十年了,不知当年的酒还剩下多少?
“呯!”
什么东西被撞倒,随后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剑之初赶到之时凝渊正与几位蒙面人缠斗,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出手快准狠辣,闻讯而来的府邸侍卫将凝渊护在身后,只觉四面皆是剑花,一时进退不得。
蒙面人共有五位。
中间有一人身形略小,应该是个女子,被人众星捧月围在中间,两手并不拿兵刃,只以极快的速度在侍卫间不断移动。
“是毒针。”
只在一瞬,黑夜中忽有另一道更为明亮的光华直入而来,铮铮几声将毒针打落。
魔王子退至墙角,唇边勾出一抹笑意。
这是他第二次看剑之初出剑。
用的并非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威力却更胜一筹。
高手过招通常需得在速度上做功夫,一来一回间拆解对方招式套路,寻得破绽以求一击必中。然而剑之初似乎直接省略了那个过程,洋洋洒洒一抬手,顷刻间剑光如雨点铺天盖地而来。
以气成剑,以心御剑。
一袭寻常粗布衣衫竟被他带出了几分飘逸仙风。
四名蒙面人应声倒下。
剑锋一挑,抵上最后那名蒙面女子的下巴。
“何人派你们来的。”剑之初沉声。
夜色中那女子似是微微一笑,一双大眼睛风情万种,似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性命握于他人之手。
“真是个好问题。”
“殿下!”
有人惊呼。
魔王子忽然沿墙壁缓缓倒下,双目紧闭。
剑之初一个失神,蒙面女子快步朝后闪去,她轻功极好,一跃上了屋顶,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是中了毒。”剑之初掀开少年衣领,后颈落着一孔小小的针痕。
九炼,中毒后发作极快,好在毒性不强。
吃几服药,悉心调养几日便没事。
剑之初拿着太医开的方子亲自熬了一副药,端入房间的时候凝渊还睡着。
他将碗搁在桌上,方想走,忽而听得帐子里一道轻呼,“先生。”
“醒了?”正好,他正有许多问题想问。
“先生应该猜得到是何人。”
“嗯?”
“先生,难道您不是因为担心凝渊才专程前往佛狱的么?”
此刻屋子里只有一盏微黄小灯,朦朦胧胧的光线透过琉璃灯罩融成一片模糊的彩虹色。
魔王子面色偏白,那双眼睛却十分有神,稀稀疏疏的七彩光线被眼眸特有的暗红吸入,泛出一种极为魅惑诡异的色泽。
剑之初片刻愣神。
“先生何必不承认呢。这么多年来我早已想清楚,以先生的武功手段必不可能只是寻常云游人士。先生不说,我便不问。但此次先生选择在这个时机返回佛狱,必然是得知我被父王囚禁的消息。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有什么需要隐瞒先生的么?”
“好。”他沉声,“是凯旋侯?”
“也许。”
“既然咒世主已下令将你囚禁,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先生错了,并非一定是他。”魔王子指窗外黑压压的夜,“某种程度上来说,包围府邸的侍卫还保卫了我这里的安全。至于刺客么……”他微微一笑,“这些年也该习惯了。”
剑之初忽然烦躁起来。
“你就什么也不做?”
魔王子闭了一下眼睛,“先生认为呢?”
“我知晓你不擅权术,但身为王世子弟,总得有什么足以让自己立足的东西才行。”
魔王子歪着头想想,“先生可还记得太息公?”
“略有印象。”
仿佛是个妆容竭尽华丽一身诡异香料味的贵族妇人。
“她站在我这边。”魔王子道,“更重要的是,她与凯旋侯不合。如今朝堂两分,大半握在凯旋侯与我小妹之手,而另一部分一直被太息公牢牢握着。”
“所以?”
“我父王病重,也许撑不了多少时日。”他对上剑之初的眼睛,“先生,兵符在凯旋侯手里。”
得兵权者,便能掌握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