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3 命星黯淡，离山试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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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起，夙瑶推门而出，剑舞坪上已有早起的身影在练习剑招。夙瑶上前几步，便见是玄霄夙玉在对练剑法，而夙莘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望着这对师兄妹喂招。见大师姐前来，玄霄夙玉便收了剑致意，夙瑶微微颔首，却又望着夙莘道：“夙莘，你这般早？”
为何这般早出来却不练剑，而是盯着玄霄夙玉二人发愣？眼下他们入门日短，玄霄夙玉不能压你多少，若是日久天长差距越来越大终有一日成了天壤之间的鸿沟，那时又待如何是好？
——夙瑶是知道夙莘的，夙莘最最争强好胜的性子十足的像着自己，偏生又是骄傲不肯低头的，前生，前生在琼华唯她二人能明白彼此，今生断不能似前世一般，让莘师妹黯然了神色离了琼华，流落人间酗酒溺乐。
微微扬起秀丽眉毛。正是因为知道夙莘，正是因为夙莘像极了自己，夙瑶心知夙莘万万是不肯在玄霄夙玉面前显拙的，前生便是如此，怕落了门中最优秀的天才耻笑，夙莘不肯在玄霄夙玉面前练剑，往往是躲在角落中一个人挥动手中青锋。这明媚少女比谁都脆弱比谁都骄傲。资质之差在修仙一途上早早决定了人的高下，虽然入门日短，但是夙玉资质远胜夙莘却是已然可以看得出来。玄霄夙玉当真按照师父言语向夙瑶请教几处心法上的疑难，夙瑶略加思索说了心得，却见这对天才都面有疑惑之色。
是了，师父叫自己来为玄霄夙玉解惑，夙瑶此时却能想透其中缘由。师尊只道自己初初突破第九重境，实力虽高于玄霄夙玉但不至于成了天壤之别，是故让自己解惑想来玄霄夙玉便能理解。若是已经修到渡劫飞升之境的天仙为刚入门心目懵懂的修道者讲道，修为之间俱有不同，思索方式亦不能一，定然极难理解。然而师尊却不知夙瑶此时已经结成元婴，与修仙一途算得上已有小成了，再为玄霄夙玉解惑，更不妥当。想到此处，夙瑶却不打算换个方式细细说来——既然玄霄夙玉乃是本门中不可多得的天才，想来自己思索久了也是能悟透的。但是碍于情面，夙瑶仍问道：“玄霄师弟与夙玉师妹可明白了？可用我再说一遍？”
“……”玄霄和夙玉互望一眼，各自面有难色，但是还是回过头来道：“谢师姐指点，我们再想想便可。”
眼中不禁泛起笑意，既然师弟师妹面皮薄些说不出一句“劳烦师姐再讲讲”，夙瑶自然省些力气，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儿前生自己算是办的多了，不想今世轮到双剑宿主的头上，夙瑶在自己唇角的弧度更加上扬之前语声如常地道：“那么不耽误师弟师妹参悟了，莘师妹，你且随我来。”
夙莘跟着自己走向一旁留下双剑宿主在原地冥思苦想，夙瑶一面告诫自己莫要开心莫要笑这般容易欢喜存着这样的报复心思可是心性低劣与修仙着实不好，一面扬着眉峰嘴角，一张美丽的面目上怎么忍耐也透着点儿喜气洋洋。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着实不好……
可是再不好也实在值得笑上一笑！夙瑶早就知道自己资质低劣心性低劣，索性放任自己，整张脸上都透出欢喜愉悦的笑意来，自玄震师兄下山她便未笑得这么真切的开心了。待她停下步子，脸上未退的笑意让夙莘反而吃了一惊，不过对着最最亲近的师妹夙瑶也着实不想再板着一张脸，索性带着笑问道：“莘师妹，你是今晨何时起的？”
夙莘万没想到大师姐撂下双剑宿主叫自己到一边来就问这么个问题，眼睛里尽是疑惑，这问题不甚好答，她还未开口，夙瑶把话接了过去。
“可是又早早地起了身练剑，然而见了双剑宿主，就不肯再练了？”
一语罢，夙莘低下头，讷讷的不言语。
夙瑶轻轻摇头，她多了解夙莘啊，前生是自己的不是，今生绝不能再让师妹对修仙一事失了望凉了心，再不能让师妹流落江湖。想到这里，夙瑶抽出腰间长剑，这剑已非当年天一，然而秋水如泓，是玄震师兄寻来的灵石铸炼。师兄的情分定当报还，夙瑶是不惯欠人情的，而前生的遗憾……夙瑶握了握夙莘的手，前生自己和夙莘都参不透的上清破云剑缓缓的使出来，力图一招一式都能让自己疼爱的师妹看得分明。
“莘师妹，你要看好，这招叫做上清破云，原是该几个月后方能教你的，我看你在剑术上天资慧颖，很想先教给你。双剑宿主天赋异禀，灵力是很强的，修习咒术仙法是比我们都要快的，但是琼华以武入仙，修习剑术强了，亦可修为大进，各有因缘莫羡人，不比他们差的，只是所长不同，练剑还要避着他们做什么。”
前生若有人能在自己颓靡不振之时好生赞扬自己几句，该有多好。夙瑶这般想。且她也知道，前生的自己给予夙莘的关心是远远不够的，今生能为夙莘做点什么，不妨就趁早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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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快结束之时，夙莘那式上清破云的架势已经有了，只是真气尚有欠缺，只能使使招式练练咒诀，并不能用于实战，然而已经很好，比之前生大有进步，夙瑶微微笑着，心想，不知是不是自己指点的好的缘故？师妹练罢了剑倦倦的倚在自己身边，此时的师妹已经不似刚入门时拘谨，夙莘是极为灵透的，早就已经看出来自己这师姊真心疼自己，此时更是依赖师姐，音色甜甜的撒着娇。“师姐师姐，好累喔。”
“修习仙术哪有不累的？想不想超过你夙玉师姐？”微微挑起眼角，夙瑶轻声一笑，语气虽然严肃却并无责怪之意，夙莘摇摇头，道：“何止要超过夙玉师姐？我要超过师姐你才对呢。”
虽然已经多活了一世，虽然夙瑶心知这般问极为心性拙劣，却还是问了。
“你夙玉师姐虽然入门晚些，但是小小年纪却资质绝佳，如今成了双剑宿主，前途无可限量，不觉得夙玉假以时日会比我出色的多么？……”
“师姐，你都在想些什么啊！”夙莘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夙玉师姐就算再优秀出色一点，师姐也依然是师姐，何况夙玉师姐怎能超过师姐呢？师姐的资质是极好极好的。”
这小小女孩儿对自己原是全然崇拜的，夙瑶这么想，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夙莘的发顶。
她与夙莘原是年龄相差无几，虽然夙瑶内里灵魂已然经历两世，旁人看来却只见清晨金色初阳之下，两个妙龄少女相偎相依，一个伸手抚了抚另一个的头发，这一幕颇让人忍俊不禁，云天青叼着草叶正经过，没忍住吐了草叶笑出声来。
“大师姐啊，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像小师妹的娘亲一般！”
“云天青，放肆，他人父母岂是你可言语侵之？想去思返谷了？”夙瑶冷声道。
“师姐，何必这般凶嘛，你年纪轻轻地，这般大气性可当真不好~”云天青笑嘻嘻的说着，脑中只想着大师兄下山前说的话。
“你夙瑶师姐心是很好很好的，只是待人处事都严厉了些，你是顽劣的很，我下山后再管不得你了，你莫去惹你师姐生气，琼华里你是顶顶热心的人，有空……陪你师姐说说话，别让她一个人光顾着练剑，她已经很好。”
云天青一向是守着承诺的人，看着筋脉俱损的师兄宠辱不惊却淡淡忧伤的脸，重重的点下头去。
现在，他却觉得陪师姐说说话这件事儿绝对不是好完成的任务，玄震师兄啊，如果大师姐她根本不想和我说话该怎么办啊！眼看话不投机，夙瑶师姐素白衣袖下伸出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头，指着后山的方向，极淡定的说道：“云天青，思返谷，明日午时，要是你敢再溜出来，就去打扫重光长老的房间三个月吧。”
重光长老性子不好，云天青很是惧怕这位长老，远远胜于惧怕师尊，，两人之间颇有些不对付。云天青当时就苦了一张脸。夙瑶见云天青这个神态，微微摇头——这孩子怎么能知道前生重光长老原本是极为喜欢他的？当下作别夙莘往琼华宫去了——玄震师兄下山后夙瑶便有忙不完的派中事务，她需得及时到师父面前去处理。太清真人近日都在承天剑台和宗炼长老研究双剑之事，琼华宫中空无一人。夙瑶认命坐到案前提了笔，按了按额角。
她在琼华宫中批阅卷宗到近了午时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繁琐事务之中，然而留下元婴神识遨游身外，是故太清掌门前来之时她早早就感觉到了，她收敛神识垂着眼睛立起身来，低低道：“掌门。”
“坐下吧。”太清抬抬袖子，夙瑶哪里敢在掌门在的时候坐下身？见夙瑶知礼，太清露出笑容，心想，这孩子果然是可委以重用的。曾经只觉夙瑶功力不济，在她突破第九重境后竟是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爱。玄震如今功力尽废，琼华派的掌门之位，交代给这孩子，却未尝不好——
太清在敬天之屋占星七日，看不清于琼华天意何往，却只见自己的命星黯淡。他料知自己怕是不能得见琼华白日飞升之事便要尽了寿数了。也许是在妖界之战中命丧？也许是飞升之日出了什么差错？然而白日飞升步云登仙乃是琼华三代之夙愿，何以本代弟子以玄夙为号？玄天夙愿，若是能在自己手中达成，纵然是拼了一身修行送了性命，能为本门登仙铺一条路，太清并无后悔。
若是琼华不能举派飞升，必得有人足以担任掌门之位。
关于自己命星黯淡之事，太清并无向任何人提起，无论青阳重光还是宗炼。此时望着夙瑶，他想，若能把这孩子培养出来，坐了下代掌门之位，也是好的。
一生心血尽付琼华，今生来世不存遗憾。
夙瑶并不知太清在想些什么，却见师尊良久不语，于是禀报了上午自己批阅的公文。有些夙瑶不愿擅做主张的就单独挑拣出来说了，太清听着，却微微颔首道：“这些你自己拿主意便可，不需事事询吾，以后你该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多着。”
夙瑶闻听话头不对，微微一凛，抬起眼望着太清。太清掌门却自换了话题，道：“过几日，你可带双剑宿主下山历练。“
“师父？此时恐怕不妥，妖界将至之日不远，怕是该让玄霄师弟与夙玉师妹加紧修炼——”夙瑶蹙眉道。她不知自己是否该阻止琼华第一次飞升，眼下还有时间，暂且不议。
“你只管带他们去除妖，妖界将至，若是不曾除过妖物，怕难对付妖界。有妖言语形态若人，便是玄霄能狠下心，夙玉又如何？”太清却自有打算。“双剑宿主之间怕是要再加些默契，若能心目相交，结为道侣是更好。”
结为道侣？夙瑶想起前生，猛然醒悟原来门中尊长是早有了把玄霄夙玉撮合到一起的心思。
双剑宿主郎才女貌，确尔是一对璧人，怎么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但是，修仙一途亘古孤寂，玄霄夙玉有私之事，前生就已听说过，想来若无师长放任也是不能的。自己当时却甚是不齿，中间又夹杂上一个云天青，玄夙辈的年轻人是相貌生的最好的一辈，这件事儿门中长老早就说过。是故男儿血气方刚少女春感秋悲都是有的。结为道侣夙瑶是知道的，男女二人结为道侣双修仙道亘古扶持，若是师门尊长都有这个意思，夙瑶便不置可否。眼下领命，道：“那是带师弟师妹往妖物穷凶极恶之处还是去城镇之中……？”
“自作主张便可，吾说了，往后该你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多得是。”太清道。
微一沉吟，夙瑶道：“那么夙瑶可否带上夙莘师妹同去？总之是要历练，妖界降临之前让师妹见识见识妖物也是好的。”
掌门座下直系弟子，见识过真正妖物的仅有玄震夙瑶二人，其余弟子都只见过昆仑山上试炼的灵物，玄霄与玄震同去寻灵石的时候见了仙兽算得上是不容易的了。再说若是自己孤身一人与双剑宿主同行，夙瑶多少觉得有些别扭。太清沉吟，道：“玄震眼下不在，你一人可照料得了？”
“……夙瑶不敢让师弟师妹有些许损伤。”夙瑶道。
“既然这般，你不妨把夙汐和云家孩子都带上吧。”太清道。“莫往太险恶的地方去就是。”
……夙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讨苦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3 命星黯淡，离山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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