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雪狐》林语潇

26、第二十五章、夏目贵志和友人帐

　　“啊，你要在神奈川过夜？！”小魔话一出口就被雪之慧死死掐住了：“喂，小心被邻居听到！”
　　“喂，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阿又也走到了雪之慧脚边，不过相对而言冷静许多。
　　“听好了，你们两个——还有青颜，谁都不许跟来，明天傍晚训练结束后我就回来。知道了没有？”雪之慧放下小魔，用十分郑重的语气说道。
　　“什么意思？”可以察觉阿又挑了挑眉，问道。
　　“回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这两天绝对不许给我出岔子，知道了没有？我已经跟歌帆姐姐打过招呼了，有事情找她去。”
　　“喂，你该不会是要去见那个滑头鬼吧？”
　　“是又怎么样？”雪之慧双手环胸，扬眉间竟有压迫感传来。于是房间里的另外两只都闭嘴不说话了。
　　“小姐，这是上次的衣服。”青颜递上一个软绵绵的布包。
　　“哦，谢了。”雪之慧接过，“你也小心点。总之——如果我回来发现有什么不对的话就找你们两个算账，知道了不？”
　　“是！”

　　“真是……”在电车上，雪之慧坐在靠窗的位置发呆。
　　速度很快，窗外的风景急速后退只能留下模糊的颜色。天气依旧晴朗，艳阳高照。只是今天是十月十五，第一个满月夜，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雪之慧就不由得抱紧了胸前的包。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放在里面的东西——那包之前若菜阿姨送给她的和服，一串钥匙，几张符纸，还有……母亲临终前交付的那个翠玉手镯。难怪她会写信拜托父亲把她带到法国，然后自己又会被吩咐来到日本；也难怪自己对那些东西会那么敏感，对那些不论是称之为阴阳道或者方术或者魔法一类的东西有天生般的直觉，全是因为……自己心里流淌着的那些血啊。
　　血统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呢。她在心里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那几只滑头鬼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只是照年纪算那个陆生少主应该对自己母亲的事情一无所知吧？本来相处就已经多少有些尴尬，现在又要有求于他们，看来以后会更加麻烦吧？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天抵达城堡时的情形：盛开的蔷薇花，深青色的砖石，高大安静的客厅，还有……面对陌生语言的惶然。想来会喜欢上小提琴和网球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毕竟打网球的双方并不需要互通语言——把球打到对方场地去就是了。
　　可是除此以外，自己的生活几乎是死寂一片。无法交谈，也无法理解，就好像一座海上的孤岛一般，寂寞地几乎令人发疯。
　　只是不知道的是短短半年后，城堡周围的安静反倒成了自己享受生活的一部分——时不时地骑马去附近的专业训练基地练球；偶尔也会和自己的几个哥哥一起去林子里行走大半日；遇到集市的日子就会坐上《水晶鞋》里的“南瓜马车”，由最小的哥哥驾着一路颠簸来到最近的那个乡村跳一跳乡村舞，还会去礼堂做一做，领一份圣餐；平安夜的时候自己会窝在父亲的安乐椅边，看着窗外簌簌纷飞的雪花；每天早上对着绵延千里的绿色海洋练上一个小时的小提琴……如此一来，自己甚至开始有些不适应巴黎的生活。
　　只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那样的生活几乎是遥不可及了。只是不知道父亲最近可好。

　　“这位小姐。”怔怔间，雪之慧听到有人叫她，抬头看时，发现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小姐，这趟电车已经抵达终点站了，请下车。”他90度鞠躬道。
　　“啊？”不是吧？难道自己就真的出神地太厉害了？
　　“是的，小姐。请下车吧。”
　　“啊，哦……好。”脑袋仍旧有些晕晕乎乎的，雪之慧茫然地起立，然后走到了站台上。身后，电车的门轻轻关上，继续向前驶去。
　　“啊？！”过了好久，雪之慧终于反应过来——既然已经是终点站，那就直接当成返程车坐好了。自己为什么要下车啊？
　　想想光站在那个空无一人的站台上也没什么用，而且看起来这个车站似乎已经十分破旧了。就连时刻表也是好几年前的，还是看看车站外面有什么吧。

　　这是个很安静也很干净的小镇。——当然，说干净并不单单指地面上没有果壳纸屑什么的，而且她几乎看不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些人类的欲望，贪婪，永不不知足，自私，破坏，几乎与所有人结伴而行。只是有些人心静如水，因此可以看到纯色的灵魂；也有些人实在是太不知足，因此灵魂中混杂了各种色彩，望之令人生厌。如果那样的人大量聚集，就连他们的上空都会变成令人压抑的黑色。
　　可是这个镇子不一样。
　　那些黑色只是如同天上的薄云一样淡淡的，来往的行人身上也没有太多令人不快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让开！！！！”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就听到左边有人高声叫道。
　　转头看时却发现一个大男生一路朝自己飞奔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他的脚下是一只肥胖非常但依旧行动迅速的大肥猫，至于他的身后么……“这是什么妖怪？”
　　“小心……”
　　“喂，夏目！”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个五芒星出现在那只妖怪面前，然后两人就理所当然地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好痛……”肩膀好像还磕到小石子了……
　　“振作点啊，夏目！”
　　“啊哦，我没事啦，猫咪老师。”那个男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拉雪之慧，“真的十分抱歉撞了你，没关系吧？”
　　“还好……等下，”雪之慧揉揉摔疼的地方，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只猫会讲话啊？难道它也是……”
　　“啊，没有啦。是你搞错了……”男生瘦瘦高高的，一脸文静相，此时笑得颇有些勉强。
　　“小姑娘你也看得到妖怪？”倒是那只圆滚滚的招财猫发话了。
　　“看得到。”雪之慧点点头，终于站起身来收起那个五芒星阵，“这只妖怪是怎么回事？在追你吗？”那只妖怪倒也识相，很快就跑远了。
　　“没什么，真的。多谢费心了。”依然是有些假的笑容。
　　“啊咧，你的味道……”招财猫使劲动了动鼻子嗅了好久，“怎么有点像那个家伙？”
　　“哇，虽然是只妖怪，不过也很可爱嘛~~~”绝对是萌物系列里的，真是够治愈了。

　　“原来如此，是坐过头了。”半个小时后，两人外加一只大肥猫坐在丸子店里。夏目点点头说道，“不过那个车站已经废弃很久了。”
　　“咦，什么意思？”雪之慧一不小心就把杯中的茶水泼出了一点。
　　“那趟车是专供妖怪坐的，因为今天是满月嘛。”猫咪老师一口气吞下三个红豆丸子，模模糊糊地说道。
　　“专供妖怪坐的？！”这下子雪之慧彻底把手中的茶杯弄翻了。
　　“对啊，所以我才立刻知道你是个妖怪嘛。不过这么早过来，可没什么好东西哦。”
　　“你是妖怪？！”夏目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当然是妖怪。”雪之慧慢慢坐下，静静地说道，“我妈妈就是，我有一半的血统。”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你的气味不大对。嘛，这么早过来干什么？至少也要等天黑吧？”
　　“所以我说，我是坐过头了。太阳落山前我必须到达目的地的。”
　　“老实说这一带还是有些偏僻，要去东京那一带的话一天只有两趟车。一趟是上午九点，还有一趟是下午三点。时间还早呢。”夏目倒是没介意那么多，向雪之慧解释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吃午饭吧。”
　　雪之慧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那这么说来，这是你祖母的遗物，友人帐？”雪之慧打量着眼前的那本破破烂烂，有点像账本的小本子，问道。
　　“是，里面都是妖怪的名字。这样就可以直接驱使它们。不过我现在正在努力把名字还回去。”
　　“那不就和式神差不多嘛？”
　　“请不要这样说。”夏目的神请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后悔了，“抱歉，我只是……”
　　“我知道，妖怪和式神是两个概念。”雪之慧翻了翻纸页，抬头说道。
　　“看来你会不少阴阳术啊。”肥猫又来插嘴了。
　　“嗯，不过要说式神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从自然中召唤出来，像树精什么的。”
　　“嘛，总之还是不要和别人说起这本友人帐比较好……”夏目收好那本小册子。
　　“有很多麻烦吧？像刚才那样。”
　　“对，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刚才你不消灭那个妖怪？如果是个阴阳师的话……”
　　“所以说，她是个妖怪啊妖怪！”
　　“倒不是妖怪不妖怪的，也可以说没缘分吧。”
　　“啊？”
　　“贵志，请客人下来，吃午饭了哦。”楼下，女主人塔子阿姨喊道。
　　“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