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绝云》catproject

13、第十二章

　　后来杜若被她爹训斥了一顿。虽然几日精神不爽，但发现湘芸和答芳搬下来后，便有了出谷的盼头。于是整日带着天海往西屋跑，希望湘芸多讲些谷外的故事。湘芸也很感动二人的热心，和他们一起生活，在灵谷各处冒险闯荡。整个崆峒灵谷，除了温泉洞里，三个人几乎不所不及。灵谷中的村民多半也知道了湘芸，感谢她朔月的动听箫声。大巫祝看湘芸和杜若在一起后，谷中确实少了许多麻烦，心中感激湘芸对杜若的善导，本来说只限在西屋住三日，不知不觉中住了三年。

　　三年后，湘芸已和和杜若、天海年龄相仿。渐渐三人的感情发生了变化。天海虽然对杜若仍像是死党一般，从来对她百依百顺，但慢慢对湘芸也多了一份感情。

　　一日，杜若想私下问湘芸如何破解谷外的雾阵，便早早来到湘芸住的西屋，门外唤了几声，不见答应，于是推门进去，发现湘芸不在。她纳闷地想了一会儿，便跑去天海爷爷和婆婆家想和天海一起去找湘芸。

　　天海的爷爷刚起床，突听有急促敲门声，打开一看是大巫祝的女儿。
　　“杜若大人，您怎么来了？”老人家上了岁数，连行礼都慢悠悠的。
　　杜若忙不耐烦地说：“怎么又叫我大人……那个，天海在不？”向简陋的小屋里张望，不见天海。
　　天海的婆婆在床上坐着，看见杜若，慈祥地说道：“天海那孩子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找湘芸姑娘看日出，呵呵……”

　　杜若听后一愣，呆在门口。
　　（日出？那个呆瓜十八年从未带我去看过日出，今天竟然、竟然……！）
　　顿时两眼怒火一瞪，“哼”了一声，大辫子向后一甩，转身大步跑向禁园。
　　两位老人知道杜若平日行事和别人不同，见她突然这般，反而习以为常，并未追上去问。

　　杜若这里一肚子愤恨，一溜大步直跑上禁园绝壁，这么长的距离竟连气都没顾得上喘。
　　到了绝壁顶端，终于弓背大喘了几口，抬头往银杉树一看，霎时心里如被人狠狠碾了一脚。

　　不远处，天海站在银杉树的崖壁缘旁，微扶着秋千。湘芸依偎着藤条坐在秋千上。两人都正望着天边的辽阔大海和刚腾出的红日……一个刚劲如松，一个飘若飞云，好美……
　　杜若又是失落又是羡慕，本想转身离开，可又一想，也许天海只是把湘芸当成姐姐，对她好与对我好是不同的……
　　又突然听到天海对湘芸道：“湘芸，你看这个”说着从衣领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海螺，“爷爷说，他捡到我时，我的脖子上就挂着这个东西。若是能再大一点就好了，能用它听到海的声音呢……”摘下来后递到湘芸手里——这么多年，杜若从未听过天海用这样明媚的声音和她说过话

　　湘芸这边微笑着抬手接过，只见一个精美的乳白色小海螺，上面镶着一层紫晶颗粒，晶莹着光亮，心中纳闷，这个东西这么小巧，不像是海螺，倒像是个特制的挂饰……天海的父母一定是两位能工巧匠，这东西一般人怕是做不出来的……忽然想到自己胸前挂着的那半块羊脂玉环，同样也是爹娘留下的信物，轻叹了一声。
　　天海见她忽喜忽悲，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觉得虽然湘芸近在眼前，却永远隔着一层无法穿越的屏障。

　　而两人身后的杜若早已心痛非常，踉跄了几步，几乎晕过去。原来天海是孤儿这件事以前只有她一个外人知道。天海的婆婆和爷爷在十八年前年末那日捡到了天海。两位老人喜获婴孩，生怕被大巫祝带到禁园甚至杀掉，所以不敢向外透露。杜若从小和天海一起玩耍，俩人几乎无话不说，但这件事也是两人认识了很久后才知道的。她一直把它当成和天海最与众不同的秘密藏在心里，可如今另外一个人也知道了，她对于天海不再是唯一……

　　杜若最不想知道的事实就这样赤然地摆在了自己眼前，偏偏此时湘芸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到了杜若。
　　杜若的忍耐度早已达到了极点，被湘芸看到自己这样傻傻地杵在人家后面，眼里还噙着泪花，顿时自尊心几乎崩溃……
　　她猛地转身跑下绝壁，只想在天海也回头看到她之前马上消失。

　　当时湘芸只看到杜若突然出现后又慌忙走掉，觉得奇怪，便叫天海跟去看看。而杜若其实早就没了力气，在禁园深洞里跑了两步，便失落地缩在一处石钟乳后。听到天海进洞喊她，死也不回应，只是瑟瑟地坐在冰凉的地上，任凭热泪“啪嗒啪嗒”地坠下，那声音和洞里叮咚的滴水声混在一起……

　　（天海，你为何这样对我……！）

　　天海寻不得她，也只好和湘芸回平台找她，仍不见她踪影。一整个白天几乎走遍了灵谷都不见杜若……

　　二人着急，便去和大巫祝说杜若不知去了哪里，一天都不见她。大巫祝烦事缠身，加之杜若平时经常跑到什么隐蔽的地方玩，转天又自己回来。于是认定杜若又是调皮，便也没放在心上。连旁边的答芳阿姨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事。天海和湘芸只好自己再去寻找，眼见天渐渐暗了下来。
　　湘芸和天海走到谷中一林间小路时渐渐放慢脚步，说道：“天海，我要回去了，今天是朔月……”
　　天海也想到了湘芸每月吹箫的事，自从认识湘芸后，他和杜若代替了答芳，每次都会陪湘芸去那个谷底吹箫，这成了三人的惯例：“哎呀！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湘芸今天要去温泉洞来着……那个——我陪你去吧…你不必担心阿若，她以前经常这样，没事的……”

　　湘芸焦急地说：“不，你还是再找找她吧，这么晚了，我担心……她今天在绝壁时有些奇怪……你——没注意到吗？”其实湘芸隐隐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相处了三年，杜若对天海的心意湘芸怎能不懂？她也想帮杜若，可是感情这东西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天海说清楚。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该答应天海去绝壁看日出。
　　“啊？奇——怪？我没有看到，你是说她又不高兴了吧？……唉，她经常那样，没事的……”
　　湘芸听后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道：“……总之，今日你不必去了……”又认真地望着天海说：“你答应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阿若找到，带她回家！否则……你……你以后都不要跟我去温泉洞了。”
　　天海一听湘芸这样说，连忙慌张说道：“好，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把阿若找出来，不管她跑到什么鬼地方去……”
　　湘芸听后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无奈地摇摇头。天色已晚，时间紧迫，她只好匆匆道别天海，只身前往温泉洞……