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绝云》catproject

9、第八章

　　话说答芳在洞内听到前面似有人跑步的声音，迟疑一下，料到定是湘芸跑到洞里玩耍，便向远处喊道“湘芸……？”却不得回应，心想这个孩子今日到是顽皮，也不理我。只得继续向前走，刚刚走到洞口，忽听竹屋内传来一阵箫声，声色甘美，空灵委婉，答芳走到竹屋门前，驻足静听，心中惊叹，想不到湘芸小小年纪能吹出如此天籁之音，真如风吟凰鸣。
　　原来湘芸先回到竹屋后，满脑子是刚才的那几本书，尤其是箫谱，但因匆忙中没有带过来，只好趁热打铁，她拿起大巫祝所赠的竹箫一边吹奏一边回忆刚才所读到的谱子。

　　湘芸正在床上坐着吹箫，见到答芳站在门口，便马上停了下来。
　　答芳笑道“湘芸的竹箫真是让人沉醉……”。
　　“阿姨，我……我今天去洞里玩了……想找彩色的石头……”湘芸吞吞吐吐，不知是否该讲木箱之事。
　　答芳只当湘芸一时贪玩，便笑道：“呵呵，没事的……我知道湘芸寂寞，去洞里偶尔玩耍一会儿也没关系，反正那里面没有怪物，比较安全……”又突然低下声音继续说：“只是洞中错综复杂，岔路颇多，湘芸万万不可走远，不然若迷了路，阿姨会心急的。”
　　“……恩。”湘芸不敢正视答芳，只是低着头看竹箫。
　　答芳看她似乎有些不开心，便走上前蹲下，拉着湘芸两手温言道：“阿姨在谷内有巫师职务，需要经常下去……我虽也想一直陪着湘芸，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亲自去办。湘芸是个懂事的孩子，要听阿姨的话啊……哦，今天大巫祝给了许多灵谷的特产，是专门给湘芸的，你可喜欢？”
　　湘芸看到答芳手中的东西，并无太大兴趣，不过也甜甜笑着说道：“……恩，湘芸喜欢。”话音未落，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答芳起身向门外望去，只见是答良走来，心中惊异，他怎么来了？

　　答良慌张地说道：“姐，大巫祝问刚才是不是湘芸吹箫了？还要你……带上湘芸马上去禁地——”
　　“什么？去——温泉洞？！”答芳霎时变了脸色。“要湘芸去那里作甚？发生了什么事？”

　　答良马上愁眉答道：“唉……今日大巫祝照常来看温泉洞那把剑，我正在守卫，便陪他走到洞门前，突然我俩听到箫声，然后大巫祝盯着那扇温泉洞门就像个木人……他不知怎地忽然大喊‘快把湘芸带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着急。姐……你快去吧，今天这么特别，我真怕出了什么事——哦，巴堂也去了”
　　答芳听后不解的问道：“温泉洞在谷底，怎能听到断崖这高处的箫声？”
　　“对呀，这才是最奇怪的事情，我看这个湘芸吹的箫肯定不一般……竟能传到谷底！姐，你知道吗……其实当时全谷的人都听到了！”
　　“啊！？竟……有这种事？”
　　“我在上平台的路上，就遇到一些村民问我刚才那阵竹箫是谁吹的……”答良说完转眼瞅了一眼湘芸，一脸不悦。
　　湘芸在旁听答芳他们谈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心想，莫非我打开那个木箱闯了祸？怎么答芳阿姨这么神色慌张？也不敢插嘴。
　　答芳也看着湘芸，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什么，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温泉洞，湘芸把竹箫带上……”
　　说走就走，三人快步离开了禁园，湘芸在洞里不时向做过标记的地方张望。不过答芳和答良都急促下山，并未注意到湘芸。来到了平台，湘芸见到这里景色依旧。当时已是夜晚，湘芸抬头仰望天空，只见漆黑的天空看不见月亮，她疑惑地问道：“答芳阿姨，今日是朔月吧？”
　　谁知答芳和答良听后立刻停下脚步，惊恐地看她。
　　答良后退一步，大喊一句：“我……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凶剑来我灵谷的！”
　　答芳连忙止住答良道：“弟弟，你小声些……湘芸，你刚才是问朔——月——？”
　　湘芸无奈回道：“婆婆说过，没有月亮的夜晚即是朔月，不是么？……那个什么熊剑……我真不认识它……”
　　答芳听后舒了一口气：“湘芸说的没错——今晚的确是朔月，我们继续走吧……”
　　答良连忙止住答芳：“姐！我们还是别带她去了，我去和大巫祝说……”
　　答芳淡定地说：“没事的，你不用紧张——大巫祝向来谨慎，既是要湘芸去禁地，就定有原因……我们先去了再说”然后对湘芸警示：“湘芸，一会儿到了温泉洞，一定要听大巫祝安排，不要私自行事，可记住了？”
　　“记住了。”湘芸越听越好奇，心中纳闷这个温泉洞是个什么地方。
　　答良见拦不住答芳，只得随他二人继续走。三人穿过平台，来到前方，沿着宽阔的石阶而下，两旁燃着照明的盆火。湘芸向下望去，只见夜幕下，灵谷中家家灯火相辉，一片静谧。
　　湘芸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灵谷，走在谷中小路上，穿行在小屋之间，觉得这里十分平和安逸，真想走进一家看看里面的村民。
　　走过一家窗前时忽听里面有婴儿啼哭之声，又听一位老者说道：“这个孩子怎么又哭了……”
　　“可能是想他父母了吧……唉？老头子，你觉得叫他浪天海怎样……”是一位老妇人的声音。
　　“哦~浪迹天涯海角么？呵呵呵，这名字有意思……”
　　湘芸没听多少，就赶紧跟着答芳继续前行。心想，那个孩子也没父母陪着么……

　　话说大巫祝和巴堂等人正站在温泉洞前等答芳他们，这里是灵谷的最低处。温泉洞门的周围是密密匝匝的矮竹林。门前有一眼温泉，上面不断腾出雾气，白蒙蒙地溢满整个泉眼，又漫到泉边的草甸上。拱形石门紧闭，青色门上时隐时现出幽兰的光线。大巫祝一直默默注视着大门，旁边站着两排卫士，手持火把，俱都一脸肃穆。
　　答芳三人来到此处，从泉的右边一侧绕到洞门前与大巫祝等站到一起。湘芸看到洞门上沿凸刻着“温泉洞”三个篆体大字，甚是刚劲有力。湘芸看到这么多人在这，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场面，只是乖乖站在答芳后面。仔细看到温泉洞门时觉得十分怪异，明明是湿热之地，为何洞门边隙上附有冰霜……
　　答芳对大巫祝行礼后说道：“巫祝大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急着要把湘芸唤来？”
　　大巫祝仍注视洞门说道：“答芳，依你所知，温泉洞门上的封印力量可否有增长的迹象过？”
　　“增长？我只知道封印力量年年削弱……尤其是在朔月，怎么？……”
　　大巫祝转身突然说道：“可是刚才，在湘芸吹箫的时候，门上渗透的邪气退了回去——湘芸的箫声似乎——能增强封印的力量！”
　　众人听后都惊呼不已，两旁的卫士都开始窃窃私语。
　　答良着急的问道：“这……这是真的？会不会是巧合？也许不是湘芸的箫声，而是——女娲娘娘的力量恢复了？”
　　答芳和巴堂也不敢相信。
　　“所以我才要湘芸过来，”大巫祝如是说道，然后走到湘芸面前：“湘芸啊，你能不能把刚才的曲子再吹一遍，我觉得那首曲子很特别，可有——来历？”
　　“这首曲子爹爹和婆婆都吹过一两次，婆婆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曲子，也不告诉我是谁写的，只说曲名叫‘神寂’……其实湘芸非常喜欢吹箫，可是婆婆很少教我……所以吹得不好……既然大巫祝喜欢，那湘芸再吹一次，呵呵……”
　　说毕，湘芸便拿出箫管，悠悠然地吹了起来。竹籁之音浑厚舒缓，令人陶醉。此时万籁俱静，山谷中似乎只有湘芸的箫声回荡。湘芸正微闭双眼自吹时，忽听巴堂惊道：“你们快看洞门……”
　　众人望去，温泉洞门上的封印纹线突然变得十分清晰可见，门上原本附着的冰霜也消退融化。但是一曲过后，门上的封印之光又渐渐暗淡。
　　“这个‘神寂’好像真能把封印的法力增强，莫非箫中有蓬莱法术？”答芳在一旁说道，虽然她语气平静，其实心中万般困惑。
　　“恩，一定是这样！”答良恍然大悟地说。
　　大巫祝先是点头不语，又向湘芸问道：“孩子，你为何突然今日吹箫？之前赠与你竹箫后并未听过你吹啊……而且，为何你在远处的绝壁吹箫，整个灵谷都能听到？”
　　湘芸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让大巫祝知道木箱的事情，只是小声说道：“……今天是朔月，我想起婆婆经常在朔月吹箫……她也说过，蓬莱乐歌有魂，其声可传千里……”
　　“哦，原来如此……”大巫祝点点头。
　　答芳却觉得湘芸这句话不甚明晰，似乎有意遮掩些什么。
　　旁边一位卫士突然喜道：“唉呀，既然湘芸的箫声可以抑制邪气外泄，那就让湘芸每天到温泉洞来吹箫呗。那咱们灵谷就不怕那把剑觉醒啦……”
　　答良皱眉：“这……这样行吗？这里本来是禁地呀！一个外人天天来成何体统？”他说道“外人”一词时声音减弱，原来是看到答芳对他摇头，暗示他不要在湘芸面前如此介外。
　　湘芸在一旁虽不说话，但也听到了这句，虽不是很懂其中意思，心中也有点失落。
　　大巫祝也示意答良不要突兀，然后对湘芸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湘芸能答应。”
　　湘芸笑道：“巫祝大人救过湘芸……您说吧，湘芸若能做什么帮到您，那最好不过了。”
　　大巫祝听后半晌不语，他其实从未觉得自己对湘芸有恩情，而是认为自己将湘芸困在灵谷，孤独生活，心中无限愧对于她。没想到湘芸却如此记恩。
　　“巫祝大人……”一旁的答芳听到湘芸所言，又看到大巫祝不语，心中已知大半。
　　大巫祝开口道：“湘芸真是懂事……我只希望你能在今后的每个朔月来此温泉洞，吹奏刚才那首‘神寂’”
　　“这很简单啊。我能办到！”湘芸马上答道，心想，终于不用每日在禁园呆着了。
　　“恐怕还要劳烦答芳陪湘芸来回温泉洞和禁园间——”
　　“恩，答芳定会照办。”
　　“等一下——”答良突然拦在大巫祝和答芳之间说道：“用蓬莱法术抑制邪气不是不行，也没必要一定要来温泉洞啊，既然箫声能传这么远，那就在禁园吹呗。干嘛非跑到这来？”
　　“难道答良还没看出来？刚才湘芸两次吹箫，第二次时门上的封印光纹更加清晰……也就是说蓬莱法力因远近不同啊。”
　　答良听后哑口无言。
　　巴堂道：“巫祝大人，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虽然今晚的箫声能抑制剑气，但只怕今日如此，不代表日日如此……我们绝对不能放松大意！”。
　　“我就是这个意思，湘芸——还有不管谁，绝对不能碰那把凶剑！”
　　一旁的一名领头卫士说道：“请巫祝大人，各位大巫师放心，我们会一直严密把守温泉洞的。”
　　其他卫士也都连连点头。
　　答芳环视众人，只好说道：“各位在此尽职尽责，从未懈怠，着实让人感动……我相信湘芸不会做出威胁我灵谷的事情，也希望诸位能给予湘芸容纳之心。”
　　湘芸听懂答芳在为自己护言，又是感激又是内疚。
　　答良还欲开口，大巫祝抬手示意道：“……不管如何，湘芸自从来我灵谷，举止言行可见其善心，我也愿意相信湘芸……就这么办吧，湘芸今后每逢朔月来此，众位卫士各守其职，如若发现异常务必及时汇报……好了，今日已晚，大家先回去歇息。”
　　巴堂见大巫祝一脸正色，无言以对，只好无奈地回去，答良也回到岗位，和其他卫士继续看护温泉洞。
　　大巫祝则送答芳二人回禁园，湘芸随后，正要走时，突觉得一股寒气从后侵入后背，冰冷非常。湘芸心中一颤，回首中只见两扇冷冷的洞门泛着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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