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5 蛇纹之姬，圣灵之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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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州近旁有一座巍巍峨峨的青山，山名灵山，灵山上又通着大理城。
大理城虽然亦是汉苗混居，但是灵山脚下的几家住户倒都是苗家打扮。青山水碧，夙瑶一身汉家女儿的道袍，手中握着长剑，与几个山间采茶的苗女擦肩而过时，招致了不少目光。有个苗女为了瞧夙瑶，身上银饰勾住了夙瑶道衣一角，再解不开，最后只得把那角衣裳撕下，苗女以生硬的汉话道歉不迭，夙瑶摆手亦不在意，灵山路险，她身轻体健并不觉艰难，往越高的山上行，路便越险。渐渐人烟罕至，四周再无半个人影之时，夙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找的地方。
一个小小山洞，掩映在草叶之后，若非留心绝看不出来。夙瑶躬身行入，再过十年，此处水灵之气将滔天，现在亦已经有了淡淡灵气，山洞狭长低矮，夙瑶弯着身子走的极是难受，当她觉得自己的腰颈要受不了之时，眼前豁然开朗。
灵山上有山洞幽深，过了狭长甬道便别有洞天。石梁横架，天生的石头却有如人工架筑的桥梁，在石梁之下是极清澈清凉的碧水，自石梁上前行，有水幕自山洞穹顶上飞溅下来，夙瑶向前而行，将穿过水幕之时，却觉不对劲。
山洞中的灵气……除了水灵珠的灵气……似乎还有……一种极为强大的灵力……
她悄没声的擎出天一剑在手，默念咒文运动真气，召唤九幽淬寒剑如倒绽冰莲一般护在自己身周。护身剑气张开剑网，夙瑶正欲待穿过水幕，突然听到低低诵念的咒文声。
那是女子声音，甜甜糯糯说的却是苗语。身前水幕突然化作冰墙一道，有人用不甚熟练的汉话道：“来者何人？”
“琼华夙瑶，拜见此间主人。”夙瑶道。
“既知此间有主人，还不快快退出！我们不曾听过琼华之名！”那女子又道。
不想此处竟是有主人的？预感水灵珠的取得恐怕不会那般容易了，夙瑶记得前生却不曾听闻此洞有人，只认作水灵珠乃是无主之物。但夙瑶本心想今生必要取回水灵珠，镶在天一剑柄做了剑上灵珠。知道此时水灵珠有了主人，心思一动，心想这与前生抢夺妖界紫晶石并无区别。因想，待三年之后此珠无了主人再来也可，因道：“夙瑶冒犯。”
说罢转身退出，风清月明，虽有遗憾却并不挂碍此事，夙瑶心知自己心胸素来不似旁的师弟师妹般宽广，需得时时练着自己的道心。
待得她腰酸脖子痛的走出狭长甬道的时候，不由得回头望着身后山洞，心想，不知洞中掌握灵珠的人又是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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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玄霄夙玉等人胡乱吃过，为夙瑶留了些饭菜，原想待师姐回来，谁知夙瑶一去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问客栈老板娘去把饭菜先放回厨房锅里温着。不料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然黑了，老板娘道：“锅子占着，你们那朋友还没回来么？”
“不能再温一会儿么，待会再加你几文就是了。”云天青道。
“温着没事儿，你们那同伴去了何处？怎还不回来呢？”老板娘见云天青生的俊俏，倒也行个方便，笑了问道。云天青道：“那位姑娘嘛……她往城外去了。”
“城外？！”老板娘变了脸色，道：“城外可是闹着妖怪呢！专门掳去年轻俊俏的女孩子，你们怎能让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独个儿出城？！”
琼华几人对视一眼，均想以师姐之力见了妖怪又有什么呢？此行来正是除妖而来的。于是云天青顺口安抚老板娘几句，坐在桌前又等了近一个时辰，此时天全然黑了，夙瑶仍不回来，夙玉咬了咬嘴唇，突道：“师姐一个人去城外，万一着了妖怪的道怎么办？”
随天色渐晩，几人都已渐渐担心，又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夙瑶回来，玄霄立起身道：“不如我去找找师姐？”
“若是师姐一个人对敌不了的妖物，你能行么？”夙汐冷声道。
“……若合双剑之力，应该会强大一些。”夙玉立起身，道：“我与玄霄师兄一同去找师姐。”
“你们可是门中的希望啊，双剑宿主怎么能有闪失？而且夙玉师妹你是个年轻俊俏的小姑娘，去了怕是不妥当的，不如让老子去。”云天青笑道。
“胡闹！若是师姐对敌不了的妖物你一个人怎么行？”玄霄皱眉怒道。“夙玉师妹不如就留在这里吧，我和天青同去就好。”
“既这么着，不如一起去。”夙汐微为思量，接口道。
“师姐说了我们在此等候，若师姐回来并没人等着她，又怎么好？”夙莘道。她心中担心，又想若是师姐并没事儿，众人给她添了乱又怎么好？因此踌躇不定。
云天青笑道：“你们却放心，我的仙风云体还是用的很好的，打不过逃了就是……”
“别说有的没的了，我既是望舒剑宿主，便不用天青师兄这般担心。若与玄霄师兄一同，威力更甚。现下还是快快去找师姐吧。”夙玉皱眉说道，当先往外就走，玄霄不再阻拦跟了上去，云天青叹道：“师兄师妹快快等等老子……”
疾步赶上前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夙莘小师妹，不一起来么？”
他伸出手，夙莘怔了一下，却摇头道：“需得有人在客栈等师姐。”
云天青摇摇头，不理夙莘，自顾追向去远了的玄霄夙玉。
夙莘和夙汐坐在桌前，又过了约半个时辰，客栈上了门板，夙莘望着一灯如豆，暗自心焦，难道是师姐当真出了事儿？当时自己该跟上去才是的！正想着门外却有人叩响门板，小二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夙瑶立在门外，脸有疲惫之色，举步就进了门。
“师姐可回来了！师姐去了哪里……诶，没有见到他们？”见是夙瑶一个人回来，夙汐问道。
“他们？”夙瑶微一蹙眉。
“二位师兄和夙玉师妹去找师姐了，难道师姐没见着？”夙汐奇道。
“……想是走岔了。他们寻不到我该是回来的。”夙瑶冷脸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在客栈等我？怎地自作主张？”
“可是，可是客栈老板娘说……城外有妖怪，我们是担心师姐……”夙汐怯怯的说，夙瑶皱眉，道：“你吓成这个样子？”
说着自怀里取出一张黄符，令符灵魁招去往城外寻三人，符灵领命而去，夙瑶令夙莘夙汐自往房中休息，自己做下，老板娘端了刚温的饭菜上来，道：“你的同伴很担心你呢，他们给你留了吃的。”
……夙瑶拿起筷子夹了青菜，合着白饭送入口中，脸无表情。
让灶下留饭，真个是把自己当做大家小姐公子了？出来带的银两本就短些，还这般不紧着点儿花销？
但若说夙瑶是不感动，怎可能。
自夙莘离山到现在三百多年，再没人等着给自己温了饭菜。
然而等了很久很久，双剑宿主并一个云天青都没回来。
自己御剑回到客栈不过是在他们离开客栈后半个时辰左右，这三人能走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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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偶闻草丛中几声蝉鸣。
沿着城外山路走过去，山路稍有些泥泞，玄霄的素白衣裾拖在身后，云天青面带笑容牵了夙玉衣袖，示意疑惑的美丽小姑娘去瞧玄霄的衣摆。夙玉白他一眼，握着望舒剑走的十分谨慎。云天青跟在玄霄身后，望着那微微离地寸许的素白衣摆总想伸脚踏上去踩个脚印儿出来，还没等他付诸行动，玄霄回头瞪他一眼，继续前行。也许是见双剑宿主都没啥好气，云天青便觉收敛些，突然间道：“那是什么？”
他俯下身，一角素白衣角卧在泥泞地上很是扎眼，他伸手捡起，衣角上有小半个流云剑纹，正是琼华道衣之上的标志。
三人交换目光，心中各自做了最坏的想法，御剑往灵山上疾行，后面那只符灵再赶不上，在山脚下徘徊欲上的时候，突然间有一只手伸出来，轻轻一晃，魁招还原为一张符纸被捏在那只手里。手指狠狠一拢，符纸就被揉做一团丢在地上了。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狠狠道了一声“臭道士”，四周便又安静了下来。
唯有蝉鸣声声。
而上了灵山的三人在山上寻见了一个小小的山洞，洞口狭小甬道漫长，望进去一片黑漆漆，却自有灵气往外溢出。更要紧的是，洞口还有三两脚印。他们出城时下了场雨，将洞口脚印冲的凌乱不堪，否则他们便可发现脚印分明是一进一出的了。此时他们却只道夙瑶折损在洞中，玄霄握起羲和，另一只手运起火咒照明，要往洞中去，他运了火咒的手刚往洞口一探，扑啦啦飞出一群蝙蝠，夙玉受惊后退了两步，玄霄当先往洞中去，云天青将夙玉护在身前，三人共同进了这洞。
甬道狭长，当三人走的腰酸颈痛得时候，好歹是到了洞中。
前面一道水幕，水幕下有寒冰结成的高墙相挡。
“怎地又有人来！”有女子的声音在冰墙水幕之后愤然喝道。
居于这种地方，不是妖怪是什么？玄霄夙玉对望一眼微微点头，瞬间羲和望舒双剑齐出，双剑之力何等雄厚？冰墙被砸开，水幕倾泻而下，三人闯过水幕，面前立着个苗装女子，怒意写了满脸，手中握着根法杖，而在女子身后，却是三人都未曾见过的——
一个红发遮面上身赤裸的女子卧在绸缎被褥间，腹部凸起，自女子腰下，俱是青色蛇鳞，那竟是个长着条巨大蛇尾的女人！
“妖怪！”云天青喝一声，就要诵念咒文。
“你竟敢说姑娘是妖！”苗装女子大怒，突然闪身掠上，出手迅疾在云天青脸上打了一个响亮耳光。玄霄夙玉齐齐持剑而上，苗装女子法杖一挥，便有一众毒蜂不知自何处飞来，玄霄挥剑迅速斩断自己衣裾丢在夙玉身上，当先诵念火系法术的咒文，欲待焚烧驱赶毒蜂。云天青脱下外袍上前迅速将夙玉裹在其中——琼华女弟子的道衣素来是不像男弟子那般严严实实的。
正值三人慌乱，苗装女子已然抢步而上，伏在那蛇尾女子的身边，急道：“姑娘，你可还好？！不曾被惊扰吧！”
“我没事，傀儡娘，你小心——”
蛇尾女子苍白额头全是汗水，细看才会发现这女子生得极美，面上自有清华贵气，眉宇之间神圣安定，琼华夙字辈美貌女子虽多，比起这蛇尾女子却是落了下风。若问无双国色为何？这便是了。而蛇尾女子望见傀儡娘身后握着宝剑要刺过来的玄霄，瞳孔蓦地缩紧——
她伸出手微微拈了法印，山洞中平地碧水汇聚结成玄冰，将握着羲和剑的玄霄封入了冰中。
夙玉天青大惊，欲待救援，傀儡娘横笛唇边，三两个音节二人就定在原地，又以苗语轻声咏唱，使出了一式忘魂咒，竟是使夙玉云天青二人跌倒在地，昏睡过去。随后傀儡娘握住蛇尾女子的手急道：“姑娘！你就要分娩怎么还能用仙术！”
那蛇尾女子摇头不语，低低道：“我没事……可是生娃娃……好痛……”
傀儡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以刺绣着精美花纹的袖口去揩拭蛇尾女子额上的汗。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傀儡娘抬头怒视，却见一个白色身影穿过水幕飞步而来。
夙瑶放心不下终于去寻师弟师妹，不曾想他们三人竟会摸到灵山仙人洞。她闯入洞中看见冰墙崩塌便知必有变故，穿过水幕第一眼看见玄霄握着羲和剑被封在玄冰之中时虽知情态严重却仍忍俊不禁，望着地上晕迷的夙玉天青，又瞧了榻上青鳞红发的蛇尾女子，道：“蛇纹之姬，圣灵之身……师弟师妹们多有冒犯，但请女娲后裔莫要见怪。”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5 蛇纹之姬，圣灵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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